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搬救兵
兩個月……
南宮雲逸覺得自己已經對這個數字格外敏感,隻要聽到鹿函提起來這個兩個月之期,南宮雲逸便會感到緊張不已。
難道說兩個月之後鹿函真的會離開?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南宮雲逸便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裏空落落的,好像有人正在將她的心髒挖空,要將什麽東西從她的心裏奪走一樣。
就在南宮雲逸這樣想著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馴獸師掀開了門簾,巫小竹隨之從門外走了進來,將巫小竹留在這裏之後,馴獸師便十分識相地放下門簾離開了。
微弱的光線照在巫小竹的臉上,讓他那張本就常年麵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更顯得有點兒陰暗,巫小竹開門見山道:“碰到什麽麻煩了?”
“是這樣的……”南宮雲逸生怕鹿函又和巫小竹嗆聲,趕在鹿函張口之前,搶先對巫小竹介紹起了馬戲團裏的情況,“這馬戲團本來就是露娜家的,不能讓那些壞人就這麽逍遙自在,小哥你既然是以救人為己任的,那這件事情……”
巫小竹沒接南宮雲逸的話茬,而是直接看著鹿函道:“那些東西很難處理?”
“當然了!”鹿函雙手環抱在胸前道:“不過如果隻是我自己的話,也不是完全搞不定,隻是……”
南宮雲逸忍不住對著鹿函翻了個白眼,心說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這家夥還這麽嘴硬,簡直是受夠了,不知道要是被巫小竹看到他昨晚的情況的話,這家夥會不會羞臊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巫小竹沒說話,自己去馬戲團表演的帳篷裏看了看情況,半晌之後回來,和鹿函商量道:“陰氣的確是很重,但是昨天晚上也被黑狗血給傷到了,否則的話,不會這麽狂躁。等會兒天黑了之後,用符咒封住帳篷外麵,然後以你的陰力和我的道法一起,將他們逼得魂飛魄散就是了。”
一聽到“魂飛魄散”這幾個字,南宮雲逸不由得有點兒緊張,“不至於吧?一定要搞得魂飛魄散那麽嚴重嗎?”
鹿函連忙攤開手道:“不關我事兒,是他要把人家搞得魂飛魄散的,再說……你還不了解他的性格?這世界上是個鬼,能逃得脫人家捉鬼天師的手?”
巫小竹聽到這話忍不住皺著眉頭望著鹿函,這馬屁的確拍得人不大舒服,就連南宮雲逸聽到之後都不免覺得有點兒怪怪的,鹿函卻壓根兒沒理會這事兒,反倒是對著巫小竹嘿嘿一笑道:“當然,也有例外,就是我嘛,是不是顯得很像真愛?”
這話讓巫小竹的臉色更加難看,他這種人嘴上功法自然是對付不過鹿函,幹脆也不和他耍嘴皮子,直接繞開了這個話題,對著鹿函道:“我剛剛和你說的,沒問題吧?”
“沒有,”鹿函擺擺手做了個手勢道:“我配合你!”
南宮雲逸還是難得看到鹿函如此順從的樣子,心裏正納悶兒,就看到巫小竹望著鹿函的表情也有點兒奇怪,隻見巫小竹突然湊到了鹿函的麵前,一隻手在鹿函肩頭輕輕拂過,從他的左肩直到右肩,就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一樣,這動作讓南宮雲逸感到很是疑惑。
緊跟著,便聽到巫小竹道:“你昨晚受傷了。”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鹿函馬上脫口而出反駁道:“沒有!”
“噗……”南宮雲逸望著鹿函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家夥果然嘴硬,生怕被巫小竹知道他昨天晚上惡鬥那些冤魂的時候被傷到了。
巫小竹倒是也不和他爭辯什麽,而是從懷裏拿出了一張黃符紙,在上麵刷刷點點了幾下之後,點燃了那黃符,將黃符在鹿函的身上繞了繞,隨著那黃符即將燃燒殆盡的時候才扔到了一邊。
“感覺好點了嗎?”
不用鹿函回答,南宮雲逸也看出來鹿函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至少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呲牙咧嘴的樣子了,這家夥哼哼唧唧了一聲道:“多謝啊!”
巫小竹沒搭理鹿函,而是轉身去準備晚上要用的黃符,然而看著巫小竹畫符的樣子,鹿函卻突然來了興致,他一直坐在桌子上,巫小竹現在則坐在旁邊一把椅子上,伏在桌上畫符,鹿函幹脆就趴在桌上,兩隻手撐著下巴,就望著巫小竹,突然道:“我說,你剛剛給我用的那一道,應該是聚陰符吧?”
巫小竹正捏著朱砂筆鬼畫符,頭也不抬道:“你怎麽知道?”
“我說過,我生前是道士啊!”
“你不是道士,你如果是道士的話,死了早去投胎轉世,不會在這裏遊蕩。”
鹿函忍不住笑了一聲道:“那這麽說來,你也不算是個稱職的道士!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什麽要替天行道捉鬼除妖嗎?這聚陰符是幫陰魂凝集靈力,讓陰魂身上的陰氣越來越重的,你既然對妖魔鬼怪恨之入骨,怎麽會幫陰魂凝聚鬼力?”
