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沉重

  “到市區之後好好待著,注意安全,威拿巴那邊的事還沒有解決,你們要小心一點。”鬱非送蘇離和葉司音兩人回市區,在路上的時候,他安排道,心裏總有些放心不下。


  “好,知道了,不會亂跑的。”蘇離說道。


  “哎,不行不行,還是太危險。”鬱非似乎想起些什麽,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吧,一連的駐地就在記者站附近,我還是跟他們連長說一下,多照看一下記者站,免得真的出事。”


  “不會出事的。而且也待不了多久了。你們派兵期不是也快滿了麽?是時候回國了。”蘇離說道。


  鬱非點點頭,說道:“是啊,還有半個月就能回國了。就是因為快回去了,總有些放心不下,還是小心點好。”


  一路上,蘇離和鬱非聊著天,想想離回國的日子越來越近,心情不知道是該惆悵還是該高興。葉司音上車後就一句話都沒有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或許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憂傷吧。


  車在記者站的宿舍停了下來,有人幫蘇離他們拿行李。


  “好了,你們快去收拾東西吧,我去大使館開會,記得要好好吃飯。”鬱非溫柔的笑著對蘇離說道。


  “好。”蘇離笑笑說,“唉~馬上我們就要開始異地戀了呢。”


  “就是啊,不想異地,還是喜歡每天早上起來就能看到你的時候。”鬱非說著把蘇離拉入自己的懷中,依依不舍的道別。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真快,鬱非去大使館開完會,再次回到駐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一進宿舍,發現宿舍裏堆的都是人,圍在一起看什麽。


  “幹什麽呢,都圍在這兒?”鬱非還不容易擠進去,說道。


  “隊長,你終於回來了。”土豆餅看到他之後說道,“快勸勸副隊長吧,他一直在這兒倒立,我們勸都沒用。”


  土豆餅說著,鬱非的目光也看到了在牆邊倒立的江童。這家夥,真是,又來了。


  鬱非淡定的蹲了下來,能夠讓江童看到自己的視線,以一副閑談的神情說道:“幹嘛呢?吃飽了,撐著了呀。”


  “正在清空思緒。”江童說道,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鬱非知道他說道清空思緒是什麽意思,帶著點嘲笑的語氣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早上讓你去送人家你不去,現在又在這裏自虐,你是有受虐傾向還是自虐傾向啊。”


  “就當時吧。”江童說道,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他不在乎自己是什麽傾向,隻是想通過某種方式壓製自己的情感,這種倒立的方式或許是一個好方法。


  “差不多行了,別矯情,這麽多人看著,影響多不好。”鬱非試圖勸解道。


  “那就把他們都趕出去吧。”江童提議道。


  “……”鬱非再次對江童感到無語,覺得這種家夥或許聽不懂話中的弦外之音,於是就站了起來,做了個手勢,對其他人說:“弄下來。”


  大家很快就明白鬱非的意思了,既然隊長已經下令了,嘿嘿,副隊長,那就對不起了。於是幾個人一哄而上,七手八腳的就把倒立的江童強製拉下來。


  “喂,你們幹什麽,臭小子們,想死嗎?還不快把我放下來。”江童知道他們的意圖,以自己副隊長的身份壓製他們,卻一點用都沒有。


  那些人先是幾個人上去,把江童的腿抬起來,脫離牆體,再有人上去弄他的手,七手八腳的就把江童抬回來床上。


  鬱非滿意的看了看這一場景,感歎道:“果真還是直接動手好。”


  夜晚的時候,百無聊賴,葉司音提議喝酒,蘇離知道她這幾天心情不好,也就同意了。誰知道葉司音喝著喝著竟然留下了眼淚。蘇離剛想勸慰她,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開門之後,原來是程詩陽。


  “聽說你們搬到市區住了,特意過來慶賀。”程詩陽一進門就笑著說道。


  進去之後看到桌子上擺的酒,再看了看自己手中提的酒,尷尬的笑了笑說:“看來我是晚了一步,你們都已經把酒買好了。”


  “剛好,還不知道買的酒夠不夠呢?過來坐。”蘇離接過程詩陽手中的酒,放到桌子上,引著程詩陽在葉司音對麵坐下。


  程詩陽本是高高興興的過來,一看對麵的葉司音,竟然在哭,一邊喝酒一邊流淚,不覺有些不對勁,就問道:“司音,你怎麽哭了?”


