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陰晴不定
皇上自然也清楚這一點，“宣王禦醫來。”
雖然淩崇秀身邊有禦醫隨侍，不過，淩重紫既然提起，他還是再派個禦醫比較好。
“那兒臣先告退了。”淩重紫一想起姚芊樹一個人麵對陰晴不定的瀏王，心裏就有些擔心。
“紫兒。”皇上喊住淩重紫。
淩重紫靜靜地站在那裏等著皇上吩咐。
皇上歎口氣，“瀏王從小就沒了娘親，性子有些偏激，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就是說，不論瀏王爺怎麽為難他，他都不要跑到禦前來哭訴來，淩重紫心中冷笑，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把瀏王弄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看著，麵上卻越發的恭謹。
“兒臣謹遵父皇的教誨。”就是說，我怎樣做，都是挺皇上你的。
皇上略微安了下心，這件事確實是他著急了，要不是他逼死了那個侍女，或許，也不會鬧到今天這種不可開交的地步，想想覺得對淩重紫有些不公平，沉吟了一下，“來呀，把織造局剛剛敬獻上來的凰繡拿上來。”
胡公公聽了，心中一驚，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一會功夫，用盤子盛了，端了上來。
皇上掀開蒙在繡品上的錦緞，示意淩重紫上前。
“你成親，父皇竟然沒有送你什麽，這個凰繡你拿回去給你的王妃做套宮服吧。”
官員女眷做的是誥命服，皇親女眷做的就叫宮服了。
胡公公在旁笑道：“斐王爺還不趕緊跪下謝恩，這個貴妃娘娘管皇上要了一年呢。”
其實原本就是給貴妃娘娘繡的，剛剛繡好而已，這個時候正好拿出來送人情。
“兒臣不敢和貴妃娘娘奪愛。”淩重紫連忙道。
按理，除了皇後，任何嬪妃都不應該再著大紅，凰繡，顧名思義就是繡著鳳凰的蘇繡，還有鸞繡，用以甄別品級的是各種不同的顏色，貴妃再受寵愛，也不可以用大紅的顏色。
淩重紫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皇上一窒，“這是朕賞賜給斐王王妃的，你可做不了主。”
皇上確實是答應要送給貴妃娘娘一匹凰繡，隻是，他沒有想到，送上來的竟然是大紅色，織造局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弄錯，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貴妃借著這件事情試探他的反應，他雖然很喜歡貴妃，可是卻也沒有到可以為了她，壞了祖宗規矩。
皇上哈哈笑著，化解自己的尷尬，還順便瞪了胡公公一眼，你多什麽嘴。
胡公公暗暗叫苦，哎，他也是體察聖意，想著皇上未必會是真心想要賜給淩重紫，畢竟，皇上還是更疼貴妃娘娘一些，“老奴失言。”
胡公公尷尬的笑著退了下去。
淩重紫猶豫了一下，按理他不該再辭，要是父皇賞賜給別的人的，淩重紫也就接了，可是偏偏是賞賜貴妃的。
“這……貴妃知道了，恐怕會嗔怪兒臣。”淩重紫想想還是推拒了比較好，皇後和貴妃之間的爭鬥，注定要卷入很多人，他就不要再湊那個熱鬧了。
皇上臉色一沉，“誰還敢質疑朕的決定不成？”
淩重紫連忙垂下頭去，“兒臣不敢，兒臣就替芊樹謝過父皇的賞賜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就算是貴妃想要用這個由頭找他們的麻煩，也是不可能的了，去掉了這層顧忌，淩重紫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去宣王禦醫的太監帶著王禦醫來了，皇上叫淩重紫站到一旁，叫王禦醫覲見。
王禦醫進入殿中，皇上沉吟，“王禦醫，你這段日子就住在斐王府照顧瀏王吧。”
王禦醫有些發蒙，住在斐王府給瀏王看診？
斐王知道王禦醫沒有明白皇上的意思，補充道：“瀏王最近會在斐王府小住，有勞王禦醫了。”
王禦醫這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鬆了一口氣，“應當的應當的。”
“貴妃駕到。”太監見到貴妃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連忙先喊了一嗓子，然後才跪倒在地上，“奴才見過貴妃，皇上正在跟斐王議事，還請貴妃娘娘稍等片刻。”
貴妃娘娘冷哼一聲，要不是知道斐王還沒走，她也不用著急趕過來了。
“斐王還在，那正好。”貴妃直接向裏麵走了進去。
“娘娘，娘娘。”小太監不敢阻攔，隻在心裏暗暗叫苦，跟在貴妃的身後進來。
皇上見到貴妃進來，心生不快，揮揮手叫小太監下去。
淩重紫也趁機告辭，“既然父皇和娘娘還有事情商量，兒臣就先告退了。”
“且慢，你手裏拿的是什麽？”貴妃娘娘身形一晃，攔在淩重紫的麵前，伸手扯下蓋在凰繡上麵的錦緞，見到刺繡精美的凰繡，眼睛紅了，伸手就要接過。
“就不勞斐王給本宮送去了。”
皇上的臉沉了下去，淩重紫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微躬著身子，“貴妃娘娘想必剛睡醒，沒有看清，這凰繡是父皇賞賜給斐王妃的。”
淩重紫不卑不亢的道，但願貴妃娘娘有什麽怒氣衝著他來，不要衝著芊樹。
皇上輕咳了一聲，“瞳兒，不要胡鬧，曆來隻有皇後公主王妃等，才能穿正紅的凰繡。”
貴妃娘娘聽了，臉色漲的通紅，欲滴出血來，眼角卻濕潤了，“皇上，皇上說過，這兩日要送給瞳兒凰繡的，皇上一言九鼎，怎麽能出爾反爾，什麽顏色，那豈不是皇上一句話嗎？”
皇上最受不了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先軟了，“瞳兒不要傷心，朕已經責令織造局，怎麽能犯這樣的錯誤，織造局正在日夜趕工，一定要比這一個繡的還好。”
“可是瞳兒就想要這個。”貴妃走到皇上跟前，微撅著嘴撒嬌道。
皇上臉色一沉，“朕以把這凰繡賞賜給了斐王妃，你難道是叫朕出爾反爾嗎？”
貴妃娘娘眼見著皇上已經心生反感，哪裏還敢在裝癡做傻，“臣妾不敢。”
一雙桃花眼裏麵蓄滿了淚水，一看就是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皇上見到她那個委屈的樣子，哪裏還舍得罰她，歎口氣道：“朕知道你是最識大體的，重紫，你先帶著禦醫回去吧。”
後麵的話自然是對淩重紫說得，兒子站在那裏，他和貴妃在這裏吵架，總覺得有失顏麵。
淩重紫和禦醫連忙趁機告退。
坐進回府的馬車，淩重紫手掌撫上凰繡，心思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