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擾
“吱呀……”
來到院門邊，高玥兒又是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番，剛出了院門才走到廊下，卻聽身後響起一聲輕喚。
“小姐！”
聲音乍一聽來很是熟悉，高玥兒一回頭，喚她的人果然便是那貼身丫鬟小玲兒。
小玲兒追過來，在幾步之外又停了下來，硬著頭皮問道：“小姐，這麽早您這是去哪兒，是.……”
“哼！輪得到你管我麽？”高玥兒語氣有些不善。
小玲兒怯生生地道：“不，不是的，小姐，婢子隻是擔心外頭風大，這麽出去容易著涼的。”
“用不著你管，你若敢告訴爹爹，我就……我就再也不要你在我身邊了！”
小玲兒慌亂的看著她，“小姐，我……我知道了。”
高玥兒滿意的點了頭，“哼！知道就好，不許聲張！”
“小姐，外頭刮風了，您把披風係好了，小心著涼。”
高玥兒愣了下，臉色緩和了些，轉身繼續往後院走去。雖然天還早，但此時府中已經有人走動，不過大多是廚房裏的人，其他的下人倒是還能再睡一會兒的懶覺。
高玥兒雖然一路小心，但終究還是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她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
“玥兒，你這是去哪裏？”
“爹爹，我……”高玥兒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傳來動靜。
“老爺，小姐她沒要去哪裏，隻是睡不著才起來，要婢子陪著在院裏隨便走走。”
高同甫一臉狐疑，盯著自己的女兒看了好幾眼，“哦？沒想到沒心沒肺的玥丫頭也有睡不著的時候？”
“爹爹，你……你不信？”
“不信。”高同甫堅定地搖了頭。
高玥兒小嘴一撇，道：“好嘛，爹爹！其實我是肚子餓了，想來叫廚娘親自給我做上一碗麵，爹爹，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高同甫把手裏的食盒提緊了些，笑道：“小饞貓，鼻子倒是挺靈！這裏頭是些早點，不過這可不能給你吃，這是給你哥哥送去的，他早起讀書，想必也是餓了，你就再去叫廚娘給你做吧。”
高玥兒道：“好吧，看在哥哥用功讀書的份上，我就不與他計較了，爹爹，你快去吧，不然哥哥的肚子該咕咕叫了。”
“你這丫頭，倒是還知道心疼你哥哥，地上濕滑，走路小心著些。”
“爹爹，人家知道啦！”高玥兒脆生生的應了，然後便朝旁邊一拐，往廚房方向走去。
小玲兒跟在她身後，亦是快步離去。
“這丫頭，長大了……”高同甫看著高玥兒離去的背影，然後也轉身往前院走去了。
然而，高玥兒才走到一半，便突然停下了腳步。
“小姐……”
“噓！”高玥兒比了個手勢，然後又沿著原路折返而回，此時通往後院的院門附近恰好沒人，她耐下性子等了會，便趕緊跑過了那堵院門。
後院的門緊閉著，不同於大門還留了個人在門洞裏住著看門，此時並無人看守，是以高玥兒便一溜煙的來到門後。
她把門閂抬起，正要出門之時，一旁的小玲兒卻一臉關切地道：“小姐，外頭地滑，你千萬小心著些。”
想著方才她相幫自己的那一幕，高玥兒還是心軟了，說道：“你……你也跟來吧。”
小玲兒忙不迭的點了頭，跟著高玥兒便擠出了金府後門。
外頭放眼望去，一片灰白，遠處的山峰暮靄沉沉，雖瞧著沒什麽生機，卻仍舊挺立在那，任憑風霜侵襲。
炊煙還不曾見有幾道，高玥兒看著她把門重新掩好，這才先一步往遠處的村頭走去，鞋子踩在化了積雪的路麵上，果真是有些滑，她走的十分小心，雖然心裏急著趕去城牆上看一看，可也不敢走太快，萬一摔了跤，可就難看了，“若瑜哥哥真回來了，還給他瞧見了去，那.……那豈不是羞煞人了。”
“都過去那麽些天了，瑜哥哥也該回來了。”
高玥兒似在喃喃自語，便也不管那麽許多，一門心思往前頭走去，也不曾注意到後頭的目光有些複雜的投在了她的身上。
昨天白天和夜裏都沒雪，所以村民們也不用趕著起來打掃門前和屋頂上的積雪，也就得以睡個好覺、
一路上也沒遇見什麽人，走上片刻，高玥兒便已是來到大門邊的土牆下。
提起裙擺，登上土牆樓，她抬眼往下頭那麽一瞧，哪裏有什麽人影，這一下她不由垮了臉。一旁的小玲兒目光來回瞥了兩回，一直默默無言，陪在她的身邊。
風蕭瑟。
沉眠一夜的金家溝漸漸蘇醒，幾縷炊煙嫋嫋而起。
山林間，方浣兒看著地上仍在打坐的灰袍老者，眼中盡是擔憂。
靜悄悄的，突然，山底下傳來些熱鬧的動靜。
方浣兒目光一凝，卻又有些猶豫，四下一看，青天白日的附近不可能藏住人，她便飛也似地朝那山林邊疾步而去。
來到林邊上，方浣兒抬眼一望，不遠處的村落裏突然來了幾匹快馬，好似還在嚷嚷著什麽，離得遠，又有風，她也沒聽明白。
“哪個是金老漢？”
聽見動靜，本就睡得淺的金老漢便立即從炕上下來，披上門邊的衣裳，便出了門來，外頭正有人在喊話，起得早的人家有些已經走出來。
金老漢看著來人衣著打扮，像是些商隊的人，猛地想起江翠翠，便趕忙拉開院門，走了出去，“我在這！”
馬上之人打量了一番，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就是金老漢？你們這地方還真是難找！”
“正是，老朽便是金老漢，不知貴客這番前來是有何事？”金老漢客氣有禮。
那人說道：“有人托我告訴你，她很好，已經在永昌城中安頓下來，勿要操心，有時間會回來探望，大概說的就這麽個意思，話我傳到了。”
“多謝！”
待送走了幾個騎著馬的人，金老漢這才轉身往家裏趕去。
遠處的山林邊，方浣兒看在眼裏卻不知如何定論，隻得轉身回去。
“嗯……”
“師父！”方浣既驚又喜。
灰袍老者眼中平和了不少，他揉著發麻的雙腿，然後又在方浣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浣兒，走吧。”
“師父，山下……”
“我知道，”灰袍老者隻留下這麽一句話，深深的盯了眼那兩座墳塚，便已當先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