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窮書生和名門嫡女
席白川皺眉,快步走過去,拉著她窗邊,順手推開窗,讓她去呼吸新鮮空氣。
玉珥感覺自己幾乎要把肺咳嗽出來,席白川的手在她後背輕輕拍著,才讓她感覺舒服些。
“笨蛋。”席白川又生氣又嫌棄,“明知道自己最不能碰這些灰塵,居然還自己湊上去,笨成這樣也是沒救了。”
玉珥咳得淚眼汪汪,她剛才那來得及想那麽多?!
席白川搖頭:“你下去等我吧,我自己看。”這裏到處都是灰塵,按她那敏感的體質,要是再繼續搜下去,估計要咳出肺病。
玉珥搖頭,從懷裏抽出一方麵巾,往臉上一綁,遮住了鼻梁一下部位,她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我真聰明是不是?”
席白川:“……”
玉珥重新回到衣櫃邊,裏麵都是些衣服,件件花枝招展,從上到下都透著性感和誘惑,玉珥看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麽,剛想到別的地方去查看,目光就被一件白色的半透明薄紗長裙吸引住。
吸引住的原因倒不是因為裙子特別好看,而是裙子上繡著的花紋,那是一朵連著荷葉的荷花,荷葉遮在胸前,既美觀又給人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誘惑感。
“怎麽了?”看她盯著這套裙子看那麽久,席白川都感到疑惑,心想她該不會喜歡這種款式吧?
玉珥手從荷花上輕輕拂過,神色沉重:“這荷花和荷葉,用四五種針法繡成的,如此複雜的做法,我好像在哪裏看過類似的……在……”
她閉了閉眼,仔細思索了一下,忽然道:“在一副繡品裏!”
對,在她從馨兒房裏拿出來的《百花齊放圖》裏她見過一樣的繡法。
“這間房原先住的是冬兒,這條裙子其實是冬兒的,後來住進來的那個舞姬覺得裙子好看,所以偷藏了起來。”玉珥猜測道,“而這個繡紋正是出自冬兒之手,還有那幅《百花齊放圖》同樣是冬兒繡的。”
席白川眯起眼:“所以?”
“先前我們在暖閣不是發現,女屍距離付貴妃的帳篷最近?在加上付貴妃看到那幅《百花齊放圖》時的反常表現,我想,冬兒就是付貴妃派到瀟湘夢,而那幅《百花齊放圖》裏就藏有冬兒留下的線索!”
席白川沉默了半響,而後便輕輕頷首,讚同她的猜測:“有道理。”
“那我們想就去找付貴妃!”玉珥想都沒想拉著他就往外走。
席白川皺眉,停下腳步把她拉住,玉珥的力氣自然沒有他大,被他一用力拉慣性後退,撞到了他胸口,她詫異地抬起頭,和席白川四目相對。
他擰著眉頭說:“現在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無憑無據你去找她,她不會承認的。”
“可是這個推測很正確不是嗎?”
“推測是正確的,沒有證據的推測是不成立的。”席白川說道,“我們先私下調查她一番,她是付家嫡出大小姐,名門之女,和瀟湘夢扯上關係很不對勁,無論如何,查清楚了再說。”
“……好。”玉珥微微抿唇,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來,刻意地和他保持了距離。
席白川默不作聲地看著,臉色又冷又臭,離開瀟湘夢後,更是直接把她丟下,自己大步回了宮。
玉珥苦笑歎氣。
挖底細這種事情,席白川這邊有個安離,玉珥那邊有個蕭何,不得不說他們真是十分默契,在這種僅有猜測毫無證據的情況下,都去挖了付貴妃入宮前的底細。
第二天天亮,席白川起床就拿到了一份關於付貴妃入宮之前的詳細資料,用完早膳喝了藥後,就起身往玉珥的寢殿去,而彼時玉珥已經在聽蕭何的報告。
“你是說,付貴妃入宮之前有一個青梅竹馬,甚至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玉珥的聲音有明顯的訝異,“既然如此,她後來怎麽還會入宮?”
付貴妃年不過三十出頭,入宮有十五年了,她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孟楚淵另一個是十皇子,隻有十一二歲,不算多受寵卻也沒被順熙帝冷落過,位份僅次皇後,因為為人處世八麵玲瓏,竟然和皇後相處得也不錯,是後宮難得過得安穩的人物。
蕭何道:“那是個窮書生,付老爺說什麽都不肯讓付貴妃嫁給他,所以就強行把她送進宮,書生在她入宮後三月就病逝,而那時候付貴妃已經有了皇嗣。”也就是孟楚淵。
原來如此。
玉珥聽完很唏噓,富家千金和窮書生相知相戀卻不能一生相伴,這樣的戲碼在話本子上是最常見的,隻是沒想到現實中也有這樣的苦命鴛鴦。
席白川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才邁步進去,補充道:“那個書生的死因其實頗為蹊蹺,不知你查到了嗎?”
雖然昨天才見過一麵,但玉珥還是有些局促,聲量不高地喊了一聲:“皇叔。”
蕭何行了個禮,才回答道:“屬下查到了,書生在付貴妃進宮之前幾個月就拿出了畢生積蓄和朋友一起投資茶葉生意,大概是想賺一筆有了家底後再向付老爺求娶付貴妃,誰知生意失敗,再聽聞心愛女子已經進宮,這才抑鬱而終。”
“不全對。”席白川道,“窮書生的確是和人做生意,但這個生意不是茶葉,結果也不是失敗。”
席白川總是能掌握到比她更多的內幕,玉珥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是又知道什麽了,連忙問:“那是什麽?”
“和他合夥的那人姓徐,兩人是最早利用畫骨香斂財的人,賺得盆滿缽滿,然而那人想獨吞財富,就把書生打成重傷,書生勢單力薄,根本不是對手,縱然不甘也隻能忍下。書生回來後想去找付貴妃,卻被告知她已入宮,頓覺人生無望,便開始自暴自棄,終於在某一天死了。”
席白川說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玉珥,“你聯想到了什麽?”
玉珥立即道:“那個姓徐的朋友應該是徐月柏吧?”
“不錯。”他頷首繼續說,“付貴妃雖然在後宮居於高位,但在宮外卻是沒有半點勢力,用了好多年的時間才弄清楚書生之死的來龍去脈,於是對徐月柏憎恨入骨,奈何徐月柏是世家之子,沒有確鑿證據根本定不了他的罪,於是她派出了心腹潛入畫骨香,調查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