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守護靈
說實話，鹿函臉上的那種表情，讓南宮雲逸覺得有些怕了，那表情讓南宮雲逸隱約覺得鹿函看起來就如同一隻猛獸一般。
無法控製，不知道會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
躺在地上的埃裏克發出了一聲悶哼，南宮雲逸不由得攥緊了拳頭，趕在鹿函繼續對著埃裏克動手之前，連忙上前將埃裏克拖到了一邊。
南宮雲逸現在不好對鹿函解釋什麽，一半兒是對著鹿函，一半兒是對著埃裏克道：“夠了吧？你現在知道錯了吧？”
埃裏克沒有說話，似乎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用憎恨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露娜一眼之後，跌跌撞撞地向帳篷後麵跑去了，從這裏，南宮雲逸能看到一輛小轎車正停在不遠處的地方，兩個彪形大漢等在車子下麵，兩人見到了埃裏克的慘狀，慌忙上前將他扶起來，然後幾人也不知道是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麽，就看到埃裏克上了車子，那小轎車一溜煙便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這下，埃裏克算是落荒而逃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馬戲團的藝人們一個個興高采烈，而望著南宮雲逸的表情則半是敬佩，半是敬畏，他們已經猜到了剛剛痛揍了埃裏克的那個家夥肯定和南宮雲逸有關係，也不由自主地和她保持了距離。
南宮雲逸顧不上管這些，此時不解釋就是最好的解釋，她反倒覺得這樣也不錯，寧可被誤會，也懶得給他們解答什麽。
不過露娜的表情仍舊算不上好看，在眾人興高采烈的時候，露娜來到了南宮雲逸的身邊，輕聲道：“我想和你談談。”
在熱鬧的人群中，露娜帶著南宮雲逸走進了帳篷裏麵，放下了門簾。
帳篷頂端有光線照射下來，帳篷裏麵不算昏暗但是也不算明亮，那微妙的光線落在露娜的臉上，顯得她的表情有些複雜。
南宮雲逸坐在露娜對麵，一時間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倒是鹿函仍舊大大咧咧，幹脆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兩條腿搭在桌子上，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
露娜深吸了口氣，突然抬起頭來凝視著南宮雲逸道：“你有守護靈，對不對？”
其實露娜的長相並不是標準的東方長相，能看出她是有洋人血統的混血兒，至於這個守護靈的說法，應該也來自歐洲，南宮雲逸被露娜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兒愣住了，皺著眉頭望著露娜，“你什麽意思？”
“你騙不了我的，我知道你肯定有守護靈，當然，我並沒有惡意，而且我還要……”露娜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掃視著房間裏麵，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她的目光從鹿函的身上經過，但是顯然看不到鹿函，輕聲道：“要謝謝你，和你的守護靈。”
南宮雲逸皺著眉頭，知道鹿函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但是她隻是想知道露娜為什麽要這樣想。
在沉吟片刻之後，露娜輕聲道：“我知道的，因為，我也有過守護靈。”
說這話的時候，露娜捧著杯子，默默地盯著杯子中的水麵，仿佛能在那水麵中看到什麽溫馨的畫麵似的，突然露出了一個暖洋洋的笑容。
“我父親過世之後沒有馬上去天堂，而是在我身邊守護了很長時間，所以，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和你是什麽關係，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守護靈，而且，是一個很愛你的守護靈，如果不是為了在危難時刻保護你的話，也不會這樣留在你的身邊。”
露娜之所以表達這樣的情感，自然是基於她和父親之間的感情，但是這些話對於南宮雲逸來說卻有著另外的涵義。
聽到露娜的話，南宮雲逸的心不由得抽緊了一下，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捏住了似的。
雖然不是如同露娜他們父女的關係，但是露娜的話卻讓人無法反駁，畢竟，鹿函守在自己身邊，的確是在時時刻刻地保護著自己。
南宮雲逸不由得在聽到這回答之後沉默了起來。
倒是旁邊的鹿函不安分地笑了起來，南宮雲逸越是不想和他對視，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亂，這家夥就偏偏越是湊到了自己麵前，鼻子幾乎要湊到自己麵前，對著南宮雲逸壞笑著，那笑容仿佛在對南宮雲逸說著，看，連局外人都看出來了。
簡直……太討厭了！
南宮雲逸在心中埋怨著鹿函，同時抬起頭來望著露娜道：“那麽，你的守護靈現在在哪裏呢？”
這個問題讓露娜臉上的笑容凝固起來，她沉吟片刻，用柔軟得好像綢緞一樣的聲音輕聲道：“要好好珍惜你的守護靈，他是為了保護你才留下的，但是也沒有太多時間，畢竟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就算再怎麽想要保護你，也總會離開的。”