南宮雲逸不知道鹿函為什麽如此關心這個問題,但是她明顯看到在巫小竹聽到這句話之後,顯然變了臉色,他本來捏著毛筆點著朱砂畫符,手上流暢的動作卻因為鹿函的這麽一句話而停了下來,朱砂筆落在了黃符紙上,點出來了一個碩大的朱砂點。
鹿函這話,好像戳到了巫小竹的痛處,就連南宮雲逸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鹿函本人卻似乎根本沒有覺悟似的,仍舊在喋喋不休道:“我說,你該不會是以前喜歡過鬼吧?”
這個……就連南宮雲逸都感覺到,似乎是被鹿函說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了,南宮雲逸發覺巫小竹攥著筆的那隻手上,青筋已經爆出來了!
南宮雲逸咬著牙,連忙擋在了鹿函身前,說實話,看到巫小竹那表情時,南宮雲逸真是打從心底裏擔心巫小竹會馬上跳起來滅了鹿函!
“這種問題,”隨著巫小竹說話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哢吧”一聲響,是毛筆筆杆被折斷的聲音,緊跟著就聽到巫小竹一字一頓道:“你最好不要問第二遍。”
“凶什麽凶!”鹿函躲在南宮雲逸的身後,雙手搭著南宮雲逸的肩膀,不怕死地對著巫小竹又做了個鬼臉道:“你看看,同樣都是喜歡鬼的,你這脾氣怎麽比我們小雲逸差這麽多!”
南宮雲逸本來還想點頭,但是仔細一想突然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對,連忙甩開了鹿函的手,瞪著眼睛道:“胡說八道什麽呢!”
趁著鹿函和南宮雲逸鬥嘴的功夫,巫小竹已經準備好了黃符,起身出了門,南宮雲逸本想追出去看看巫小竹要去哪兒,卻聽到背後的鹿函硬邦邦的聲音道:“喂!你想追著他去哪兒啊?”
南宮雲逸惡狠狠地瞪了鹿函一眼道:“我能去哪兒?人都被你氣跑了,還是我們請過來幫忙的,我難道還不能去看看了?”
“看啊,看唄,”鹿函聳了聳肩膀道:“你敢走出這大門一步試試!”
“我就走了!”
南宮雲逸賭氣地邁出去一步,緊跟著就看到鹿函這家夥竟然速度比自己還要快地衝出門去,站在了下午兩點的大太陽下麵,賭氣地對著南宮雲逸道:“那我就在這兒站著等著,你要是不怕我魂飛魄散就走吧!”
這家夥……簡直讓南宮雲逸詞窮,就為了不讓自己去找巫小竹,竟然和自己拚命了!
“我說,”南宮雲逸隻能先將鹿函拽進帳篷,心裏還要勸慰自己,畢竟晚上還指望著鹿函出馬,“我隻是去看看他怎麽回事兒,畢竟也是被你氣出去的,你至於這麽大的反應嗎?”
鹿函趁著南宮雲逸拉著自己的功夫,順勢抓過了南宮雲逸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手背,好像個大嫂一樣細聲慢氣道:“我給你說,那家夥以前果然喜歡過鬼,被我們說中了才惱羞成怒這你還看不出來?再說了,暗怪他那麽討厭人和鬼談戀愛,原來他自己以前就幹過這事兒,你說這不是心理變態是什麽?”
南宮雲逸沒理會鹿函話裏有話,隻是在琢磨著鹿函說的,看樣子,巫小竹的心頭的確是有一道傷,看來還真是被鹿函說中了,好像真的是喜歡過鬼。
哎呀呀,這種事情要是告訴給巫小菊的話,被她知道她心中光輝偉岸的哥哥居然也喜歡過鬼……嘖嘖,南宮雲逸連連搖頭,簡直想都不敢想。
不過鹿函說的倒也沒錯兒,以巫小竹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對自己說什麽的,而且那家夥性格穩重,也不會去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也不會妨礙到晚上的事情,畢竟從剛剛的舉動來看,巫小竹能為了晚上的事情特意給鹿函用聚陰符,就能看出來巫小竹還是很識大體的。
而自己跟在旁邊反倒是要妨礙巫小竹,想到這裏,南宮雲逸也倒是沒有追出去,隻是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自己的手從鹿函手中抽出來,將這沒皮沒臉的家夥推到了一邊去。
果不其然,就和南宮雲逸、鹿函的猜想一樣,巫小竹隻是在附近轉了一圈兒,回來之後就好像沒事兒人一樣--又板起來了他那張冷冰冰的臉,“我看了看附近的情況,這地方是藏風納氣的地方,正適合我們。天色不早了,吃過晚飯就開始動手吧!”
晚上,馬戲團裏的人難得地為他們準備了一頓格外豐盛的晚飯,南宮雲逸曾經見過他們平日裏吃的什麽,真的就和露娜對埃裏克控訴的一樣,眼下他們特意給南宮雲逸他們準備大餐,倒是讓南宮雲逸覺得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吃吧,別不好意思,”白胡子老頭兒嚷嚷著讓南宮雲逸和巫小竹就坐,“能拿回來我們這馬戲團的事兒,就都靠你們了!”
隨著白胡子老頭兒這話說完,其他人也紛紛向南宮雲逸投去了充滿信任和期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