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青樓小晤
賣布的老頭手上不停抬頭瞥了他們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兩位客官,小老兒這小攤前人來人往的,實在不知客官說的是什麽人?”
見他態度,其中一個錦衣衛摸了一把銅錢撒在攤子上,急喝道:“就是那個身穿白袍的公子哥。”
賣布老頭見了錢,急忙滿臉堆笑道:“哦!原來兩位客官是說那位闊綽的公子啊,他買了東西就走了,小老兒可……”
那錦衣衛探子急得一手將賣布老頭扯了過來,大聲嗬斥道:“臭老頭,少說廢話!我是問你他往哪裏去了!”
被嚇了一大跳的賣布老頭慌忙討饒道:“客官有話好好說,莫要動手,小老兒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您折騰,那位公子往前邊走了,聽他嘴裏念叨著說是要去迎春樓。”
那錦衣衛探子鼓著眼盯著賣布老頭,惡狠狠地道:“老頭你要敢編瞎話,爺定回來拆了你的鳥攤!”
“這……兩位客官,本好心說與你們聽,怎麽卻要這般?小老兒隻是個小生意人,那位公子他若是臨時變卦不去,那小老兒不是要遭這無妄之殃了嗎?喂……”看著匆匆離去的兩人,賣布老頭跺腳喊道。
等了好一會兒,圍觀的人群散去了,街道又恢複了人流湧動,布攤底下才鑽出個一身白袍的人來,正是消失的李陽成。
李陽成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看著賣布老頭說道:“快走吧,以後莫再出來擺攤了,此事過後我另有安排。”
聞言,賣布老頭十分恭敬地應道:“老奴告退。”
見賣布老頭消失在了人流之中,李陽成走到旁邊的算命攤上借了紙筆,寫了幾個大字,吐了口唾沫往布攤上一貼,往那倆錦衣衛探子離去的方向看了眼,便轉身躲進了前邊不遠的茶肆。
兩個錦衣衛探子跑了兩條街才找到了迎春樓,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李陽成,兩人心中就有些懷疑那賣布老頭撒了慌。看著門前招攬客人的老鴇,兩人對視一眼便走上前去,其中一個問道:“這位媽媽,剛才我家公子可是進了你家迎春樓?”
老鴇子見他們衣著普通,本來不願搭理,見說起有人請客,急忙問道:“冒昧問一句,你家公子是誰?”
其中一個錦衣衛嘿嘿淫笑道:“李陽成李公子啊,李公子說好請我倆來迎春樓快活一番的,也不知道他來了沒有,他要是在我們就進去了,不然可不敢進,我們身上沒帶銀子,他要是放了鴿子,那可就……”
老鴇子一聽,臉頓時拉了下來,冷冷說道:“那你們可來錯地了,李公子可從沒來過我們迎春樓,他一直去的就是萬花樓。”
“什麽!”那問話的錦衣衛探子聞言一驚,“額……看來是我們聽岔了,叨擾了。”
兩個錦衣衛探子棄了那一頭霧水的老鴇子便急忙往回跑。
老鴇子朝著那兩個火急火燎跑走的背影,大啐一口道:“呸!兩個急色鬼!”
擠在街上的人群裏一通好跑,兩人終於跑回到剛才那處布攤前,隻見布攤已人去樓空,隻有一張紙,看了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其中一個錦衣衛探子氣得上前便是一掌拍下!
“嘭!”的一聲巨響,錦衣衛探子這一掌下去,竟直接將這幾張木桌子支起的布攤給拍散架了。
李陽成聽到外邊街道的聲音,往茶桌上丟了幾枚銅板就起身出了茶肆,瞥了眼見那布攤外邊果然被人群圍了起來,便快步向迎春樓趕去。
老鴇子帶著幾個年輕姑娘,又在街上拉了幾個客人進門,正要轉身回去喝口茶,忽然瞧見一個身穿白袍的公子往自己這邊大步走來。
老鴇子眼前頓時一亮,急忙迎上前帶著討好的笑說道:“喲!這不是咱隴西大名鼎鼎的李公子嗎,怎麽有空到我這迎春樓來了?聽說您今夜可是小登科呢?快請進!”
幾大步跨上台階,李陽成邊走邊笑道:“王媽媽說笑了,其實本少爺我一早就想來迎春樓嚐嚐鮮了,不知道王媽媽這裏可有什麽好姑娘?”
