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說的朋友就是他
陳以柯則是看向靳暮歌,近乎寵溺的語氣和眼神。
“在外麵做事,切記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聽在在做的人的耳朵裏,怎麽聽都是有“有事大可以交給我來處理”的意味來。
飯桌上的氣氛融洽,不時地談論起雜誌社等行業的前景來,更有借這個機會向陳以柯討教的,靳暮歌聽不懂,乏味之餘借著上洗手間的由頭出來透氣。
去洗手間洗了手,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原來他今天是來兌現承諾的。
所以把這些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可是這樣當眾叫了她來,她看見主編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陳以柯這個可惡又自私的男人,就沒有想過他這樣做,她的感受。如果工作時也麵對主編這樣的態度,不知道還能不能幹下去。
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工作的事是解決了。
走出洗手間,身後的一個聲音令她不得不頓住腳步。
“你說的你爸爸的朋友就是他?”
沉穩有力的聲音,在靳暮歌得身後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靳暮歌得後背一僵。
回過身來看到楚襄欽,背靠在洗手間外的牆壁上,像是專門在等她,指間還燃著煙,而腳底下的地麵上已經躺著幾個煙屁股。
靳暮歌被這樣的陳以柯驚到了,在雜誌社跟了他這麽久,他一貫溫文爾雅又不失風趣的形象,很少見過他吸煙。
靳暮歌轉身走到楚襄欽麵前。
“楚大哥,你喝醉了。”
隻有喝醉了,他才會吸煙吧,此時看得到他的眼睛腥紅,周身都散發著酒的味道。
楚襄欽站直了身子,將手裏的煙掐滅了,一把抓過靳暮歌的手腕,往門外走去。
“楚大哥,你幹什麽?”楚襄欽手上的力道不小,拉著她就走,將她的手腕弄痛了。
楚襄欽似乎沒聽見靳暮歌的話,拉著靳暮歌的手,越走越快,穿過人流不斷的走廊,走到門口轉了個彎,像旁邊的小花園走去。
靳暮歌在身後幾乎一路小跑著才跟上他,剛想著掙脫,楚襄欽的步伐停了下來。
回身麵對著靳暮歌。
“你以為我真的喝醉了?”
此時的小花園裏,靜悄悄的,偶爾有草叢裏的小蟲叫著,點綴在嘈雜的夜色裏,月光朦朧照下來,照在楚襄欽腥紅的眼眶上。
靳暮歌停下來,胸口還是不斷地起伏著,看著楚襄欽生氣的樣子,她不知道他為什麽又要生氣。
楚襄欽又問了她一遍。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
楚襄欽的手指指著酒店的方向,靳暮歌知道他說的是裏麵的陳以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我……他是……”
楚襄欽第一次在靳暮歌麵前表現的那麽沒耐心。
“我知道,他是你家沒沒落前,你的同學,你的朋友,甚至是你們家經常往來的生意夥伴,可是,在這個物欲橫飛的年代,別告訴我就靠著這些,他就幫你幫的這麽徹底。”
楚襄欽的話語一向敏銳,直戳重點。
靳暮歌被戳中了,不能動彈。在心裏冷笑了,當然不是,真的是那樣的話,就不是他陳以柯了。
“我的事,楚大哥還是不要管了。”靳暮歌知道自己是解釋不清楚了,為什麽還要多一個人增加煩惱呢。
楚襄欽的雙手就伏在靳暮歌得雙肩上,換了一副近乎祈求的語氣。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陳以柯是個很危險的人,我不希望你靠近他,這樣的你會很危險,萬劫不複你懂麽?”
靳暮歌看清楚了楚襄欽眼裏的著急,可是她已經深陷其中了怎麽辦?目光空空的看著楚襄欽。
“可是,現在不是沒有辦法了嗎?”
毫無生氣的眼神,靳暮歌得一句話將楚襄欽定住,半天無法回答。
她嘴角含著笑意,不避諱楚襄欽質疑的眼神。
“世事總是這麽難料,如果一切順利,我已經拿到轉正資格,如果母親沒有出事,現在就正在給我做晚飯呢,可是這一切還是發生了,母親倒下去,工作沒了,醫院裏催的費用急了,告訴我要停藥了,我四處去求人,被搪塞,被欺負,被淩辱,是他救了我,給我母親安排一切,我沒理由的。”
億股酸澀湧上喉頭,靳暮歌哽咽了。
“現在他給我的這些,我應該感激的。”
楚襄欽愣住了,她說的那些,他完全不知情的,抓著靳暮歌的肩膀,猛的搖晃著。
“這些,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讓我跟你一起想辦法。”
靳暮歌的眼淚流下來,苦澀的笑了。
“龐大的治療費用,快要將我壓垮了,如果你有辦法,就不會取出你所有的積蓄了,就不會組織同事給我募捐了,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麽辦法可想?而我……一個人去遭受這些就夠了,不能帶著你也跳入深淵,你不欠我什麽,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
時至今日,把這些說出來,靳暮歌淚水不斷地流下來,她也渴望有一份平靜的生活的,可事與願違,她怎麽也掙脫不了命運的枷鎖。
“你……”
楚襄欽再一次被自己的無能打敗了,他想守護的,靠著自己這雙手,根本就守護不住,還算什麽男人?
情緒波動過後,靳暮歌擦幹眼淚,“走吧。”
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麽,回過頭來對著還愣在原地的楚襄欽說:“楚大哥,也許誰都不知道,我曾經是陳以柯的未婚妻呢。”
一句話,如驚濤駭浪一般湧過來,將楚襄欽淹沒了。
看著眼前一點一點走遠的身影,濃重的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冒上來,為這樣的靳暮歌,也為自己。
才剛剛走到餐廳的門口,就看見高大的身影沐在夜色裏,指間燃著的煙隨著一呼一吸的動作,明明滅滅。
看見來人,將手裏的煙掐滅了。
靳暮歌主動迎笑著走上前去,“酒店裏的味道太濃了,出來透透氣。”
陳以柯的目光就變深了,在靳暮歌得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該死的,她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