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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鈴還須係鈴人

  南宮雲逸不喜歡下雨天,陰沉的天氣好像穹頂隨時都要壓下來一般,仿佛世界都沒了希望。


  她本以為天一亮的時候,這場雨就會停下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而南宮雲逸也是整整三天閉門不出,就在房裏靜靜地守著鹿函。


  南宮雲逸從未見過鹿函如此虛弱的狀態,一直以來,不管南宮雲逸遇到什麽危險,鹿函都是第一個衝出來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對於南宮雲逸來說,鹿函的存在就好像是她最強大的靠山,無論如何南宮雲逸也沒想過這樣的一座靠山會倒下來。


  好在,大概是因為胡天仙的緣故,第二天傍晚時分的時候,鹿函終於睜開眼睛了。


  當時南宮雲逸正在睡著,她已經操勞了一天,頭一次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一邊要惦念著鹿函,另外一邊,還要操持著家中的事情——南宮雲澤被留在了蘇安娜家,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南宮雲澤打來了電話,因為外麵的雨水太大,根本回不去,外麵什麽車子都難以在街頭行駛,導致南宮雲澤被隔在了僅僅隻有幾個街區的蘇安娜家。


  南宮雲逸不是沒有脾氣,但是她勸自己不要為了這件事情生南宮雲澤的氣。


  雨很大,車子走不了,總不能讓南宮雲澤淌水走回來,整個十裏洋場現在就如同一片澤國,分割成了一塊塊小的區域,大家寸步難行,錯的不是南宮雲澤,是天氣,是城市,不怪他留在蘇安娜家,不肯回來,不管自己這麽一大家子人,不顧慮南宮雲逸一個女孩子該要如何應對。


  起初的時候,家中的下人還不是很擔憂,因為過了當夜之後,雖然雨勢還是很大,但是畢竟已經不再那麽雷鳴電閃的了,隻是天色陰沉沉的,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黑夜還是白天。


  而大家在南宮雲逸的安排之下將家中各處的東西都搬到了樓上,南宮雲逸挽著袖子和大家一起忙碌了一上午,等到下午的時候無事可做,幹脆就讓下人們都休息了。


  南宮雲逸這才迫不及待回到房間裏,隻見胡天仙仍舊守在鹿函的身邊,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麽,總覺得鹿函的臉色看起來已經比之前好看了不少,南宮雲逸那顆始終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當緊張感不在的時候,困倦終於襲來,躺在貴妃榻上睡了一覺。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南宮雲逸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接一個的夢,夢裏鹿函來了又走了,直到她清楚地夢見鹿函站在自己麵前——隻是相隔不到幾步的距離,但是南宮雲逸卻好像怎樣都無法靠近他似的。


  南宮雲逸恨不得馬上衝到鹿函麵前查看他的情況,總是隱約覺得鹿函很虛弱,但是不管她如何急得團團轉,卻偏偏就是一步都無法靠近鹿函。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南宮雲逸發現鹿函的身影一點點變得模糊,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柔和笑容,他的身影也隨著這個笑容開始變得越來越稀薄,南宮雲逸用力張開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碰觸他。


  那個夢就是在這樣的痛苦中結束了,鹿函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整個夢境都陷入了虛無,好像什麽都沒有了,天地之間就隻剩下了南宮雲逸自己。


  南宮雲逸感覺自己陷入了徹骨的寒意之中,卻在夢境裏掙脫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輕輕地碰觸著南宮雲逸的臉頰,讓她瞬間渾身一個激靈從夢裏醒過來了,一睜開眼,就看到懶洋洋地盤腿坐在地上的鹿函,此時他正伸出了一隻手,剛好從南宮雲逸的臉頰上輕輕拂過。


  南宮雲逸一時間沒有動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已經醒過來了,隻知道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鹿函,盯著他的眼睛。


  其實有時候連鹿函自己都感到奇怪,他和南宮雲逸之間,仿佛有著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特殊聯係。


  簡直就好像是心靈感應,鹿函本來正在昏睡之中,突然覺得心髒好像正在抽痛似的,正因如此他才突然醒了過來,然後便看到躺在貴妃榻上的南宮雲逸此時正是一臉痛苦的表情。


  鹿函盯著南宮雲逸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臉上還掛著淚痕,瞬間有種特殊而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是因為南宮雲逸而醒過來的,好像是因為察覺到了她的痛苦而醒來。


  他忍不住動了身子,勉強地從床上下來,雖然身子還是無力,卻勉強撐著來到了南宮雲逸身邊,伸出手來,輕輕地幫她一下下擦拭掉了臉上的淚痕。


  也正因如此,南宮雲逸才醒了過來,一切都不是巧合,似乎是兩人即便是在睡夢中也能體會到對方的感受似的。


  望著南宮雲逸那微微下垂的嘴角,好像想哭但是又竭力忍著的樣子,鹿函忍不住有些想笑,搖搖頭苦笑道:“怎麽?夢見我死了?”


