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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終究還是逃不過

  前腳邁進營帳的管易退了出來,抬頭望天,唇邊溢出一絲悲涼之色,喃喃自語道:“終究還是逃不過……”


  同樣目睹一切的夏辭西卻是悠閑地聳聳肩,“一夜沒睡,該去補個眠了,黑眼圈都出來了。”


  管易斜眼睨他,他隻當沒看見,哼著小曲鑽進自己的營帳。


  而在營帳內,火堆燒得正旺,吊著的水壺已經滾開,熱氣氤氳一室。


  錢若水忘了呼吸,隻能感受那雙布滿厚繭的手在她的臉頰輕輕地撫過,粗礪的質感提醒著她,那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存在。


  她想逃開,可卻向往他掌心的溫度。


  “倘若你是因為……因為我說過有隱疾的事情而有所顧忌,那,那,那……”杜恪辰舔了舔下唇,幹脆眼睛一閉,抓起她的手往身下的某處探去,“我保證,我絕對沒有隱疾,該有的我都有,也都能用。”


  這畫風似乎轉得太過詭異,錢若水被那燙手的物件給震懾了,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你下流!”


  可杜恪辰卻厚顏無恥地答道:“下流總比你守活寡好。”


  “你……你……”


  杜恪辰親上她的臉頰,笑得像是饜足的老鼠,她總算也有不淡定的時候,果然還是無恥一點比較好,那要不要順便霸王硬上弓一下,趁著她還沒緩過神來。


  心動不如行動,行動不如——


  不動!


  他的腿還真他娘的疼!

  錢若水緊張地起身,“很疼嗎?軍醫就在外麵,先讓他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不看行嗎?”他弱弱地問。


  錢若水繃著臉,“你說呢?”


  他眨著無辜的眸子說:“我看你就好了,止疼。”


  錢若水的臉又紅了,飛快地下地去找大夫。


  ***

  杜恪辰精心準備的婚禮最終沒能舉行,因為他隻能躺著靜養,不宜站立行走,至少在他的傷口愈合前,他隻能乖乖地躺著或是坐著不動。


  杜恪辰的傷不重,沒有傷到骨頭,但他的右腿膝蓋有舊疾,導致整條腿的力量比左腿要差,也就是他右腿成為攻勢弱點的主要原因。他為了搶回錢若水,全力追擊,以致於失血過多,造成右腿的失去知覺,再加上天寒地凍,加速了腿部肌肉的麻木,若是再晚一些,隻怕這腿就要廢了。


  管易對錢若水很不放心,找到機會就在杜恪辰麵前晃悠,有時候一呆便是一整日,錢若水不趕他,他也就心安理得地賴著不走,拿一卷書,可以看到天荒地老的架式。最後,杜恪辰嫌他礙眼,趁錢若水和夏辭西去牧場確定牲畜的數量時,把幾日沒穿的靴子砸向管易。


  管易名士風範,寵辱不驚,被砸了也不惱,繼續看著他的書,並未將杜恪辰的憤怒看在眼裏。


  “咳咳。”杜恪辰重重咳了兩聲,可管易連眼皮都不抬,他怒了,大吼:“他娘的老管你裝什麽蒜啊!”


  管易打了個嗬欠,“咦,王爺,你有事找小生嗎?”


  “不臭嗎?那靴子。”


  “天冷,鼻塞。”


  “不疼嗎?被砸的。”


  “天冷,麻木。”


  “哦……天冷你不去自己的營帳呆著,老在本王這蹭什麽蹭啊?”杜恪辰躺得實在無聊,有時想和錢若水說說悄悄話,摸摸小手什麽的,可管易這麽一尊大神近在眼前,他隻有幹瞪眼的份。要不是知道管易對錢若水隻有仇視,他會覺得他們是情敵。


  管易慢條斯理地放下書卷,手放在火堆上慢慢烤著,“柴火快沒了,也就王爺這能燒一整天,小生的營帳隻能睡前取取暖。要不,小生搬過來住吧,把睡前的柴火也省了給王爺您用。”


  “好啊,要不要把所有人都叫到本王的營帳一起睡?”


  “也不是不可以,本王要是同意的話,小生這就去宣布。”


  杜恪辰忍著怒氣,“說吧,你到底要本王怎樣?”


  “小生覺得,發生的事情太過巧合,錢若水不足為信。”管易對錢若水抱著很深的成見,“你與她唱一出寵妃的戲,小生不反對,但是……”他環視四周,喜氣洋溢,“但你不能喜歡她。”


  “可本王已經喜歡上了。”杜恪辰照直說,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什麽罪過,沒有必要隱瞞。


  “你不是真的喜歡她,隻是在她身上看到雨燕兒的影子罷了。她和雨燕兒長相有相似之處,卻各具風範,但她和雨燕兒一樣,動起手來比男子還狠,那份清傲囂張的模樣也如出一輒。你不過是忘不了雨燕兒!”


