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瘋夫婦殺子
這種完全不能以“湊巧”來作為解釋的巧合，必然關係到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鹿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卻沒有將他的疑惑告訴南宮雲逸，倒是那表情弄得南宮雲逸一頭霧水，“到底怎麽了？你認識周亦恒？”
鹿函搖搖頭，咬著手指道：“不認識……但是，周家人不對勁兒，肯定還藏著什麽秘密！”
在見到周亦恒之後，鹿函越來越覺得自己和周亦凡的命運是重疊的，隻是他身邊沒有女傭之類神經兮兮的女人，可他又不願相信這一切隻是湊巧，總覺得周家還藏著什麽秘密。
而且，鹿函覺得南宮雲逸說的也有道理，一名普通的女傭怎麽可能掌握噬魂陣法？還知道結冥婚的具體步驟？如果真如南宮雲逸所說，她必然是在什麽地方學到了法術，那麽這個傳授法術的人，說不定能解釋自己魂魄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對！鹿函一下被勾起了興趣，說不定對方知道能將自己送回去的辦法！
想到這裏，鹿函一臉興奮地對著南宮雲逸道：“這個這個……你這個追查到底的精神讓我非常欣賞，為了表示對你的支持，小爺這次就陪你一查到底了！”
然而對麵的南宮雲逸卻哭喪著臉道：“你想一查到底有什麽用？巡長說了，要馬上結案。”
“不對不對，你看，周家人這麽著急結案，說明他們肯定在遮掩什麽，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真相！”
南宮雲逸沒有說話，自己在心中暗自琢磨著。
在其他人眼裏看來，南宮雲逸根本沒必要追查下去，反正上麵都說了結案，但她認為這不是一個優秀的巡捕該做的事情。
巡捕想要找的，不就是真相嗎？而自己呢？難道忘了自己當初為什麽想要成為巡捕？
正當南宮雲逸這樣想著的時候，傭人急急忙忙到了門口，“小姐！巡捕房來了電話，說是城外死人了，讓您去現場看看！”
南宮雲逸渾身一個激靈，立馬從床上跳了下來，眼看著外麵天色將暗，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南宮雲逸卻顧不上別的，直奔案發現場就去了。
前往案發現場的路上，鹿函一直在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對著南宮雲逸低聲問道：“這地方怎麽好像很眼熟？”
南宮雲逸急著趕路，飛速解釋道：“那天半夜來過，前麵一點就是周家祖墓了。”
案發現場就在距離周家祖墓不遠的另一條大路上，地點位處郊外，是通往附近幾個鎮子的必經之路，所以還算熱鬧。
出事的人家，就在那個路邊開了個小小的茶點鋪子，給過路人賣些吃喝，後院還有幾間空房，若是有過路人歇腳，也可當做客棧留宿。
南宮雲逸帶著鹿函趕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遠遠便看到一群巡捕提著馬燈圍在院子周圍，正在四處查看著。
“你可算來了，”遠遠看到南宮雲逸，袁嘖便湊了上來，“我給你說，這事情可邪門了！”
袁嘖說，前來報案的，是從鎮上去城裏進貨的貨郎，平日常在這裏吃飯歇腳，和老板夫妻很熟了，所以，貨郎進門後沒看到夫妻倆，便直接進了後院找人，正看到夫妻倆在廚房煮飯，丈夫掄著菜刀在菜板上剁肉，妻子則在熬湯，時不時盛一勺送到嘴邊。
貨郎和夫妻倆打招呼，兩人卻好像沒聽見一樣，貨郎便湊上前一看……
“我看他拎著菜刀，右手捏著一條腿往下剁，還以為是剁什麽雞鴨，可是探頭再一看，不是隻小小的腳腕？那又白又嫩的，明明就是小孩兒的腳！”
南宮雲逸聽得渾身汗毛豎立，簡直以為是說書的在講故事，可是再一看那貨郎，他的肩膀不停顫抖，那慘白的臉色和渙散的目光絕不是能偽裝出來的。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後院傳來，貨郎的視線也緊張地盯著前方，南宮雲逸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便看到一名巡捕正端著一口湯鍋走出來，巡捕的腳步飛快，兩隻手端著湯鍋耳朵，一張慘白的臉卻別過去，死活不肯看向那湯鍋裏麵。
湯鍋擺在眾人麵前，還不等南宮雲逸看清楚那湯鍋裏到底有什麽，就聽到一陣嘔吐聲此起彼伏，站在最前麵的小個子巡長第一個吐了出來，尚未消化的晚飯正噴了一名小巡捕一身。
幾個大男人隻是往湯鍋裏麵看了一眼，便差點連胃曩都吐出來，南宮雲逸見他們一個個驚慌的樣子，不由得猶豫起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終於鼓起勇氣往湯鍋裏看，可是視線還未探過去，一雙手已經從背後伸過來，捂住了南宮雲逸的眼睛。
鹿函平日裏最喜歡看歐美恐怖片，對於各種各樣的血腥鏡頭早已經身經百戰，但是即便如此，在他看到那湯鍋裏漂浮著的小腳小手時，還是不由得心頭一震頭皮發麻。
