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霎時間,營帳安靜無聲。
眼看氣氛緊張,李慶趕忙搶在前頭,一溜煙起身走到營帳門邊,悄悄掀開一角往外一看,便轉身回來朝走過來的陳興德三人道:“老大,是幾個撒酒瘋的士兵打起來了,沒什麽事,咱們的弟兄已經過去了。”
“哼!”雖然聽到李慶的話,可陳興德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借著掀起的縫隙往外一瞥,果然見遠處的營帳邊上,正有幾個醉漢扭打成了一團,腳步踉蹌醜態百出。
“丙字營的酒鬼!”說話的漢子嗤笑一聲,看著扭打著的醉漢一臉鄙夷。
陳興德盯了一會兒,臉色愈發的陰沉起來,眉頭緊鎖間又把目光投向遠處,那隱在黑暗中的旗杆下。
知道陳興德最是不喜底下士兵酗酒作樂,左手邊那漢子道:“這些生瓜蛋子,能活著回來已是天大的僥幸,一個個喝瘋了都!”
另一漢子道:“可就是這些家夥在韃靼人的手底下活下來了,說起來那韓三水倒是真有些本事……”
方才那漢子回道:“你這不是廢話麽,他要沒點本事,咱老大能豁出去救他?”
陳興德明顯有些不耐,低聲斥道:“好了,閑話少說,暗計劃行事,各去準備吧。”
陳興德話音剛落,李慶三人正待離去之時,卻見營帳外頭又生異變。
隻見那幾個醉漢越打越興起,連趕過去的巡邏隊都沒能一時間將他們分開,叫嚷聲很快就驚動了其他幾營的士兵。
很快,柳大淼手下親兵也被驚動了,經此一事,營門的守衛更是森嚴。
陳興德突然把簾帳一挑,在身邊三人的驚愕目光中,走出了營帳。
“齊不厲……”
“老大,你可不知道,我要不是得了您吩咐,早收拾那姓齊的了!”
“齊不厲?他怎麽了?”
“就是那廝,他是一點沒把咱們放眼裏,”
陳興德卻似渾不在意,反而一臉正色道:“此人倒是一條漢子!”
“老大你說什麽?”
陳興德一瞥,見方才說話那漢子一臉驚愕,便道:“不許找他的麻煩,找機會把他拉攏過來,他對我有大用處!”
那漢子又道:“可是老大,那姓齊的是趙誌用的哨長,誰不知他是趙誌用的心腹,備受寵信,咱們怎麽拉攏他?”
陳興德緩緩道:“趙誌用的親信?以前是,今日……不,確切的說明日之後,他就再不是了!”
“老大,這怎麽說?”
“沒見今日齊不厲所作所為?”
“見了,便是今日姓齊的他大鬧軍中,那趙誌用也不曾拿他如何,想要拉攏他,怕是難!”
“趙誌用是能容他,可是齊不厲呢,看著趙誌用殺了他的好兄弟,他還能容趙誌用嗎?”
“這……趙誌用雖然是沒幹人事,可是下令處斬韓三水他們的人是千總啊,那趙誌用賊的很,隻不過一個無能為力,姓齊的便是要恨他也沒由頭吧?”
陳興德嗤笑一聲,道:“那無妨,明日柳大淼一定會讓趙誌用親自監斬。“
“老大,你怎麽知道?”
陳興德眉頭微皺。
“李慶,你說什麽呢,老大自有主張。”
李慶一驚,急忙道:“老大我是說假若那柳大淼沒有讓趙誌用親自監斬呢,那時咱們那又該怎麽辦?”
陳興德道:“不會的,柳大淼這人雖看著沒什麽本事,可是他能做到這位置,也不僅僅是靠著關係的。”
“還是老大厲害,這麽說來,等韓三水一死,咱們就可以拉攏那姓齊的家夥過來,作為趙誌用的心腹,他一定知道不少事,他日不僅可以扳倒趙誌用,便是那柳大淼也逃不掉。”
身邊兩人說得唾沫橫飛之際,李慶臉色卻有些難看。
——
見她這般,江翠翠也是覺得有些壓抑,便將話題扯開,“對了,你們三人行走江湖,應該有許許多多的趣聞吧?”
“有是有,不過我講起來怕是沒姐姐說的有趣動聽。”
江翠翠道:“你們之間說說話罷了,嫻女妹妹盡管說便是。”
吳嫻女便挑了些有趣的見聞講了,而一旁的江翠翠一邊聽著,一邊做著針線活,她手裏的正是那一件還未做好的衣裳。
兩人這麽一聊起來,時辰就過的很快,江翠翠心中離愁的苦悶也輕了不少,隻是這是更加念起韓元愷的良苦用心來。
估摸著吳又可他們也快回來了,江翠翠便先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一旁忙活起來,又是淘米又是準備和麵。
吳嫻女也不閑著,一旁打著下手,隻是今日才剛剛相識,她們便好似認識了許久一般,成了無話不談的姐妹。
因為火燒旺了些,準備蒸饃饃,所以屋子裏有些煙霧,江翠翠便將窗戶挑開了些,待要轉身回去之時,卻見對麵的窗戶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般。
她忙又站住了身子,細細瞧了幾眼,可卻沒發現什麽,她也就隱下心頭的疑惑,回身繼續忙活。
沒多久,吳又可師徒二人便趕了回來,手裏還提著肉和一些菜。
吳嫻女接過,便又忙活起來,然後還問起他們外邊的情況。
江翠翠話少了許多,若不是有吳嫻女在,她還真是有些尷尬,當然也不敢留他們下來吃飯,即便是他們搭救過自己。
“外邊老樣子,不過倒是沒再撞見那幾個惡棍,倒是賺了些盤纏,嫻女,外頭這麽亂,等再多賺些盤纏,我們就回家去。”
“爹,我喜歡行醫……”
“你這丫頭,醫道上的天賦倒是不錯,可惜是個女兒身,”
“爹!女兒身怎麽了?”
“不是怎麽了,忘了上次在鎮番衛的事了?”
“哼!”
吳嫻女一時間沒了話說,隻是仍舊不十分高興,
天色還不算黑,吃過飯,吳又可又帶著徒弟離開,吳嫻女則被留下。
江翠翠收拾了碗筷,又進裏屋鋪好了床榻,被子在床榻上被烘得暖洋洋的。
“嫻女妹妹,你今日也奔波一天了,累了便早點歇下。”
“**姐,你呢?”
“天還早,我再縫一會,”
“哦,”吳嫻女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心裏頭突然有些沮喪。
**姐這麽好的女子,我不如她,或許也隻有他那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