“瞧李公子說的,老身這迎春樓可一點不比萬花樓差,老身這就去叫芳芳來伺候您,芳芳可是我迎春樓的頭牌呢。”見他進門,老鴇子直笑得合不攏嘴,吩咐了人去叫芳芳趕快梳洗打扮,這才想起剛才的事,急得一跺腳,“對了!老身差點給忘了,李公子,剛才有兩個人說您請客,要來老身這迎春樓,老身給他們指到萬花樓去了,哎呦!您說我這辦的什麽事……”
哈哈一笑,李陽成步進堂內,掃了一眼四周,說道:“無妨,王媽媽也是不知情,也怪我沒有事前告知你一聲,如果他們再來,王媽媽再帶他們進來便是。”
見他並不生氣,老鴇子暗暗鬆了口氣,臉上帶著討好的笑說道:“老身謹遵李公子吩咐,快!李公子樓上請,稍候片刻,芳芳姑娘一會兒就來。”
瞧見樓上欄杆處綁了角紅布,李陽成這才回過身來看著老鴇子笑道:“不急不急,王媽媽,先給我弄上一桌好酒菜來,走了一路,本少爺腹中正是饑渴。”
老鴇子見這城裏有名的富少,棄了萬花樓到自己迎春樓來,心裏早樂壞了,聞言急忙點頭應道:“好嘞!李公子,老身這就去安排,保證讓您在我迎春樓玩的盡興。”
老鴇子吩咐旁邊兩個姑娘帶著李陽成上樓,便往後廚親自吩咐人準備好酒好菜去了。
李陽成瞧見兩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姑娘笑盈盈的迎上前來,也不客氣,一手摟了一個。
兩個女子也早聽聞李陽成大名,如今又見人長得一表人才,更是笑臉相迎。
在兩個姑娘的指引下,李陽成上到二樓,進了迎春樓最大最豪華的房間,借口尿急吩咐兩人留在房內等候,李陽成出了門來站在二樓走廊上,四處瞧了眼,推門便進了布條正對著的房間隔壁。
“吱呀……”
房間裏,打扮成公子模樣的李陽成貼身小廝正坐立不安,直到看到推門而入的李陽成,這才露出輕鬆的表情來,起身說道:“公子,您可來了,這位是房先生。”
說著,小廝又回頭道:“房先生,我家公子到了。”
“是你?”李陽成一進得房間一眼就瞧見坐在酒桌邊上的人了。
有些出乎意料,李陽成沒想到崔儼雅在信中交代的暗線,竟然會是知府衙門的師爺房豫,要不是自己如今被困在城中脫身不得,還不知道崔家在隴西也早有安排,看來昨夜之事,是此人有意為之了。
見人來了,房先生急忙站起身,抱拳笑道:“正是小人,小人房豫,見過李公子。”
還了一禮,李陽成又輕聲交代幾句,待一身公子裝扮的小廝退出房門將門輕輕掩上,他這才走過去笑道:“伯年先生快請坐,陽成路上為了擺脫兩條咬尾巴的魚兒耽擱了些時辰,這才來遲了,還請勿怪。還有先生上次搭救之恩,陽成不敢相忘。”
見他竟直接叫出自己的表字,還對自己如此客氣,房豫也是一愣。然時間緊迫他便也不再客套,道謝一聲落了座便回道:“不敢,這本就是小人分內之事,李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李陽成在對麵坐下,一把搶過房豫剛要抓起的那壺酒來,盯著有些愕然的房豫,邊倒酒邊輕聲問道:“伯年先生可知道什麽消息?陽成苦苦想了一夜,仍想不明白周濱是如何查到我身上的。”
迎上李陽成灼灼的目光,房豫心中會意,急忙解釋道:“周濱跟府衙走得並不近,昨夜之事就連知府劉大人事先也都毫不知情,至於城門換防純粹是巧合,皆是劉知府一手操辦,等小的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通知李公子了。”
聞言,李陽成皺了皺眉頭,瞥見房豫酒杯也空了,李陽成一邊起身要往他的酒杯倒酒一邊問道:“這姓周的端的厲害!現在城門依然緊閉,伯年先生事於府衙,可知這門何時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