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或夢
那藥與之前買的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區別,而且那小娘們也癱軟在地動彈不得,應該不會有假才是!
看來是分量太少了,不過這小娘們竟然這般能忍,這麽久愣是沒有聽到她哼唧一聲,倒是小瞧了她,她能忍我可忍不了了,先前那幾個娘們哪有她這般滋味,真饞死人了!
砰砰砰!
門顫動著,似乎也在害怕。
外邊的人撞得越發急了,屋內的少女驚懼之下,竟不知從哪裏多了幾分力氣,她雙肘撐在地上,一點點的往後挪動著身子,直退到了桌子腿邊上,又吃力的抬起酸軟的手,往頭上的籃子扒拉了下。
籃子啪的一聲,砸在她身旁地上!
金壯聽到屋裏好像有什麽動靜,側著身子又撞了好幾下,磕都沒把門給撞開,便蹭蹭往後倒退幾步,扭頭一看,遠處的村子裏黑漆漆的,除了遠去的風,並沒有一點動靜,他也就耐住性子立住了。
隻要在撞開門之前,她不喊不叫,沒有驚動旁人就好,等開了門,什麽都是老子說了算!誰來也沒用了,哈哈哈,到時生日煮成熟飯,就那多管閑事的老東西,怕是還得上趕著讓老子娶了這小娘們。
不過,能不鬧大還是別鬧大的好,要不然這小娘們一時想不開,抹脖子上了吊,那就太可惜了……
外邊的撞擊突然停了下來,靠在桌子腿上癱坐著的少女卻更是驚恐,那門已經再支撐不住多久了,她也趁著這點間隙,積攢了些力氣,探出手去一點點的勾住了那從籃子甩出的剪刀。
終於把剪刀抓在了手裏,江翠翠突然就不那麽害怕了,隻是剛剛積攢的那點力氣又散盡了,身子虛弱,那藥力竟也趁機作祟,她隻覺得喉嚨發幹、渾身更是燥熱起來!
鮮血從唇邊滑落,持續的疼痛讓她從迷亂中恢複過來,江翠翠從懷裏摸出那隻圓盒子,冰涼的盒子在她懷中早已變得溫熱,就好像她那一刻顫抖滾燙的心。
“韓大哥,你知道麽,那段時日有阿爹和你陪在我的身邊,即使是在逃命的路上,朝不保夕的,我雖然心裏難受,可卻也沒有恨過你,不知為什麽就是恨不起來。
你總覺得是你害了我和阿爹,還有小芹一家以及王家莊的上千口人,即使你不曾對旁人說起,我也知道你一直把這些痛苦藏在心裏。
其實,當初我也曾這麽想過,可是殺害他們的人,並不是你啊……你就是過得太累了!
韓大哥,你要保重,我也要跟著阿爹去找娘親了……”
砰!
又是一聲劇烈的撞門聲發出,那根棍子終於支撐不住,哢嚓一聲從中間斷裂開了。
“住手!你敢!你就是死了,老子也不放過你!”發現不對的金壯扒在門縫朝裏頭惡狠狠的叫喊著,同時瘋了一般退開幾步,又鉚足了勁朝那門撞去!
他氣惱不已,再也顧不上擔心會不會驚動旁人,他不知道為什麽這藥效會變成這樣,好像有用又好像沒用,可她臉上那兩抹紅暈做不得假!
金壯急紅了雙眼,就好像一頭凶惡的餓狼,一下又一下的砸著門!
“來生再見了,我的傻韓大哥……”門栓再也支撐不住幾下了,江翠翠把唇脂放入懷中,然後揚起脖子,雙手緊緊握住剪刀抵在咽喉上,絕望的眼睛緩緩閉上,雙手一緊就要刺下!
“翠翠!”
脖子上一顆血珠冒出,江翠翠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她好像是聽到了韓大哥的聲音,是在做夢麽?或許吧,他不就常常在夢中出現麽,這藥發作的越發厲害了……
江翠翠又絕望又留戀的閉上了眼睛,能在死之前聽到他的聲音,也足夠了,即使那是假的。
“啊!”
門外突然響起一聲慘嚎,同時門板也鐺的一聲作響,隨後又微微顫抖起來,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江翠翠驚喜的睜開了雙眼,隻是剪刀卻仍舊還是抵在喉間,不敢放下,她怕自己再沒有力氣了,是夢還是真實,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寒風怒吼著,直有力拔千鈞之勢,所過之處,無不顫顫巍巍颯颯作響,黑暗中一人騎馬飛快奪出!
韓元愷雙眼發紅,抓著腰刀的右手已是空空如也,座下駿馬受他用力一拍,也沒敢絲毫耽擱,飛也似朝前頭跑去!
此刻他的心好慌好慌,他好怕自己來遲了,她已經做了傻事……
風聲呼嘯,金壯撕心裂肺的慘叫混入其中,不起波瀾,門前插著一把出鞘的刀,他佝僂著身子捂住鮮血直流的左手,一根斷指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鮮血濺了一地!
金壯看到真切,若不是剛好有風刮來,那刀就要插進他的心頭去了,眼看那人就要殺到,他連斷指也顧不上撿,就慌不擇路的朝山腳下的林子跑去。
“啊!這狗東西是誰!怎麽好像……下午買藥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那刀……他……他是官差?啊!可惡,怪不得原先那賣藥的一直找不著了,我的手指……”
金壯飛也似的鑽進了被風刮得嗚嗚作響的林子,一點也沒遲疑,他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一旦落到官府手上,絕無活路!一邊捂著血流不止的左手,一邊跌跌撞撞的就朝山上逃竄,連頭也沒回。
韓元愷心頭大亂,也顧不上理會那人逃了,一到了屋子邊上馬還沒停住,他就抬腿躍下了馬,腳尖在還未化盡的雪地上一點,幾步就竄到了門前,焦急的喊道:“翠翠!翠翠!是我,我是韓大哥,我來了!你沒事吧?”
“是他!真的是他!”屋子裏,那咬唇支撐的少女身子一軟,就癱坐在桌子腿邊,“不……不對,會不會是那催情藥發作,生出的幻覺。”
如此想著,她又用力在唇上一咬,迷離的雙眸又清醒了些,她用力在腿上狠狠一掐,外頭那人還在焦急的喊著,聲音是那麽的熟悉。
“唔……”江翠翠本想回應,哪曾想一出口,竟是一聲低吟從喉中婉轉發出,她臉色為之一變,隻覺得身上的燥熱越發的嚴重,就好像身子裏有一股火一般,就要將她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