  別人不問還好,一問葉司音就更加忍不住了,也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突然覺得很委屈,這幾天的悲憤夾雜在一起,猛烈的爆發開來,就嗚嗚的大聲哭了起來。


  這麽一來,搞得程詩陽都有些慌了,不知所措。


  “別哭啦,沒關係的。”蘇離連忙安慰葉司音,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這到底是怎麽了呀?”程詩陽問道。


  “嗚嗚……”葉司音一邊哭一邊說著,“我和江童分手了。”


  “啊?”這對程詩陽來說絕對是個爆炸性的新聞,前幾天兩人還好好的,怎麽就分手了呢?

  “分手?為什麽?”程詩陽不解的問道,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蘇離。


  蘇離歎了口氣,就開始和程詩陽講述這件事情的經過。


  “這……”聽完蘇離講述的程詩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總歸來說,還是有些惋惜的吧。


  她說道:“怪不得你們突然搬回市區了,我還正納悶呢。”


  “唉~”蘇離也歎了口氣,說道:“事情鬧成這樣,也實在是沒辦法,兩個人都難受,卻又沒有解決辦法,真是無奈。”


  “真的一點解決的辦法都沒有嗎?”程詩陽問道。


  蘇離搖搖頭說:“目前為止,還沒想到。不過,也沒什麽用了吧,從新聞爆出到現在,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大眾對這件事已經形成了固定的看法,除非有什麽更加爆炸性的,衝擊人心靈的事情發生,否則大家不會輕易改變看法的。”


  蘇離這麽說道,心裏也期待著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讓她沒想到的事,不久之後,確實有這樣一件衝擊人心靈的事情發生。隻是那個時候,會不會希望這件事不要發生呢?


  ……


  蘇離和葉司音搬出駐地已經有幾天時間了,駐地顯得冷清了許多。少了她們的歡聲笑語,總讓人覺得缺少了點什麽。


  這天,鬱非和江童如往常一樣坐在辦公室裏,派兵期就要滿了,要處理的公文也多了起來,兩人又要忙碌起來了。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鬱非拿起電話,裏麵就傳來了說話聲,鬱非聽了一陣說道:“是。”


  電話那段又說了什麽,他又回答:“明白。”


  江童也被電話鈴聲吸引了過去,全程都在聽著,可是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終於,鬱非掛斷了電話。江童問道:“怎麽了?”


  “是黑鷹……”鬱非說道。


  “黑鷹?”江童有些驚訝的問道:“黑鷹過來了嗎?上次還沒來得及和他道別,沒想到這麽快就再見了,他在什麽地方?這次會停留多久?”


  江童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鬱非有些沉重的臉色,突然有些不安。


  鬱非臉色沉重,語氣也異常凝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他,犧牲了。”


  “他犧牲了。”


  這句話對江童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剛聽起來的時候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甚至在想會不會是搞錯了。可是,這是大使館已經確認的消息,又怎麽會搞錯呢?


  一瞬間,在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裏,彌漫著凝重的氣氛。


  下午,會將黑鷹的遺體送回國內,他們還可以去機場為黑鷹送行。因為黑鷹的身份特殊,即使犧牲了也不會有多麽隆重的告別儀式。隻是通知了曾經一起戰鬥的戰友前去送行。她們這種具有特種身份的人,本就是如此。


  黑鷹與二人的關係不一般,曾經是戰場上相互扶持的隊友,多年的生生死死中鑄就的戰友情,可以說是非常堅固了。


  如今那個人,就這樣犧牲了,悄無聲息,毫無預兆。怎能不叫人難受?

  機場的告別儀式上,黑鷹的遺體已經放入靈柩之中,在飛機前停放著。靈柩的前麵拜訪著桌子,很是整齊,上麵放著前來祭奠的人留下的白菊。桌子兩邊放著花圈。


  鬱非和江童是同時走過去的,他們動作一致的將手中的花放在桌子上。今天,他們穿的是正裝,以此來表示對死者的尊重。放好花之後,兩人同時敬禮,表情嚴肅。太陽有些要西落的樣子,光線和地麵形成了一個斜角,一圈圈的光暈在眼前踱開,照在他們的手指上,照在他們敬軍禮的姿勢上,照在桌上擺放的白菊上,照在兩旁擺放的花圈上,照在……黑鷹的靈柩上。這陽光雖然明媚,卻讓人高興不起來。


  鬱非突然想到,上一次黑鷹臨走前說要見一見蘇離和葉司音的事。心中更加惆悵,歎了口氣,在心中默想:怕是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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