  杜恪辰微笑,話鋒一轉,問道:“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偷溜出宮,本王差點被一個小姑娘駕的馬車撞傷嗎?”


  管易認真想了一下,“似乎有這麽一回事。”


  “本王為此還打聽過是誰家的馬車,可是都沒人知道。”


  “這個小生記得,小生當時還讓家兄把各大世家的族徽都畫了一遍,家兄要了小生一千兩銀子,那是小生那時的全部家當。”管易到現下還在肉痛,好不容易存夠了銀子,可以離開京城出去闖蕩,不用和杜恪辰到處惹禍挨罵,可就因為這件事,銀子全讓管橫騙光了,最後他們也沒從那一堆族徽中找到相對應的。為此,管易才不得不跟著杜恪辰騙吃騙喝。這是一段多麽憋屈的黑曆史,畢生難忘。


  可杜恪辰也沒比他好多少,為了找到那個小姑娘,他把京城的世家宅第的牆都爬了一遍,有好幾次被狗追到了宮門口,整個京城都知道厲王是個紈絝,專愛爬牆看小姑娘。後來,各世家上奏的折子讓先帝不勝其煩,才把他打包送至軍營,開始了厲王十餘載軍旅生涯。


  管易那時候也很詫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竟然對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情有獨鍾,這不得不說他的嗜好還滿特別的。而那小姑娘不過是駕著馬車把厲王殿下給撞傷了,還拒不支付診金,甚至還用馬鞭抽打他,認為他是故意撞上來要銀子的。而現下想來,卻是因為杜恪辰當時因為偷偷出宮,穿了一身像乞丐一樣的破爛衣裳。


  “本王就喜歡那樣的女子,放肆無忌。後來在軍中遇到雨燕兒,她身上有那個小姑娘的影子。”


  管易嘴角抽搐,“那隻能算是童言無忌。俗話說,無知者無懼,那小姑娘不過三四歲,最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自然會無所顧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嗜好,對那麽小的孩子竟然動了邪念。”


  “不是邪念,是想保護她,不能讓她像那些世家閨秀一般,隻是一具會說話的木偶。”杜恪辰承認自己當時像中了邪一般,瘋狂地尋找那個小丫頭。倘若當時尋到,他會把她當妹妹一般寵愛,寵她上天。


  “可你還不是娶了大家閨秀。小生聽說,錢若水也是世家的典範。”管易存心和他過不去。


  “本王隻是想告訴你,誰也不是誰的代替品。倘若你非要說佛兒是雨燕兒的影子,那雨燕兒對當時的本王而言,也是那個小姑娘的影子。本王就喜歡這樣的女子,也願意寵她縱容她……”


  管易打斷他的話:“就算她想殺你?”


  “本王要提醒你,是她救了本王。”


  “可你也是為她而負傷的。”


  “本王曾經為大魏傷痕累累,是不是大魏也想本王死呢?”


  杜恪辰怒極,對管易這種糾纏不休的架式厭煩不已。而在他看來,他在意的卻是錢若水那日驟然的離開,他很想知道,她的心裏到底有沒有他,為何會在看到婚禮的布置時,會有異常的舉動。然而,他又害怕知道答案。


  “那你如何解釋,現下仍是沒有找到那盜賊的賊窩?”


  “已經三天過去了,你還沒找到賊窩,是值得誇耀的事情嗎?”杜恪辰眸光驟冷,“鎮西軍軍法如山,你是要本王軍法從事嗎?”


  “你遲早會為今日的草率自食惡果。”管易真是苦口婆心。


  “所有的惡果,本王一力承擔。”


  二人不歡而散,可管易還是每日都到他的營帳,如同大佛一般寶相莊嚴,而杜恪辰再沒有主動與他說過話。


  錢若水發現他們的異樣,卻抱著看戲的心態,與杜恪辰親昵喂食,對管易視而不見。可管易隻是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夏辭西進來過幾次,對管易的做法甚是費解,可還是能理解他與杜恪辰的兄弟情深,沒有對他進行言語上的攻擊。


  “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麽?”夏辭西心有存疑,“一般而言,男子對女子,尤其是容貌出眾的女子會有天生的好感,不會像管易這般強烈地抵製,就好像你們之間有殺父之仇。”


  錢若水自然不會認為她和管易之間有“奪夫”之痛,她害怕的是管易如此強烈地阻止杜恪辰和她在一起,是因為他已然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無數雙的眼睛看著她進了宮牆,在禦書房中見過皇上。皇宮本身就是眾矢之地,每天發生過的事情,就算隻是皇上的一個噴嚏都會讓京城抖三抖,更何況她的身份特殊。若是有心探究,並不難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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