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出錯
日暮下的白尼羅河,一天中最後的日光撒在水麵上,給波光粼粼的水麵蒙上一層紅色的麵紗,宛如一個臉上帶著紅暈的少女,粉麵含春,很是誘人。水波隨著微風蕩漾,衝刷著沿岸的河灘,河灘上有幾艘小船擱淺在那裏。船上已經無人,在夕陽的照耀下,孤獨無依的。河水隨著風吹的方向,打在船體上,掩飾著子彈劃傷的地方。再遠一點的地方,劇組搭的帳篷,放置的拍攝用的工具還在那裏,沒有移動過。風吹過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帳篷搭建的時候綁的不緊,是不是的會傳來“吱,吱吱”的聲音,似乎是在唱著一首孤獨的旋律。河灘上,有許多淩亂的腳印,有些已經被漲潮的河水衝刷,但依舊能看出當時場麵混亂的痕跡。
現在的河水已經恢複了平靜,仿佛中午那場不愉快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它的心情。是啊,自然物怎麽會有情呢?不過是人們賦予它的各種各樣與人相關的情緒。說到底它自己是沒有感情的,喜悲哀樂也不由著它的想法,隻是跟看水的人的心情有關罷了。
時間還在走,夕陽也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比剛才更快了,似乎急著要下班似的,要把這廣袤的天空讓給柔和的月光和滿天的星辰。
在夕陽的照射下,一小隊身穿特種兵作戰服的中國軍人來到了河灘上,仔細查看著周圍的環境。他們看了看劇組留下的裝備,河灘上淩亂的腳印,還有那幾艘擱淺的船,但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劫匪身份的東西。
眼尖的鬱非看到了船體上留下的彈孔,從身上取下匕首,插入船體,像是為船解剖似的,把裏麵的子彈取了下來。取下來之後,他拿起子彈,對著最後的夕陽的亮光觀看。
“發現什麽了麽?”江童見他看那顆子彈看了半天,就問道。
鬱非把手放下來,搖搖頭說道:“型號,大小都是很平常的子彈,沒什麽特殊的。”
“劇組的那些值錢的設備他們都沒有動,剛剛聯係過大使館,也沒有收到要錢贖人的消息,看來不是為錢來的。”江童說道。
“不是為錢來的,也不像是跟劇組有仇,但又大費周章的來這裏埋伏,那是為什麽呢?”鬱非是問江童也是問自己。
夕陽最後的餘光照射在他們身上,從遠處看去,因為逆光的緣故,他們的身影有些黑,甚至看不清臉和衣著,不過那是兩個讓人安心的身影。
他們最後檢查了一遍,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正打算回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腳步聲,從遠處的樹林慢慢走來。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盡管這是細微的腳步聲,也足以調動起他們全身的警惕的細胞。於是他們步調統一的,同時警惕的舉槍對著樹林方向。
不多時,有三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看到軍人們警惕的樣子,並沒有停止腳步,好像是轉為找他們而來的。
等這三個人走近的時候,鬱非和江童這才認出來,原來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就是在他們護送藥品的時候攔截他們的伊蘇曼。
“這小子不是被抓了麽?怎麽這麽快走出來了?”鬱非看到伊蘇曼之後一遍警惕的舉著槍,一邊和江童說道。
“是啊,出來的還挺快,不過如果這次的事情跟他有關,我也不介意再把他送進去一次。”江童說道,子彈已經上膛,就等著伊蘇曼先有什麽不友好的動作,毫不猶豫的射擊。
“老朋友,又見麵了。”伊蘇曼走近之後臉上帶著微笑說道,似乎不像是挑事的架勢。
“你原本就這麽自來熟麽?誰跟你是朋友。”鬱非毫不客氣的說道。
伊蘇曼聳聳肩,表示並不介意,說道:“沒關係,很快就能成為朋友了,我猜你們是來找那些演員的對不對。”
“果真是你綁的?”鬱非問道。
“我知道他們在哪裏。”伊蘇曼模糊的回答道,也不說是不是自己綁的,完全是一副擺譜的狀態。
“艾西,你這個人真是……”江童實在看不慣他這幅樣子,說著放下舉著的槍,上前就抓住了伊蘇曼的領子,舉起拳頭就欲打他。
“哎,哎,哎,別,別動手,我可不是來找事的,人不是我綁的,我是來找你們合作的。”伊蘇曼見江童的拳頭就要落下來了,趕緊說道。
打擊了伊蘇曼傲慢的狀態,也知道了他的真是意圖,江童這才滿意的鬆開他的領子。鬱非放下手中的槍,也示意其他人放下槍,在劇組留下的椅子上坐下,看著伊蘇曼問道:
