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奴愚鈍
正打量著賭桌的吳奇聽到他繼續與自己說話,嫌他攪擾了自己的興致是以心中有些不渝,待聽到他的名字,頓時又來了興趣,一臉驚奇的打量著他道:“哦?侍從?這名字倒是有趣的緊,旁人為何要這般叫你?莫非你是哪家富家少爺公子的侍從不成?”
“額……公子,我這四蟲不是侍從,而是四條蟲子的四蟲。”阿丟愕然,隨後訕笑著解釋道。
“嘿!原來是這四蟲,我說呢,哪有侍從自己跑出來賭錢的,怕是不要他的狗腿了。原來卻是四條蟲子的四蟲,你這四蟲到底是哪四條蟲子,快快說來!”吳奇看著他好奇的問道。
阿丟嘿嘿一笑,見果然引起他的興趣,是以十分得意地拍著胸脯說道:“蓋因小的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所謂吃蟲、酒蟲、嫖蟲、賭蟲也,是以大夥兒便給我取了個外四蟲,嘿嘿……倒是讓公子您見笑了!”
聽著這話很是有趣,吳奇不由咧嘴笑道:“哈哈哈……沒想到這小小地方小小的賭坊裏還有你這般的人物,有趣有趣,實在有趣!”
阿丟又往旁邊擠了一擠,旁邊的人見是他倒也懶得與他計較,阿丟不由更是得意起來,拱手笑道:“阿丟多謝公子讚賞,不知道公子是何方人士,小的今日倒是第一次見到公子這般風流人物!”
“你昨日怕是不曾來這賭坊吧?”吳奇皺著眉頭問道。
見他似乎有些不滿,阿丟急忙滿臉堆笑討好的說道:“公子怎麽知道?我雖然是正賭坊的常客,但昨日卻真是不曾在,我前些日子贏了些錢,便跑到縣城楹花館睡了晚,昨日晚間才回來的,公子莫非還會占卜相術?”
“什麽占卜,這賭坊我昨日就來了,本來是要到我姑父家吃我表弟喜酒的,哪曾想好好的親事被人家壞了,喜酒也沒喝成,本公子嫌晦氣便沒進門,不過那新……”吳奇想起那驚鴻一瞥,頓時砸吧砸吧了嘴。
“不過什麽?哎!等等!我們還沒下注呢。”瞧見剛才那局已經結束,阿丟回過頭來急忙說道,“公子請先下注,小的唯公子馬首是瞻。”
掃了眼賭桌,又定定瞧了好幾眼那盅色子,吳奇皺著眉頭從懷裏摸出幾粒碎銀子,想了想又往懷裏抓了把往賭桌上的大字上一押,耳邊嘈雜聲是越來越大,吳奇不由得提高了些聲調說道:“家裏管得嚴,本公子難得出來正好借機好好快活一番,到了鎮上瞧瞧有什麽好玩的去處,昨日還在這賭坊裏鬧了一番,所以你不認得本公子,自是昨日不在這賭坊裏了。”
看他押大、阿丟一雙眼滴溜溜一轉也跟著他下了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篩盅伸出大拇哥大聲說道:“原來如此,公子真是個人物!這賭坊可不好惹,公子不禁能全身而退,還能再來玩耍,實在厲害威風!不知府上何處?你家姑父又是新寺哪一大家?”
吳奇也瞧著在空中翻滾不停的篩盅,聽他說話中聽,忙中偷閑瞥了他一眼,大聲回道:“看你有趣,合本少爺胃口,便告訴你,我家是鴛鴦鎮吳家,我姑父便是新寺王家莊的裏長王青。”
“買定離手!”
