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襲殺
裴浦和走後,玉珥就讓人去把席白川找來,席白川早就知道她肯定會來找他,也知道所為何事,一進門就說:“是不是都被我說中了?姓裴花言巧語地想把你騙去隴西道?”
玉珥十分驚奇:“你怎麽知道?”
“都說了我會算。”席白川慢悠悠地在軟墊上坐下,“你沒答應他吧?”
“答應倒是沒有。”玉珥歪著腦袋說,“但是他跟我說,發現瀟湘夢經常往隴西道運東西,而運東西用的馬車,居然是白銀鑄成的。”
這回輪到席白川詫異了:“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那還真是下了血本。”
“你也知道銀馬車的事?”
席白川點頭:“知道,我也是剛剛查出來,已經讓人去盯著了。”
玉珥十分困惑:“為什麽要把錢轉移到隴西道?”這千裏迢迢的,想幹什麽事情都不方便,何苦呢。
“隴西道是誰的地盤?”
“安王。”
席白川別有深意地說:“那不就是了。”
玉珥覺得自己更茫然了。
——
席白川說的話她真聽不懂,贓款運去隴西道怎麽就和安王有關係?
隴西道雖然是人家安王的地盤,但是隴西道可是整整有十八個州,數百個城鎮,裏頭藏著多少大逆不道的人他哪知道的,不能因為對方是政敵就覺得人家是幕後黑手,這對人家不公平。
玉珥覺得自己不能冤枉了人家,畢竟從去給嫦妃上香這一舉動來看,玉珥對這個五哥的敵意是沒那麽深了,所以她現在要出宮去一趟大理寺,跟裴浦和進一步閑談。
上馬車之前,玉珥想了想,回頭對一個內侍說:“去跟皇叔說一聲,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是。”
馬車咕嚕嚕地轉動,玉珥放下窗簾,抱著暖爐坐在墊子上想事,無意中抬頭,發現湯圓正在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她。
玉珥頓了頓:“你餓了?”
“奴婢不餓。”湯圓虎著臉說。
“那你是困了?”
“奴婢也不困。”
玉珥奇了:“你不餓也不困,為什麽要這麽如狼似虎地看著我?讓我感覺我在你眼裏是根雞腿或者個枕頭。”
“奴婢是覺得最近殿下好像又和琅王爺關係好起來了。”明明之前是在絕交的,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又和好的?
“是嗎?”玉珥不覺得。
湯圓跟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地念:“殿下啊,當初把你弄哭的人可是琅王爺啊。”所以咱們做人有點原則好嗎?
玉珥眨眨眼,不說話了,揣著暖爐靠在角落呈老僧入定狀。
對於玉珥的‘熱情相邀’,席白川自然是不可能拒絕,聽了內侍的話後,就馬上騎馬出宮朝大理寺去,然而卻在半路看到了玉珥的馬車聽在河邊,她人不知道在河邊張望著什麽。
“怎麽了?”
玉珥回頭看了他一眼:“皇叔,我剛才看到一個很眼熟的人,可我追上去,他一看到我就跳河跑了。”
席白川扶著石墩,探頭看了下去,江麵平靜別說是人影,甚至漣漪都沒泛起半點,他抿唇,忽然撩起衣擺做出要跳下去的模樣,玉珥嚇得連忙拉住他:“你不要命了?這種天氣你要下河?”
席白川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她:“誰說我要下河,我看看他有沒有躲在橋底。”
說著,他找到一個踩點,直接跳了過去,一手抓住一塊突出的石頭,彎腰探頭進去。
於此同時,橋底下忽然有人提劍刺出,直逼他的胸口!
相差隻有數厘。
眼看要刺中,電光火石間席白川倏地鬆開手,身子往後仰,那柄長劍從他身上堪堪刺過。
玉珥在岸上瞪圓了眼睛,眼看那人一擊不中還想再刺一次,而席白川這個動作能保持不掉下河已經很不容易,覺得沒辦法再躲開第二劍,那一瞬間玉珥想都沒想,直接飛身撲過去,把那人撞開!
那人來不及反應掉下了河,噗通一聲激起好大的水花,而玉珥更不用說,她本身就是把自己當成人肉沙包去撞開刺客的,自然也跟著掉下去了。
“晏晏——”
誠如玉珥先前料想,此時的河水真是冰冷徹骨啊。
再加上毫無準備,玉珥隻感覺自己沉入到了河底,眼耳口鼻都湧進來大量的冰水,弄得她十分難受。
費力往上遊,遊了一會兒,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腳丫好像被什麽纏住了,低頭一看,竟然是雙手!
那人拉著她的腳不讓她上去,企圖把她淹死在河底。
玉珥此時才真真切切看清楚了這人的樣貌——芡實!
他不是應該被付望舒作為嫦妃案的凶手關押著嗎?
怎麽會在這裏?!
現在無暇多想其他,這人明明自己也要支撐不住了,卻也要拖著她一起死,玉珥蹬腿都甩不開他,而此時她的嘴邊已經冒出了水泡,喉嚨都感覺到了河水的腥味。
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玉珥扭頭重新回到了河裏,把他踹開,芡實也著實頑強,又費力來抓住她的腰帶,想把她永遠留在河裏,拉扯間,玉珥的腰帶被撤掉,裙裾散開,她順手抓住一塊布料,擒住芡實的雙手,直接把他給綁了。
水麵又傳出幾聲噗通聲,隨即有人遊到了她身邊,一人抓住了芡實,一人抓住了她,她來不及看是誰,就被帶了上去。
“咳咳咳……”
喝了不少的河水,玉珥一上岸就撐著地麵拚命咳嗽,吐出了不少水來。
“晏晏,沒事吧。”肩膀上蓋下披風,玉珥側頭一看,發現席白川渾身也是濕漉漉的,一猜就知道剛才肯定是他跳下河救她上來。
芡實被護衛綁住,席白川眼神陰鷙地看了他一眼,冷聲命令:“把人帶回琅王府,給我看緊了,要是人跑了或者死了,唯你們是問!”
“是!”護腕不敢懈怠,把人捆起來後押往琅王府,剩餘的價格護衛有的驅散看熱鬧的群眾,有的警惕周圍,怕再有人行刺。
玉珥緩過勁了,慘白著臉色,被夜風一吹渾身在顫抖,凍得她直打哆嗦,偏偏席白川也是濕漉漉的一點都不暖,靠在他懷裏,害她的牙齒都在打架。
席白川把她抱了起來,徑直往琅王府而去。
“回、回皇宮。”玉珥揪著他的衣服說。
“太遠了。”
席白川加快腳步,大街上人有些多,沒法跑,幹脆飛上屋簷,用輕功飛回琅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