鹿函本來在對麵對著南宮雲逸做鬼臉，但是聽到這話之後，臉上古靈精怪的表情也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南宮雲逸忍不住抬起頭來望著鹿函，一眼便看穿了他眼底的落寞，那落寞的神情讓南宮雲逸覺得心如刀絞--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也就意味著，露娜說的話沒錯兒，鹿函的確總有會消失的一天，等到那一天到來的話……南宮雲逸從鹿函的表情中已經讀懂了，就連在南宮雲逸看來神通廣大的鹿函也無法阻止那一天的到來。
這個想法就好像是無法阻止的死亡，就好像是天命，是他們無法抗拒的事情，總會來，以他們的力量，隻能默默地承受。
南宮雲逸的鼻頭都忍不住地發酸起來。
到了那一天，自己該怎麽辦？很顯然就隻能承受，默默地承受，可是自己真的能夠承受嗎？真的能夠接受就好像鹿函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生？
就在南宮雲逸這樣想著的時候，對麵的鹿函深吸了口氣，顯然是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隻見鹿函兩步來到了露娜的麵前，他的指尖兒在露娜的眉心點了一下之後，隻見露娜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明顯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一些，差點兒從椅子上掉下來！
露娜有些驚慌地望著麵前的鹿函，望著她那表情，南宮雲逸便明白了，看樣子，是露娜已經能夠看到鹿函了！
這倒是讓南宮雲逸感到有些意外，這麽長時間以來，鹿函還很少主動願意讓別人看到他，此時，鹿函已經爬到了桌子上，就坐在那張厚重的棕木桌子上，盤腿望著南宮雲逸和露娜。
“女人湊在一起就是婆婆媽媽的，說不上一點兒正事兒，”鹿函有點兒不耐煩地埋怨了一句道：“你們以為那個小洋鬼子能就這麽善罷甘休了？我估計現在早就回去想辦法去了，你們還在這兒聊家常，就不怕人家馬上來把你們一鍋端了！”
南宮雲逸本來正沉浸在那陣令人無助的難過中，此時聽到了鹿函的話，才突然被點醒了，連忙轉過頭去望著露娜道：“對，他說的沒錯兒，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要不要先離開這個地方？”
大概是因為以前有過守護靈的緣故，其實說白了也就是鬼魂的另外一種說法罷了，露娜本人也對此心知肚明，故而看到鹿函的時候也沒有過度恐懼，反倒是馬上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隻是她看著南宮雲逸和鹿函的表情有點兒奇怪，好像在關心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似的。
被南宮雲逸問過這麽一句話之後，露娜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搖搖頭歎了一聲道：“我現在還沒想好……”
“還打算要走？”鹿函哼笑一聲，居高臨下地望著露娜道：“我以為這個馬戲團是那個小洋鬼子的，那你們走了就走了，但是問題是這個馬戲團本來就是你們家的，你憑什麽要走？憑什麽便宜他個小鬼子！”
南宮雲逸聽到鹿函的話之後不由得感到有點兒意外，“啊？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鹿函不屑地勾起了嘴角道：“向來是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還沒被別人騎到頭上過！既然這馬戲團也不是他的，那就好說了！今天晚上咱們先捉鬼，把這地方打理幹淨了再說！”
用鹿函的話說，這馬戲團之所以生意不景氣，也和裏麵的髒東西有關係，洋人埃裏克是利用那些鬼將所有的財氣都吸收到了他自己身上，馬戲團雖然本來也不算景氣，但是現在變成了這幅樣子，也總是受了埃裏克那邊的影響。
鹿函決定今天晚上將所有髒東西全部驅趕出去，然後再想辦法對付洋人埃裏克。
想到這裏，鹿函摩挲著下巴，琢磨了半晌道：“光是我一個人肯定不夠，而且容易出事兒，不如這樣，你把那個臭道士請過來幫忙，就說他要是不幫忙的話，我以後天天去他們家晚上敲門，看他敢不敢不管。”
這所謂的臭道士說的不是別人，自然就是巫小竹了，南宮雲逸不免覺得有點兒鬱悶，這家夥的語氣聽起來一點兒都沒有打算讓巫小竹幫忙的意思，反倒是理直氣壯得厲害，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這份自信。
“好好好，我等會兒就去請他過來。”
鹿函連連搖頭道：“不行，你和我就在這兒，讓她安排個人去找臭道士過來，我和你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鹿函雖然平日裏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真正做起事情來的時候，還是很值得信賴的，故而，聽到鹿函這樣說之後，南宮雲逸也不和他爭辯，全憑鹿函來安排。
將大概要做的事情全部吩咐妥當之後，鹿函突然轉過頭來望著露娜道：“你剛剛是不是說過，你老爹死了之後還在你身邊守了一段時間？”
“是。”露娜被問得莫名其妙，當即茫然地點點頭。
“多久以前的事情？消失了多久了？”
露娜掰著指頭道：“我父親是前年去世的，在我身邊守了大概三個月的時間。”
“哦，三個月啊……”鹿函想到這裏，突然望著南宮雲逸道：“我們兩個認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