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淩番外 點絳唇(十)
我知道他一定從我銀色的麵具上看見了自己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他身下的舞姬已經被嚇暈了過去,反而讓我省了許多事。
我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捏,手無縛雞之力的蘇鵠立刻翻了白眼,不停掙紮起來,可是很遺憾,我並不準備就這麽簡單的殺了他。
我低聲問他:“阮兒呢?”
他聽見這個名字,有些疑惑,隨後露出譏諷的笑容,我估摸著原先他已經忘記了這個名字,他說:“原來你就是那個賤種的爹啊,嗬嗬……”
我周身殺氣大增,手中更加用力:“你說什麽?”
他又不斷掙紮,用力掰著我的手,企圖重獲呼吸,我看他快要窒息了,這才放開他:“我再問你一次,阮兒呢?”
他大口喘息著:“你……你既不是那個女人的奸夫,又問那個淫|婦做什麽?”
我又一次掐死他的脖子,欣賞著他的垂死掙紮,我嘴角勾起一絲快意的微笑:“我再問一次,阮兒在哪?”
我忽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遊戲,我掐住他的脖子,在他瀕死的時候放開他,然後再掐住他的脖子,幾次下來他終於受不了了,向我求饒,他告訴我,阮兒被關在蘇家的禁苑中,除了每日有人給她送些飯菜外,誰都不許進入。
我並不希望他能告訴我太多的實情,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實情。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是誰告訴你阮兒跟人有染的?”我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我幾乎聽出了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他狠狠的瞪著我,冷笑了一聲:“怎麽,你以為我是故意誣陷她嗎?好,你自己去問問,那個叫周二的。”
周二。
這個名字已經隨著歲月淡去,可以這個名字帶來的影響,卻讓我永遠記住了它。
這一次,我用力掐住了蘇鵠的脖子,再也沒有放開。
阮兒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我替她把過脈,她常年吃不好睡不好,衣服更是單薄,要不是憑著自己的意誌,恐怕早就死於非命了。可是如今這意念已經成為了執念,讓她的精神出了問題。
我試圖從身後抱住她:“阮兒?我是錢淩啊。”
“錢淩,錢淩……”她嘟囔著這兩個字,眼睛不停的轉動,神色非常不安,她忽然哭了起來,“不要見他,我不要見他,不要見他……”
我的心涼了半截,原來她已經厭惡我至此,她既然承認與人私通,那麽她就絕對不愛蘇鵠,那麽她所愛的人,應該是她孩子的父親了?而我,固然不是她孩子的父親。
即使她再不願意接受我,她在我心中,還是那個單純倔強的阮兒,我拍著她的背哄她:“好好,我們不見他,他是壞人,我們不見他好不好?”
她忽然打開我的手,哭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我:“你才是壞人,錢淩不是壞人,他是,他是……”
我把昏厥的阮兒抱進懷中,撥開她額前淩亂的劉海,輕輕印下一吻。
我把阮兒從蘇府中抱了出去。我不敢帶她去李晨巳大人那裏,我怕給他惹麻煩,於是我隻能帶她去春香樓。
阿衡見了我懷中的阮兒,吃了一驚:“這不是……蘇夫人麽!”
我臉上的麵具未摘:“給我準備一個房間,還有一捧熱水。”
她神色有些複雜:“蘇鵠他……”
“他已經死了。”
我猜,其實阿衡是喜歡蘇鵠的,隻不過求之不得,從而化為恨,恨過之後化為悲,淪落為無盡的殤。
阮兒一覺睡了整整一天,即使在睡夢中她也極不安穩。
阿衡幫忙為她擦洗身子,我站在屏風外守著她們。
“她活不過一個月了。”阿衡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我一直在走神,過了好一會,我才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阿衡端著盆從裏麵走出來:“怪不得蘇夫人會承認那些事情,原來你們……”
我沒有說話,阿衡當我是默認了,她歎息了一聲,沒有多問,轉身向門口走去。
這也是阿衡讓我欣賞了一點,不該問的絕對不問。
我忽然開口叫住她:“我要見你家主子。”
雖然我說要見玉謙,可是等我真正見到玉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當我再次見到玉謙的時候,我發現他連年少時候的傲氣也沒了。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看出了他的疲憊,他也看出了我的悲慟,我們就這樣相顧無言,在一起喝了一晚上的酒,最後,我們都癱倒在房簷上,望著天上的月亮。
他知道我不會先開口,於是他先說了起來,他說:“這幾年我過的很開心,因為我有了一個女兒,她叫子悠,隨我姓,便叫玉子悠……”
我知道他心中鬱結,他卻一直再對我說那孩子是如何如何的可愛,如何如何聰明,如何如何的討他歡心。
我聽著聽著,也不由得笑了出來,最後他問:“你呢?”
我說:“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你說。”玉謙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要求。
“我想知道,那時候我被師傅接走後,阮兒發生了什麽事。”
春香樓的速度極快,第二天便給了我答複,玉謙在把一疊信紙交給我後,欲言又止,然後我知道了真相。
太陽早已經下山,為了早些見到錢淩,阮兒早早甩掉了木蘭,一個人靠在河邊的柳樹上,看著一對對的情侶們放河燈,心中既羞澀又期待。她什麽都沒帶,身上隻有錢淩送給她的木蕭。
天色越來越暗,月亮越升越高,不知等了多久,有一群人拿著火把叫著她的名字向這邊走來,阮兒一驚,她認出那是她爹爹的人,於是她立刻躲在了河邊小橋的橋墩下,她喘著粗氣,靜靜等著那群人完全立刻小河,這才放下心來,可當她準備走出橋墩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一股惡心的酒味撲麵而來。
原來這橋墩底下躺著一個醉漢,阮兒突然闖進驚醒了他,當時許多人在搜尋著阮兒,他不敢下手,隻悄悄躲在阮兒身後,阮兒一心觀察著那些人,隻等那些人一走她再回到柳樹下等著,便讓那醉漢有了可趁之機,他一把將阮兒抱進懷裏,處女的馨香不斷刺激著他,讓那醉漢瞬間失去了理智生出了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