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因禍得福
周濱笑道：“不必拘禮，我且問你，王家莊屠莊命案，可是黑羅刹等山匪犯下？”
“什麽！屠莊？”已改名張獻忠的小六子心頭巨震，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山下竟是出了這等大事，把眼偷望了幾眼不遠處的黃羅刹，“回大人，小的受傷一直在後山療養，所以並不太清楚，不過，黑羅刹等人確實曾經有說起過要對王家莊有所行動，尤其是對那家中富足的王家莊裏長更是惦記，前夜裏小人在後山也是見山下紅光陣陣，之後過了一兩個時辰，前邊寨子便吵鬧之極。”
周濱又問道：“既如此，單封，在寨中可曾搜到什麽財帛？”
單封應道：“回大人，隻搜到幾百兩白銀和一些藥材首飾，此外再無別的什麽。”
已是退下的張獻忠突然上前道：“諸位大人，黑羅刹此人貪財之極，經常把搶來的財物尋個地方藏起來，除了他那幾個心腹旁的人是不知道的。”
齊高興見狀，生怕又出什麽差錯，忙道：“上差大人，即使尋不到那財帛作為物證也是足以定案的了，更何況黑羅刹已死，那些財帛下落已再無人知曉了，有張獻忠為人證，此案已是真相大白。”
周濱點頭道：“齊大人言之有理，隻是不知這匪窩……”
齊高興笑道：“既如此，待收拾幹淨便把這匪窩一把火燒了吧，以免又有山匪嘯聚於此，為害百姓，上差大人，下官如此處置可否？”
周濱眉頭微蹙，單封見了便出聲道：“齊大人乃是本地父母官，此事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何須事事來問我家大人。”
“額……是，下官失禮了。”齊高興笑容為之一凝，隻得訕訕道。
衙役們收斂山匪屍首堆於一處，又點驗清楚，便回報齊高興，齊高興見人數除去張獻忠二人之外，與黃羅刹先前所供並無差錯，便下令放火。
“且慢！”
眾人回頭望去，隻見一白衣少年提著衣擺快步跑來！
……
周濱道：“此次回京，皇命有負，地方諂害，我等隻怕前程未卜，甚至會有性命之憂，上麵問起，可言皆我之過。“
“大人，何出此言，標下誓與大人共進退！“
“為何不追查到底？”
“又有何用，楊瑜不是身死，便是泥牛入海，人海茫茫阻力重重已是再難尋他。”
“但身死賊猖，實為不智！”
“若此，你敢與我賭上身家性命嗎？”
“有何不敢，標下唯大人馬首是瞻！”
“好，不過有崔家二小姐在此，我等性命之憂輕上幾分，”
“崔家二小姐？哪個崔家？”
“博陵崔家，傳聞崔家二小姐愛馬、識馬，容顏俏美，其族叔父乃當朝戶部尚書崔景榮，”
“大人，隊伍中並無女眷啊。”
……
擠在街上的人群裏穿行著，假老道帶著小童在街邊買了些幹糧便徑直出了鎮子，來到離鎮子口不遠的一座破廟裏。
廟裏已許久沒有香火，大門倒是還在卻也歪歪扭扭的快要倒下，不僅滿地的灰塵，就連佛像上也蒙著厚厚的一層灰，不過屋頂雖然瓦片漏了些，但總還能找到個遮風擋雨的位置，進門右手邊的牆角就有這麽一塊地方，現在地麵上用幹淨的茅草鋪了，
小童扶著假老道坐下，這才從懷裏摸出方才買的燒餅，口中說道：“師父，咱們幹嘛還回這破廟裏來？”
“你這小子，不就睡了幾天的破廟嘛，這就嫌棄上了？”
“不是的，師父，我是怕半夜刮風下雨的您老的身子骨捱不住，”
“胡說八道！你師父我的身子硬朗的很，咳咳……”
“師父，我們幹嘛要住這裏？”
“都住了幾晚了，也不差再睡上幾夜。”
“師父，方才那人不是已經給您正名了麽，又何必再窩在這地方。”
“正因為如此，才更要再住在這裏。”
“為什麽啊？”
“你就不要問了，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咱們不是還有銀錢麽？師父怎麽卻要把馬車給賣了？”