鏡頭上看到的，和親眼所見的，自然不是同樣的概念，鹿函捂住南宮雲逸的眼睛之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這才鼓起勇氣探頭又往裏麵看了一眼，正在這時，搖晃的湯汁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腦袋，圓滾滾的，在湯麵上晃了一下，兩隻空洞的眼眶正對準了鹿函，他甚至覺得在那凹陷空曠的眼眶裏，正有一種哀怨的視線凝視著自己。
“別看，”鹿函按著南宮雲逸的肩膀道：“太殘忍了。”
南宮雲逸雖然沒有看到湯鍋裏的情況，但是鹿函的聲音顯然已經提醒了她，南宮雲逸吞了口口水，身子也是一陣發慌，她咬了咬牙，張口問道：“你們知道這小孩兒是哪兒來的嗎？”
沒有人回答，周圍的捕快此時都在忙著吐幹淨口中酸臭的胃液，有人推了貨郎一把，那貨郎才抬起頭來，夢囈一般道：“孩子……是他們倆的孩子，還不滿一歲呢！”
貨郎那拖著哭腔的聲音裏滿是驚恐，已經被嚇得失魂落魄。
南宮雲逸的心仍舊處於震驚之中，她將零散的記憶在腦海中拚湊成了一條完整的線索之後，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顫顫巍巍道：“也就是說，他們把自己的親生骨肉給煮了？”
現場一時間沉默下來，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望著南宮雲逸，這話聽起來雖然不可思議，但的確是眼前的事實。
“那他們夫妻倆呢？”
袁嘖沒有說話，而是努著嘴，指了指後院。
袁嘖告訴南宮雲逸說，貨郎發現了這裏的情況之後，立馬跑進城裏去報案，巡捕們趕來的路上，本以為這對夫妻鐵定早就逃跑了，但是沒想到，他們趕來的時候，那對夫妻還在後廚裏喝湯。
那對夫妻倆見到巡捕的時候，甚至還笑眯眯地望著那些巡捕，對他們詢問道：“官爺快請進，要不要嚐嚐我們家的湯？剛出鍋，正鮮著呢！”
南宮雲逸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她緩緩地掀開門簾走進後院，就看到幾個巡捕正拎著警棍圍在左右，而在那幾名巡捕中間，正是那對夫妻倆。
夫妻兩個蹲在地上，手中空空，但是一見到南宮雲逸，手卻還在半空中比劃著，好像正捧著無形的湯碗和羹匙。
“喝湯嗎？姑娘，來碗湯吧！”
那妻子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的雙眼之中，卻充滿了陰鷙、詭異和凶殘的氣息！
南宮雲逸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直到耳邊響起了鹿函的聲音，南宮雲逸這才回過神來，她已經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隨著冷風一吹，讓南宮雲逸忍不住顫抖起來。
鹿函斜靠在牆邊，望著那對夫妻道：“你看他們兩個是不是很奇怪？”
南宮雲逸懶得搭理鹿函，這情形再明顯不過，這對夫妻倆，顯然是瘋了。
可是，為什麽會發瘋？
“對啊！”隨著南宮雲逸在心中暗自發問的時候，巡長尖利的聲音也在不遠處響了起來，就聽到他跺著腳叫道：“好端端的人，怎麽一聲不響就瘋了呢？”
站在周圍的數名巡捕一聲不吭，齊齊垂頭盯著腳尖兒。
包括南宮雲逸在內，所有的巡捕站成一排，小個子巡長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指著巡捕的鼻子痛罵道：“一群廢物！都給我聽好了，能查這件案子的給我站出來，主動請纓重重有賞，要是沒人站出來，你們就等著一起受罰吧！”
南宮雲逸不敢抬頭，生怕巡長會盯上自己，她也不是不想查案，但是這事情明擺著是無頭案——夫妻倆發瘋殺了自己的孩子，現在隻少一個夫妻倆發瘋的原因，和一個夫妻倆殘殺幼子的證據，但是麵對兩個瘋子，案情就好像是一條突然被斬斷的河流，根本無跡可尋。
正當南宮雲逸這麽想著的時候，鹿函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要將她往後拽，南宮雲逸還沒反應過來，又有隻手在前麵揪住了自己的領子，南宮雲逸抬頭一看，正看見麵前的小個子巡長。
巡長個頭兒比南宮雲逸還矮半頭，此時正抻著脖子，笑眯眯地望著南宮雲逸道：“哎？南宮，竟然都站出來了，怎麽又退回去呢？”
“我哪裏站……出……”當南宮雲逸轉頭一看，不由自主便在心裏罵了一聲，趁著自己冥思苦想的功夫，這群巡捕竟然都往後退了一步！
是的，沒有人站出來，但是隨著其他人都退回去……南宮雲逸便成了站在最前麵的那個。
巡長望著南宮雲逸，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中還透著股不由分說的堅決，眼神仿佛在告訴南宮雲逸：不去？那你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