  被鹿函這樣一說,南宮雲逸的心裏越發難受起來,自己可不就是夢見鹿函死了嗎?那夢境格外的真實,讓自己感到萬分痛苦,偏偏鹿函這家夥卻好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竟然渾然不覺似的,讓南宮雲逸心裏越發的酸澀,幹脆不想搭理他,憋著嘴一臉的鬱悶。


  鹿函看到南宮雲逸這神情,故意逗著她道:“拜托,你還不高興了?我都半死不活的,你還在這兒睡大覺,你心挺大啊?”


  “我……”南宮雲逸有點兒委屈,翻身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對著鹿函道:“我守著你一晚上,然後白天的時候還在……”


  南宮雲逸急著解釋,說起話來也有點兒語無倫次,就在這時,鹿函突然不做聲,竟然向南宮雲逸湊了上來,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


  這感覺讓南宮雲逸的心跳都漏掉了半拍,她長大了嘴巴,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聽到鹿函在她耳邊輕聲細語一句道:“知道你累了,都知道。”


  光是這麽一句話,頓時讓南宮雲逸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融化了一般,整個人也變得柔軟下來,靜靜地靠在鹿函的懷中,任由鼻頭酸澀,淚水一點點打濕了鹿函肩頭的衣裳。


  “好了,別委屈了,”鹿函輕輕撫摸著南宮雲逸的頭發,在她的耳邊柔聲道:“外麵下這麽大的雨,衣服哭濕了都很難晾幹的,萬一蹭上鼻涕,會變硬的。”


  南宮雲逸聽到這裏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破涕為笑,她拽著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道:“那你可以穿我的。”


  “拜托……”鹿函翻了個白眼,“穿你哪件?粉紅色蕾絲的?還是黑色蓬蓬裙?”


  兩人打趣了一陣,姆媽已經送了晚飯上來,是米飯和一碟炒雞蛋、一疊炒肉,南宮雲逸看到之後,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道:“姆媽,沒有青菜嗎?”


  南宮雲逸比較喜歡吃青菜,這是南宮家的下人都知道的,然而聽到這話,姆媽也是不由得搖搖頭歎了一聲道:“雨下的太大,後院咱們自己院子裏的菜早就被衝垮了,這時日也沒有人到街頭去賣菜。”


  說罷,姆媽放下了餐盤,轉身便出了門。


  想到姆媽的話,南宮雲逸意識到這場雨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嚴重,起初南宮雲逸隻是以為雨水過大罷了,但是現在看來,與大雨伴隨而來的,是一些更可怕的事情。


  比如食物,人這一生離不開衣食住行,試想一下,自己家裝修華貴的南宮公館已經因為一場大雨變成這樣,那麽那些棚戶區呢?那些住在低窪地帶的窮人呢?還有水,本身就成了問題,大雨下成這樣,水質肯定受到了影響,喝這樣的水,生病是不用說的……


  南宮雲逸越想越著急,本來舉起了筷子,但是想到這裏又放下了,鹿函見她神情古怪,正想發問,就看到南宮雲逸已經端著餐盤急匆匆地往門外走去,隻見在二樓的大廳裏,下人們正聚在一起吃飯,碗裏的不過隻有一些清粥和鹹菜,那清粥說是粥,實際上就和水裏飄著點白米差不多。


  整個南宮家有不少下人,上上下下十幾口子,家裏雖然有點兒餘糧,但是如果就這樣坐吃山空的話,根本熬不住幾頓,故而姆媽早已將南宮雲逸的口糧留了出來,剩下的糧食分成了好幾份,一天天算下來,再分到個人碗裏,基本上就沒多少了。


  那清粥鹹菜看得南宮雲逸心疼,幾個正在吃飯的下人見到南宮雲逸眼眶發紅,慌忙擺手對著南宮雲逸道:“小姐,這不礙事兒的,反正這兩天沒事可做,我們也就當是省點兒口糧了,少吃兩頓沒啥事兒!”


  下人越是大大咧咧地笑著,南宮雲逸心裏便越不是滋味兒,將自己的餐盤放在桌上,自己也跟著下人端起了一碗清粥,大家一起吃了起來。


  在南宮雲逸這樣做的時候,鹿函就站在不遠處,懶洋洋地靠著牆邊搖頭笑著,大概是從小和姆媽在鄉下過日子的緣故,南宮雲逸身上從來沒有什麽大小姐的架子,反倒是和藹可親得讓鹿函都感到驚訝。


  鹿函家境優越,身邊也有不少富家子弟,但是她這樣的女孩子,卻還是鹿函這輩子頭一次見到,雖然說不上是感慨或者稱讚,但是也不由自主地因南宮雲逸而有些觸動。


  隻是,光是和下人一起吃糠咽菜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想要處理這件事情,恐怕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其根源。


  俗話說的好,解鈴還須係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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