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峽穀之變
順國聯姻蒙國的使團,在路上遇到了襲擊,珠寶嫁妝均被搶走,使團人員無一生還,安和公主……亦是。
玉珥是最先接到這個消息的,因為她安排了探事司的人暗中護送,那個人渾身是血出現在寢殿門口時,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玉珥乍然驚醒,連忙穿上鞋,隻披著鬥篷便跑出來。
“殿下!”探事司劉恒跪倒在她麵前,用滿是血汙的臉對著她,顫抖著將一直緊捏在掌心的東西雙手呈上,“屬下……保護不力,請殿下降罪!”
玉珥怔怔地看著他,怔怔地低頭看著她手上的東西,那是一塊染血的玉佩,依稀可見麒麟紋。
這是……她送給蘇安歌的麒麟玉佩。
“使、使團到底怎麽了?”她心中分明有了答案,卻不敢承認麵對。
劉恒低頭觸地,沉痛道:“屬下奉殿下命帶著十個武功高強的兄弟暗中保護使團到蒙國,到雙翼峽穀之前一直都相安無事,但就在使團進入雙翼峽穀之時,忽然有人從高處往峽穀甬道砸下巨石,隨後便是萬箭齊發!”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使團已經傷亡過半!屬下等人一度想靠近車架,可皆遭到阻攔,等到屬下們殺到車架旁時,安和公主已經身中數箭回天乏術,使團隨從也都……殞命了,屬下等……”
玉珥腦子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一陣空白,她像被抽去了渾身力氣,眼前一陣發黑,隻覺得呼吸都是帶著寒意,凍得她四肢無力,險些跌坐在地上。
“殿下!”湯圓立即就想伸手扶住她,但眼前卻快速略過一道白影,已經有人快她一步將玉珥摟住了。
“琅王爺。”
席白川麵色冷峻,揮手讓劉恒下去。
他攔腰抱起玉珥,將她抱入了寢殿內,他身上還有淡淡的花香味,發梢還有些濕潤,似乎是剛剛沐浴好。
“晏晏,晏晏。”席白川輕輕撫著她的臉,她麵無血色,蒼白得可怕,看得人心疼。
玉珥怔怔地看著他,唇微微顫抖,剛說出第一個字,眼淚就不受控製地掉落:“皇、皇叔,安歌她……”
“我知道,剛才我都聽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那些人為她報仇。”席白川唇在她的鬢發上輕輕吻了一下,聲音輕且柔,酥潤如二月的春雨飄揚而至。
“怎麽會出這種事?怎麽會出這種事……為什麽每次我的預感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我感覺到會出事,但我、我還是沒能挽回……我以為有那麽多人在,有那麽多禁衛軍,還有探事司的人……我以為不會出事……我沒想到會在這裏出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再仔細一點就不會有事了……”
玉珥情緒很不穩定,語言一片混亂,毫無邏輯,隻知道一味的埋怨自己,席白川緊緊抱著她,耐心地哄著。
“這不是你的錯,那些人搶走公主嫁妝,他們求財,一定是附近的盜匪,這不能怪你,你做得很好了,這隻是一個意外,意外而已。”
在他的安撫下,玉珥漸漸冷靜下來,冷靜之後她的腦子如濃雲散去,變得清晰不已,她將剛才劉恒說的話在腦子裏沉吟一遍,倏地站起身,掙開席白川的懷抱,大步朝外走,秋風吹起她的鬥篷,她的神情冷靜又危險。
席白川自然不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出門,連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裏?”
玉珥一言不發進了暖閣,在書架前胡亂翻找了一通,最終找到一張地圖,她將其攤開在桌子上,這就是從順國到蒙國的完整路線圖。
她拎著袖子,快速研磨,用毛筆沾了紅墨,在地圖上劃出了一條路線。
“使團從安定門出發,過梧桐,涉柳川,穿寧山,至兩國邊境……”她忽然停筆,“不對,不對,兩國邊境之後他們應該走的是單翼峽穀,為什麽會往雙翼峽穀而去?這兩個地方的距離足夠他們再走一個上午,而且也不能到蒙國,他們去雙翼峽穀做什麽?叫劉恒過來!”
席白川看得出來,她看似冷靜,其實完全是在強迫自己,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甚至還透著青紫,他蹙了蹙眉,從她手中奪走快要被她捏斷的毛筆。
那根毛筆好似就是能讓她抑製住情緒的寄托,被搶走後,她臉上出現了茫然和無措,而更多的是擔憂和害怕。
“坐下。”席白川命令道。
玉珥呆呆地坐下。
席白川倒了杯水遞給她:“喝了。”
玉珥像是一個木偶,他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在外人看來,她和蘇安歌並不是很熟,甚至還沒有她和妘瞬熟,那是他們不知道,她和蘇安歌也是有過命交情的。
當初南川江賽龍舟,她遇到刺客團和鱷魚的雙重襲擊,她雙目失明,落入水中,鱷魚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是蘇安歌冒著危險,用竹竿引她逃生,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們的情分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如今她慘死異國他鄉,她怎能平靜?
誰都無法理解在得知她死訊的那一刻,她那種鋪天蓋地的悲傷。
劉恒很快來了,他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身上沒有血汙,看起來沒那麽嚇人。
玉珥立馬想起身,席白川卻按住了她:“你坐著,我來問。”
玉珥隻好呆呆坐著。
席白川問:“劉恒,你是寸步不離跟著使團的嗎?”
劉恒點點頭,恭敬道:“屬下奉命暗中保護安和公主,一路上都是盡量靠近車架,可在進入峽穀後,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我們怕被發現,隻好離遠些。”
“使團遇襲時,你們是第一時間加入戰鬥的嗎?”
“是。”
“好。”席白川頷首明白,手在地圖上的線路上滑動,沉聲問,“從順國到蒙國應該走的是單翼峽穀,為什麽使團會往雙翼峽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