“前幾日咱們是什麽身份？能大搖大擺坐那玩意進出？”
“這日子，想當初師父是何等風光，都被那家夥毀了！”
“罷了，既然他都已經死了，就不必再跟他計較了，畢竟這一次他也變相的成全了師父的名聲，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哈哈！”
“師父您這麽一說，倒也是，沒承想咱還因禍得福了。”
“所以，你就別再抱怨了，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你這句話說的確實不錯，吳家小少爺不是也死在了王家莊嗎？此事可做文章。在吳家麵前胡說一番，還怕他們不對咱敬如上賓？”
……
劉家米店，見天色暗了下來街上行人也不多，掌櫃的便早早的關了門，因為他那婆娘方才回來好似丟了魂一般，叫了她幾聲都沒應，隻因當時買米的客人都在等著，為了省些錢也沒請幫工，騰不出手去管也便由她進房去了，
將大門閂上，劉掌櫃便火急火燎的往後堂走去，還沒走到房門前就能聽見翻箱倒櫃的聲音，劉掌櫃慌忙跑了幾步，門也沒關，房間裏張秀花正趴在地上眼睛四處亂瞄，也不知正在翻找著什麽，
“你這婆娘，這是在做什麽，成何體統！”
見劉掌櫃進了門來，撅著肥碩的屁股趴在地上的張秀花正好回過頭來，瞧見了他，忙問道：“那張靈符呢？你有沒有看到？”
“什麽靈符？”
“哎呀！就是那張我昨日求回來的靈符啊。”
“傻婆娘！不是跟你說了，那老道是個騙子，就讓你去送趟米，出去時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又犯傻？”
“當家的，那老道士……不，是老神仙，他說的可準了，”
“我看你又被他蒙騙了，還說要去找他算賬，錢沒要回來，又被他騙了去吧？”
“銀子要回來了，我倒向還回去，可他沒有要，這不是把老神仙得罪了麽？”
“什麽亂七八糟的！是不是那老騙子給你灌了迷魂湯？”
“當家的，隔壁鎮的王家莊你還記得吧？”
“怎麽不記得？不就是那村子的人把老騙子把戲揭穿的麽，這還是我給你說的，怎麽反倒來問起我來？”
“那你可知道，王家莊全村子的人都死了！”
“什……什麽！竟有這等事？我怎麽沒聽人提起過？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兩日！”
“這……巧合吧？難不成還跟那老騙子有什麽關係不成？”
“當家的，慎言！本來我就得罪了他，要是讓他知道你一口一個老騙子的叫他，這還怎麽得了，”
“這……王家莊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
“是一個穿著打扮頗斯文的人，年紀也就三十來歲，叫做什麽蔡……”
“什麽菜？”
“蔡……蔡東亭！”
“耳熟，這人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你管他做什麽，快幫我找那張靈符！”
“我……我給扔了。”
“什麽！那可是老神仙給的送子靈符，你給扔哪兒了？”
“就丟門外了，現在怕是已經被清走了，婆娘！”
張秀花拔腿就出了房間，往大門口去，劉掌櫃也跟著跑了出去，
將門閂拔下就隨手往旁邊一丟，張秀花拉開門就邁出了街道上，天色已經暗了，張秀花睜著眼睛仔細的找了一圈，劉掌櫃也打了燈籠出來陪著一起找，才終於在離店門五六丈遠的地方找到了揉成一團的靈符，一臉欣喜的張秀花小心的撿了起來，將靈符緩緩的舒展開，卻見裏麵有一團黃白色的東西，燈籠湊近了些，原來卻是一口濃痰，張秀花頓時愁眉苦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