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手下留情
“讓開!”
方浣麵寒如霜。
“二爺,這……”短髯大漢正打算再勸,卻突然瞧見方浣眼中閃過一道殺意,不敢再說,慌忙讓開了身子。
“蹭蹭蹭……”
呆呆的看著方浣快步上了三樓,短髯大漢猶豫片刻生怕出事,一把拉過方才嚇了一哆嗦的漢子,也趕緊跟了上去。
右手邊當頭的房間,聲音便是從此傳出。
房間裏,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正瑟瑟發抖的縮在牆角,身上的紅襖裙被扯爛了好些口子,露出一片片白皙光滑的肌膚,她雙手緊緊的護在身前,紅腫的眼睛裏盡是驚恐絕望。
門後,是一個穿著件白色小衣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正一臉玩味的看著牆角滿臉驚慌的少女,隨後雙眼更是肆無忌憚的盯著她身上那露出來的雪白肌膚。
待那少女發現過來,手忙腳亂的想要遮住身上的時候,那副隨之而露出的羞憤模樣,讓少年越看越是急不可耐,他胸膛猛烈起伏著咽了口唾沫。
“好寶貝兒,莫心急,小爺這就來了,嘿嘿嘿……”
少年不打算再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了,淫笑著將身上的小衣退去,露出一身白淨的皮肉來,渾身上下隻剩下條棕色的犢鼻褌。
看著眼睛瞪得大大的女孩,連哭都發不出聲音來了,一臉淫笑的少年剛要撲上前去。
“嘭!”
身後忽然傳來的這聲巨響,頓時把正要往前撲的公子哥嚇了一大跳,他心有餘悸的回頭一瞧,隻見自己緊緊栓上的房門此時已然被人踹了開來。
待瞧清楚門外的人,衣著普通隻不過卻比自己高了小半個頭,少年頓時皺起眉頭,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哪來的鳥人!怎麽,充好漢想管小爺的閑事?先摸摸你脖子上立著幾顆腦袋,識相的趕緊給小爺磕幾個響頭,小爺還可以考慮少打你幾拳。”
縮在牆角的少女也被這聲巨響驚住了,這時才反應過來,門外之人似乎是來救她的,可又遲疑著不敢動彈。
來人正是方浣,他冷冷地看了那公子哥一眼,見他全身隻著一條短褲,眼中立時閃過一抹強烈的殺意,剛想動手,卻又聽到後邊傳來兩個漢子的腳步聲,生生的忍住了。
“好個小子!聾了,沒聽見小爺跟你說話?”
無視仍自呱噪不休的公子哥,方浣徑直踏入房門,離他一步遠向縮在牆角的少女走去。
“他娘的!”公子哥見他竟敢無視自己,頓時氣的臉色鐵青,奈何身邊的小廝都被他打發走了,他隻得親自拽緊了拳頭,猛地上前一步就往方浣後腦砸去。
在那女子忽然睜大的雙眸中,方浣迅速側身躲過,順道握緊左拳往上一提,結結實實打在正往前砸來的拳頭上。
“砰!”
一臉猙獰的公子哥頓時悶哼一聲,受力不住踉踉蹌蹌的直退到了門外去。
走到那女子麵前,見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爛不堪,貼身的褻衣都露了一角出來,方浣在那女子驚訝的目光中,一把解開腰帶就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外衫,見她神色慌張,也明白此舉容易令人想歪,將長衫丟了過去便往後退了兩步。
那女子見他不是要對自己使壞,忙撿起了衣服遮住了身子,隨後便跪倒在地,剛想磕頭,便被快步上前的方浣攔住了。
方浣一把攙住少女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見少女羞紅著臉低下頭去,方才意識到有些不妥,剛鬆了手,又見她伸手跟自己比劃著,方浣頓時便皺了眉頭,低聲問道:“你……果真不會說話麽?”
待那一臉驚慌的少女遲疑著點了點頭,方浣心中更是怒火衝天。
吐出一口涼氣,公子哥抖著發紅的拳頭走進來說道:“真新鮮,一個啞巴一個聾子,哈哈哈!瞧你這細皮嫩肉的,還有那麽點勁,幸好小爺不好男風,不然小爺就……”
“嘭!”
心裏壓抑的殺意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方浣回過身去,便見那公子哥已然躺在外邊的走廊上,正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旁邊還倒著一張散架了的圓木凳子。
“啊……咳咳……你這……咳咳!”
那兩個剛趕到的大漢,看著麵前這幕頓時一臉的不知所措,知道方浣動了真火,那短髯大漢急忙開口勸道:“二爺,正事要緊!咱們辦了事就趕緊走吧。”
方浣看了門外的兩個大漢一眼,又看著地上幾近光溜溜的公子哥,邊走邊冷冷的說道:“你們不要管,去辦你們該辦的事,有什麽事我自己擔著,與你們無關!”
