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我愛她
“你…….”
陳父不敢置信的看著陳以柯,他自認為了解的兒子,今天看來也不了解,他完全在自己能想象到的範圍之外。
終是沉下心來。
“你還是不要讓你母親失望,她畢竟是在你身上投下最多心血的人。”
陳母在陳以柯的身上投放的不隻是希望,似乎把自己的命都壓在上麵了,她這一輩子大概覺得最成功的事情就是這個兒子,所以能想象在陳以柯身上投注的東西,是陳母不能承受之重。
這樣的勸慰,令陳以柯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完全鬆懈不下來。
“我不過是你們賦予的生命,沒有義務替你們完成那些你們沒有完成的宏圖偉業,我自己的命運和路,我自己很清楚。”
既然二十年來的路自己不能選,那麽之後的路,自己要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過生活,這也是最近這幾年,靳暮歌消失的這幾年才慢慢想明白的。
靳暮歌的消失,終於給自己的生活掀起來一些漣漪,他是真的太在乎這個女人和有她在的生活了,所以才不適應了,所以才真正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麽樣的。
有血有肉的生活,而不是機械化的。
陳父的眼神慢慢沉淪下去,有些事情終是他不能把握控製的了,或許他該放下來,也或許他應該放手,等到陳母自己覺悟的那一刻。
陳母已經用完飯回來了,開門看見這裏麵的情況和感受這裏麵的氣氛,先是看看陳父又看看陳以柯。
“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陳父已經率先開口,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放鬆了身子,他現在還處在手術後的觀察區,還沒有到能吃飯的時候。
陳母已經請了專業的護工,了解過主治醫生也說沒什麽大問題了,等過了四十八小時的觀察,就可以吃飯了。
因為跟陳父的話題不愉快的影響還在,也怕自己現在在這裏打擾到他的休息,即便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出去了。
陳以柯跟在陳母的身後出了房間。
“我讓車送你回去,已經讓家裏的廚房把藥溫上了。”
陳母的病也不過才剛剛好,一直還在用中藥調理著身子,經過昨晚在醫院裏一晚上,已經明顯看出來憔悴了,陳以柯提醒。
陳母頓住腳步,回身看著陳以柯。
有萬般的情緒升騰起來,伸手上前來,想要撫上陳以柯的臉頰,這樣的動作還是頓住了,在這樣的場合,麵對已經長大了的兒子,似乎不太合適了。
搖搖頭笑了,走在前麵的步伐放緩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了歲數的原因,現在總想用手輕輕的撫摩你的臉,或是拍著你的背想要看你入睡,你小時候都沒對你做過的事,現在越來越想要那麽做了。”
陳母這樣的說法和苦澀的笑容,聽在陳以柯堅硬的心上一陣塌陷。
這些小時候沒有被溫柔以待的東西,現在聽起來還是覺得溫柔的一塌糊塗,但是就像母親說的,不適合。
他已經不習慣被碰觸,尤其是溫柔的姿態和方式。
他已經習慣和學會被堅強的外殼所包裹,更習慣用這樣堅硬的方式對別人,因為這樣才是安全的。
陳母上了早已經停在門外的車,陳以柯卻轉到車的另一側也上來。
陳母有些吃驚,因為這個時候,陳以柯應該去公司的,但是沒動聲色,司機就把車穩穩地開出去了。
車廂裏的氣氛一度凝滯,因為已經很久,陳以柯沒有單獨和陳母同乘過一輛車了。
“監控錄像我看過了。”
安靜的車廂裏,隻聽見車子細微的馬達聲,陳以柯突然開口,令陳母的眉心皺了一下,聽陳以柯繼續說。
“父親住院,跟靳暮歌沒有關係。”
果然,還是跟那個女人有關,陳母的臉色就沉下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這說明自己的兒子為了那個女人專門去調查過監控錄像了,並且看到了他的母親親手打了那個女人的事實。
一種不安和危險的感覺升起來,陳母斂了氣息。
“怎麽?你心疼了?”
不過是一個現在什麽都不是的丫頭,不過是挨了自己一巴掌,那又怎麽了?難道自己的兒子要因為這個女人跟自己興師問罪?
可笑!
“嗯。”
良久的沉默之後,陳以柯單音節的回答方式,在陳母的心裏掀起來軒然大波,擰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看向陳以柯。
嗯是什麽意思?是在這裏跟她承認他心疼了這回事?
“你在說什麽?你不會是真的對這個女人有了感情?”陳母的聲音激動,語速也跟著加快質疑起來。
陳以柯目光並無波瀾,直麵陳母的目光,迎接陳母的質疑。
“我從來沒說我對她的感情是假的。”
這算是在陳母麵前坦然自己的心了,車子還在回老宅的路上繼續行駛,像一場不知去往何處的時光機。
陳母的目光裏有些血色衝擊過來。
“那你之前說的恨她的話……”
陳以柯放鬆了整個身子,倚在椅背上,像是在進行一場談判。
“我恨他,但是我同樣愛她,我恨她的不辭而別,我恨她的七年不聯係,我恨她把我晾在那裏像個傻瓜一樣,忘了生活該怎麽繼續怎麽過下去,但是我一樣在心裏深深地愛著她,我不能放她走。”
陳母的身子就開始顫抖了,在同樣的一天時間裏,不,還沒有到一天,隻不過是一早上的時間,就同時聽到生命裏最為重要的兩個男人的叛變。
是不是很悲哀?
“你給我清醒一點,你應該愛的人是白露,白家的千金大小姐,你要娶的人也是白露,不要再說那種不切實際的話,她能帶給你什麽?”
陳母似乎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怒火,卻還是忍不住讓人輕易就看見他那脖頸上的青筋暴了出來。
陳以柯的目光就漸深了。
“我不需要她帶給我什麽,安靜的待在我身邊就夠了,我想要什麽,不是通過一場婚姻能帶給我的。”
“你是笨蛋嗎?”
陳母的聲音陡然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