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小村莊
不知道走了多久,明曦腿上的疼痛都麻木了,雙腿跟灌了鉛似的沉重,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額頭滾燙,她很熟悉這樣的症狀。
穿著濕透的衣服被風吹了這麽久,不發燒才怪。
明曦頗有些吃力地喘了一口氣,臉頰透著不正常的紅,她覺得渾身都乏力,恨不得找個地方好好躺一躺,可一想到昏迷不醒的越離夙,咬著牙繼續前行。
她要是倒下了,越離夙怎麽辦?
終於,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視野裏出現了幾間小茅屋,她隱隱看到幾個玩耍的小孩兒,心裏大喜,“救命……”
話一出口,嗓音沙啞的要命。
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明曦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連同背上的越離夙一起。
“哐”的一聲,動靜不小,玩鬧的小孩兒好奇地看過來,隨即驚得睜大了眼,有小孩兒扯著嗓子尖叫,“娘!娘!有人……有人死了!”
一間屋子裏衝出一個中年婦女,手裏抄著一把掃帚,沒好氣的罵罵咧咧,“一天天的胡說八道!讓你讀書你跑出去玩,還盡給老娘找事兒,看老娘今天不抽死你……”
她目光觸及到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驚得瞪大眼,臉色一變,連忙朝著屋裏嚎了一嗓子,“當家的你快出來看看,出事兒了!”
很快屋裏衝出一個漢子,“怎麽了?哎呦……鐵柱,快去叫大夫!”
叫“鐵柱”的小孩兒正是剛剛扯著嗓子大叫的那個,他呆呆的“哦”了一聲,扭頭就跑。
跑的路上還一邊在想,村子裏居然來了兩個神仙一樣的人物!
好好看!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哥哥姐姐!!
夫妻倆得知兩人隻是暫時昏迷了過去,紛紛鬆了口氣,合力把人抬回了家裏。
——
明曦醒過來的時候聽見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不過地方口音太重,她勉強隻聽得懂一兩句。
慢吞吞睜開眼,腦子還殘留著發燒後的昏沉,她盯著頭頂的瓦片,忽然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
很快,她對上了一雙瞪得圓溜溜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孩,膚色是經曆風吹日曬的健康小麥色,小孩兒對上她的眼睛,兩人大眼瞪小眼,小孩臉一紅,然後做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動作。
小孩兒捂著臉發出一聲尖叫——
“啊啊啊!!”
明曦:……
她長得有這麽嚇人嗎?
很快,屋外傳來一陣婦人的叫罵,“作死呢你!信不信我抽你?”
鐵柱一邊狼狽地躲避著他娘落下來的掃帚,一邊大著舌頭解釋:
“不是……娘,仙,仙女姐姐醒啦!”
婦人手裏的動作一頓。
明曦已經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盯著自己身上的花布褂子,就……十分的鄉村潮流。
她懵了懵:……啥情況?
一抬眸,目光和一個麵色和藹的婦人撞了個正著。
明曦眨了眨眼睛,心裏大概有了猜測,聲音細細的試探,“您好?”
小姑娘生得好看,細皮嫩肉,皮膚白的發光,一雙黑溜溜的杏眼又大又亮,脂粉未施,在昏暗簡陋的屋子裏,身上穿著農村婦人的褂子,也遮掩不住的好顏色。
婦人看愣了一瞬,心裏琢磨著這是哪家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怎麽淪落到這種山溝溝裏來了?
這麽想著,她不自覺放輕了聲音,臉色微紅,“小姑娘,你醒啦?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明曦感受了一下,腿還有些疼,但是屬於正常範圍,應該上過了藥,她乖乖地搖了搖頭,“謝謝您,我很好。”
她頓了下,唇角翹起,眉眼彎彎,整個屋子瞬間都亮堂起來,“是您救了我嗎?”
鐵柱小聲地“嗷”了一嗓子,抱著門一個勁兒撓,仙女姐姐笑了!笑起來也好好看!不像他娘,凶神惡煞的……
正想著,抬頭就對上他娘陰惻惻的眼神,鐵柱身板一僵,下一秒,他娘凶巴巴朝他吼一嗓子,“看什麽看?有你看的嗎?夫子布置的功課做完了?滾去溫書!!”
說著,猛地拍上了木板門!
鐵柱:……
嗚嗚嗚,他也想看仙女姐姐!
“來,先把藥給喝了,你燒的不輕!”
婦人端起一個海碗遞過來,裏麵裝著黑漆漆泛著苦味的中藥,明曦眨了眨眼睛有些猶豫,她倒是不懷疑這婦人對她有什麽惡意,畢竟這樣的居住環境,想來是家裏是十分拮據的。
對於這樣的家庭來說,藥材可不便宜。
明曦抬起眼睛,“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
婦人清楚了她的意思,笑眯眯地安撫,“放心吧,在隔壁躺著呢,他的傷比你要嚴重一些,還沒醒過來,我當家的會照顧他的!”
明曦鬆了口氣,彎唇,由衷地露出一個感激的笑,“真是太謝謝您和您夫君了,我等會兒可以去看看他嗎?”
“當然!”婦人頓了頓,眼神有些八卦,“他是你什麽人呐?”
明曦嘴角抿出一個笑,眼裏亮晶晶的,“他是我夫君。”
婦人倒也不意外,這兩人郎才女貌,一看就是一對,就是不知道怎麽會落到這裏。
明曦看出她的疑惑,主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
隱去身份和被人刺殺的信息,他們隻是不小心沉船的商戶。
村裏人性情淳樸,婦人對此毫不懷疑,眼裏露出同情,“那可真是太倒黴了!不過還好,撿回了一條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
明曦笑了笑,仰頭喝下了藥。
她撐著虛弱的身子,由劉嬸攙扶著去看越離夙。
在另一間屋裏碰到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漢,也就是劉嬸的男人,劉叔。
明曦笑吟吟叫了人,又隆重表達了一番感謝,把人弄的挺不好意思。
劉叔主動出去,把空間留給她。
明曦這才看向炕上躺著的越離夙,他額角的傷口被重新處理了一番,用紗布包裹著,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唇瓣也沒什麽血色。
俊美的五官輪廓分明,少了幾分冷淡的鋒芒,多了幾分脆弱。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