“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既然人不是你綁的來找我們幹什麽?我們跟你這種人似乎沒有需要合作的事情。”
“本來是沒有的,我也正想著該怎麽和你們搭上線呢,不過剛好,出了這件事,我們就有合作的可能了。”伊蘇曼說道,看到還有一把椅子就打算去坐,結果他剛準備坐下,椅子就被江童拿走坐了。
“都說中國是禮儀之邦,好客熱情,你們就這麽對待客人麽?”伊蘇曼說道。
江童坐下,審視的看著伊蘇曼說道:“還沒聽到你的籌碼,怎麽斷定你是不是客人。再說,就算是客人,也不能善待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應該還有點什麽過節吧。”江童提醒著伊蘇曼,讓他不要忘了之前攔截他們的事。
“嗨,那算什麽過節啊,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在意那點小事,更何況上次明明是我比較慘一點,不僅失了地盤和人,還被關了好一陣,如不是我有點人脈,花了些錢,現在可能還出不來呢。”伊蘇曼說道。
鬱非和江童對視一眼,算是搞明白他是怎麽這麽快出來的了,不過這種事情也無可奈何,又不是在自己國家,這種事情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所以好不容易出來的話就應該珍惜生活,又故意出現在我們眼前幹嘛?”鬱非問。
“因為一個人。”伊蘇曼說,“一個你們也認識的人,聽說上次他阻止你們去救人,雙方還差點打起來。”
伊蘇曼這麽一提醒,兩人就知道他說的是前聯南蘇團副將威拿巴,不過這個人因為之前做過的壞事曝光,已經被革職了。
“是有這麽回事。”鬱非一邊用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身邊簡易的桌子,一邊仔細觀察著伊蘇曼,思考著他來的意圖。
“這個人不在聯南蘇團之後,夥同了一夥當地武裝勢力,竟然搶了我的地盤和人。”伊蘇曼繼續說。
“所以你是來告狀的麽?你覺得中國維和部隊都很閑麽,要管你們這些搶地盤的無聊的事情麽?”江童聽他說完,瞬間覺得無語,真是浪費感情。
“不,不,我說過我是來跟你們做交易的。你們的人就是被他綁去的,目的嘛,你們也知道,因為你們這些人他才被革職,綁了你們國家的公民,肯定是為了報複。我可以告訴你們他現在藏匿的地點。”伊蘇曼說道。
鬱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繼續說:“因為他搶了我的地盤和人,我跟他也有仇,我們的敵人是相同的,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他藏匿的地點,你們幫我除掉他。”
這下,伊蘇曼是完全說出了他此次來的意圖。
“艾西,這小子是把我們當成雇傭兵了麽,哇,還真是讓人不爽啊。”鬱非對江童說道。
“那怎麽辦呢?他又知道人質在什麽地方。”江童假裝為難的說道。
鬱非在四周望了望,天已經有些黑了,更重要的是四下無人,於是說道:“反正現在也沒別人,幹脆綁起來嚴刑拷打,問出地點吧。”
鬱非和江童對話的時候專門用伊蘇曼能聽懂的語言說的,他們交流的時候都是用英語。偶爾鬱非和江童說些不想讓伊蘇曼聽懂的話的時候,會說中文。現在雖然是他們兩人私人的對話,卻故意用了英文,為的就是讓伊蘇曼聽懂。
“喂,又來,你們怎麽每次都這樣,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中國軍人是不會對犯人嚴刑拷打逼供之類的,你們別想用這個嚇唬我。”伊蘇曼說道,但是腳步還是不自覺的向後退。
“哦?是麽,那你試試。”鬱非不以為然的說道,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了,江童也站了起來,兩人一起走著,逼近伊蘇曼。
“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可是來找你們合作的,你們怎麽能這樣。”伊蘇曼說道,一點點向後退。
“我們有什麽合作的空間,說白了你就是沒有力量自己除去威拿巴,想拿我們當搶手,你覺得我們會聽你的擺布麽?”江童說道。
伊蘇曼聽到江童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突然停下後退的腳步,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他竟然還這麽問出來,這是最讓鬱非無語的地方,他搖搖頭對江童說:“智商不高確實是件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