那短髯大漢和身邊之人對視一眼,隻好說道:“那請二爺以大事為重,萬不要鬧出人命來。”
心口疼痛欲裂,方才自己怎麽受傷的都不知道,加上這短髯大漢說的話,公子哥這時候也真的有些怕了,想要起身逃走卻怎麽都爬不起來,隻能坐在地上挪著屁股不停地往後退。
在公子哥幾步之外停下,方浣回頭瞥了那雙眼瞪得大大的啞女一眼,不待那公子哥反應過來,抬腳用力往前一磕,散落門邊的凳腳登時有如彈射般飛出。
“饒命,好漢饒……啊!”
討饒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事是公子哥那殺豬般的慘嚎。
站著門邊避開的兩個大漢,心中一涼,雙腿一緊站得更筆挺了些。
隻見公子哥雙手緊緊捂著小腹,那褲襠裏已經滲出血來流到了白白的大腿上,直痛得他臉色發白,身子佝成了一隻大蝦,隨後重重倒在走廊木板上,不停地翻滾著,然而已經再沒見半點聲音能從他喉中嚎出來了。
將穿好長衫的少女叫出,方浣和兩個漢子在房間裏細細翻了遍,仍然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推門出去,見那少女還呆在門外沒有離開,門邊地上那公子哥漸漸的也能嚎出聲了,方浣問那兩個漢子要了錠銀子,一把塞到那少女的手裏,拔腿就走。
少女一時有些懵,見他走遠了急忙追上去,將銀子塞還到他手裏,然後用力的擺了擺手。
方浣這才仔細打量起她,隱約見她裏邊穿著一身紅色的襖裙,忽然想起剛才街市上那個婦人,忙問道:“你是跟你娘一起出來的麽?”
瞧見他一直往自己身上打量,少女不由羞得低下了腦袋,同時緊了緊身上的長衫,待聽到他的話,又急忙抬起頭來用力的點了點頭。
又是點頭又是伸手比劃,方浣也看不太懂,便直接說道:“方才我撞見的婦人應當便是你娘親,她正在滿大街的尋你,你先跟我走吧,看能不能碰到你娘。”
少女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跟著方浣就往樓下走去。
那一直沒說話的漢子,忽然想起什麽,又走回那公子哥跟前,蹲下身仔細打量了會兒,從懷裏摸出瓶傷藥,放在旁邊地上,便急忙拔腿追下樓去了。
孤零零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公子哥,隻覺得萬蟻鑽心一般的疼痛,他的慘叫聲也驚動了外堂的人。
店小二得了老掌櫃的吩咐,急忙往後院跑去,正好瞧見下了樓來的方浣幾人,瞥了眼傳來慘叫聲的三樓,趕忙上前問道:“幾位客官,不知這是出了什麽事?”
跟在方浣旁邊的短髯大漢,踏前一步說道:“小二,你這客店可不幹淨啊!樓上有人要奸淫良家女子,幸好被我家二爺撞見,不想那賊子竟還敢先動手,就被我家二爺教訓了一番,人嘛沒什麽大事,就是疼了些,嚎上幾聲就好了,放心吧,我家二爺手下留了情的。”
“啊!這……”店小二咽了口唾沫,一臉的驚慌,“那人不會是龍少爺吧?”
短髯大漢撇了撇嘴,繼續說道:“誰認得他,小二,先前給的房費夠了麽?”
知道出了事,如今又見他們要離開,店小二想攔卻又不敢攔,隻好訕訕的道:“夠了夠了!還餘下不少在櫃上,幾位爺這是要走了麽?”
短髯大漢邊跟上前頭的方浣,邊快言快語地說道:“嗯,多的就不用找了,就當那公子哥的醫藥費,你去替他請個郎中來。”
“這……”店小二急得撓頭,把手在肩上麻布擦了擦,跑到前頭對著方浣幾人躬身作了個揖,“幾位爺,你們在我家客棧把龍少爺打了,你們這麽一走,我家這……豈不是要遭殃了麽?”
短髯大漢皺起了眉頭,冷笑道:“有什麽打緊的?又不是你打的,你倒慌起來了,難不成你還想把我們扣下,然後去報官領份賞錢不成?”
被他這麽一瞪,店小二忙往後退了兩步,訕訕的解釋道:“小的不敢,可……”
見方浣有些生氣了,大漢從懷裏摸了粒碎銀子拋了過去,無奈的說道:“好了,這是給你的跑腿費,快去吧!等下把人疼死了,那才真就麻煩了!”
接住丟來的碎銀子,店小二苦著張臉無奈一歎:“唉!幾位爺,小的這就去。”
老掌櫃正有些心慌,見店小二突然跑了回來,還不待問話,便聽他急急的說了幾句,老掌櫃頓時大驚,又見方浣幾人走了出來,也不敢去攔,便由得他們出了門去。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找郎中!”待人瞧不見了,老掌櫃這才敲著櫃台喊道。
“掌櫃的,請哪一家的?”
“去請西街口的古郎中,快去!”
待那店小二快步出了門,老掌櫃猶豫片刻,又叫過另一個跑堂的低低吩咐幾句,便見那人也緊跟著一溜煙的出了門去。
搖了搖頭,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聽著後院裏傳來的哀嚎聲,老掌櫃也沒心思在櫃台上待著了,交代櫃台裏的小學徒一聲,拔腿就往後院裏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