話音甫落,篩盅便“砰”的一聲砸定在賭桌上,旁邊的賭徒們凝眉揪須的,抓著銀子糾結了下再買最後一手。
見吳奇不動,阿丟便也沒有動,他回過頭來瞧著吳奇一臉諂媚的說道:“原來是吳公子,失敬失敬,王老爺我也是聽過的,別看別居於鄉野,那可是十裏八鄉少有的大戶,鴛鴦鎮小的雖然沒去過,不過看公子這派頭,加上有這般的姑父,想必公子家中也是一方豪門大戶。”
吳奇也收回目光看著身旁的阿丟,得意的昂了昂下巴說道:“那是自然,你倒是有眼力勁,我……”
阿丟右眼餘光瞥見篩盅已經打開,急忙又定睛一瞧,待瞧清篩盅裏的幾粒色子,頓時大喜道:“公子咱們贏了,哈哈!”
……
漳縣縣城,換了另一家客棧住下的範興文端坐房中,旁邊站著範家管事範顯,房間裏還有十幾條精幹的漢子,個個麵上風塵仆仆的,神情有些疲倦,似乎趕了一夜的路。
看著這些見了自己有些畏畏縮縮的漢子,範興文卻是暗暗心驚,這些人的存在自己是全然不知情,而這一切都掌握在範顯手中。不過這也並非全無好處,有了這些人,自己安插在隴西的暗線就不用啟用了,不然一不小心漏出了馬腳被這老奸巨猾的範顯察覺,自己決計討不了好!
雖然目前還沒找到那廝的下落,但至少知道了範家藏在隴西的這些人,當然他可不相信就僅僅隻有這些而已,範興文這般想著,麵上卻不顯山漏水。
範顯細細瞧了一遍,隨後朝著杵在房中的十幾條大漢一瞪,叱道:“都昏頭了麽?還不快上前見過二少爺?”
“屬下……屬下見過二少爺!”十幾條漢子紛紛抱拳朝著坐在桌後的範興文躬身行禮。
範顯也跟著瞥了眼身邊的範興文,瞧他隻是神色間閃過一絲異樣便恢複如常,若不是一早注意著,倒還注意不到這點微末變化,是以心裏對他倒是頗有些驚訝!
不過如今並非想這些的時候,範顯見人已經到齊,便也上前兩步站在桌旁身子微躬,神態恭敬的對著範興文說道:“二少爺,如今人已到齊,還請二少爺示下。此次他們皆是化作商隊和鏢局作為掩護,深山中又有公子的人,咱們一定得趕在朝廷前頭找到那人,早日完成老爺囑托之事才是!”
“有勞範管事!”範興文淡淡一笑,掃了一眼屋內這十幾條大漢,正色說道,“諸位,此番調動爾等所為何事,想必範管事也早與你們說過了,誠然,也都怪我辦事不力,是以才要勞煩諸位出手。”
“二少爺,折煞我等了……”
範興文擺手,繼續說道:“那人畫像想來爾等也都看過了,皆因如今官府也在緊密追捕此人,是以畫像一讓手底下人瞧過之後,務必毀去不得留存!”
“謹遵二少爺之命!”
範興文點頭,接著道:“諸位星夜趕來,本應替你們接風洗塵,但如今事急實在不能再耽擱,一切就按範管事吩咐的去辦吧。”
“是!我等定當謹遵二少爺吩咐。”
“範管事,且先留步!”
看著十幾條大漢魚貫而出,範興文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回過身來的範顯,咧嘴一笑道:“範管事,這些人藏得真深,連我這個少爺都不知道,想不到咱們已經在這隴西經營多年了。”
見他果然問起,範顯心中雖不以為然,臉上卻帶著笑恭敬的回道:“老奴也是這次得了老爺吩咐才有幸知道的,要不是久久找不到那個人,老奴還真不想動用他們,畢竟用一次就多一分凶險,想必二公子也是明白的。”
見他還是跟自己打馬虎眼,範興文心中也是暗恨,奈何似乎被他發現了些蛛絲馬跡,加上他極得父親寵信,範興文也不敢對他過分相逼,隻好強笑道:“嗬……範管事說笑了,這方麵跟您比起來,興文還差得遠呢。好了!範管事,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
聞言一愣,範顯稍稍躬身垂下了眼簾,恭聲問道:“老奴愚鈍,不知二少爺還有什麽事?”
“範管事,事到如今……還要裝糊塗嗎?”範興文微微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