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哭聲
離開了那位小姐的閨房,三人朝外走。
不似之前,此時的明曦有些沉默。
院子的圍牆後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影十一眼神一凜,“什麽人?!”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人已經迅速追了出去。
明曦隻見眼前一道黑影掠過,原地已經沒了影十一的身影。
她睜大了眼看過去,心中暗自警惕起來。
這宅子裏還有其他人?
越離夙眉峰攏起,十分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剛出了院門口,正好撞上轉身折返的影十一,對方手裏正拎著一隻髒兮兮的,瘦弱的貓。
影十一挑了挑眉,手往前一遞,語氣無奈,“是隻野貓。”
那隻瘦弱的小貓被他拎著後頸,爪子無力地在空中揮動幾下,可憐兮兮的“喵”了一聲,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大抵女孩子對這種毛茸茸的動物都沒什麽抵抗力,明曦抬手試探地摸了摸小貓的頭,它懶洋洋地抬了一下爪子,卻沒有撓她。
看樣子倒像是餓的沒力氣。
“這地方還有貓?”明曦將貓抱過來,正要摟入懷裏,斜刺裏伸出一隻手攔住她的動作。
越離夙眼皮跳了跳,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眸色漆黑,語氣隱忍,“你確定要把這小東西摟在懷裏?”
對上她茫然瞪大的杏眼,他斂眸,言簡意賅,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髒。”
明曦一臉莫名其妙,沒管他,摸了摸那小貓的腦袋,撇唇嘀咕著,“髒也是我抱,你嫌棄個什麽勁兒?”
越離夙:……
察覺到自家主子身上幾乎凝成實質的陰沉氣息,影十一脊背一涼,硬著頭皮主動開口,“娘娘,要不還是我來抱吧?這野貓也不知道鑽過哪些地方,什麽不幹淨不說,萬一還有蟲子……”
“沒關係我不怕。”明曦挑著唇,頗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再說了,你粗手粗腳的,萬一弄傷了它怎麽辦?”
粗手粗腳·影十一:……
會心一擊。
他捂著胸口默默站遠了一些,看著明曦一臉溫柔地安撫懷中不安的小貓,再看看頂著一臉天寒地凍的自家主子,同情中莫名夾雜著一絲好笑。
人不如貓。
嘴角剛咧到一半,對方冷冽的眼神掃過來,語氣跟凍過似的,涼颼颼。
“這裏的事有頭緒了?”
影十一哽了哽,誠實地搖頭,“沒有。”
“那你還這麽閑?”越離夙扔下這句話,冷冷一哼,“閑實在得慌就去打掃房間。”
今晚的住處還沒收拾出來呢。
他一拂袖,邁步走在前麵。
明曦哄完懷裏不安的小貓,一抬眸就瞧見對方充斥著冷漠憤怒的背影,眨了眨眼一頭霧水,“他吃錯藥了?”
影十一苦著一張臉心想,藥倒是沒吃錯,就是醋喝多了。
然而他不敢,他怕他說出來之後,打掃的就不是房間了,而是茅房……
啊,他隻是個影衛而已,為什麽要承受那麽多。
——
池塘在後院,那裏有一處涼亭,十分顯眼。
明曦走過去的時候沉默了一下。
說是池塘簡直太謙虛了,分明是個小型人工湖,占地麵積還不小。
果然,貧窮限製了她的想象。
涼亭在湖中心,是個賞景的好地方。
湖麵遍布著大片大片的荷葉,碧幽幽的,看上去賞心悅目,待到夏日時,荷花紛紛綻放,景色定然也極美。
湖麵有著白色欄杆,高至人的腰間,大理石的質地,十分牢固,明曦湊近瞧了瞧,不小心跌進湖裏的難度挺大。
那位小姐,絕不可能是失足掉進湖裏的。
然而時間過去太久,期間這宅子也迎來過無數主人,即便留下過什麽痕跡也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
她抬步走進涼亭,越離夙和影十一在不遠處的樹下談論著什麽。
明曦撇了撇嘴,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四周,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一會兒,走了那麽久也有點累。
她剛在石凳上坐下,懷中的貓突然掙脫束縛跳了下去,明曦一愣,連忙站起身,隻見那隻貓飛快跑向一個方向,在牆角處,用腳扒拉著什麽,明曦看不大清。
很快那隻貓便叼著什麽東西回來,將那東西放到明曦的腳前,舔著爪子邀功一般望著她。
“你到哪兒去叼的東西,髒不髒啊……”她俯身撓了撓小貓的下巴,聽著它喉嚨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不由一樂。
視線一轉,明曦目光落在那坨不明物體上,微微一頓。
看上去像是個紙團……
她彎腰拾起那紙團,一點點展開。
紙團上寫著一行字。
明曦迅速將那行字在心裏過了一遍,看了眼越離夙的方向,對方並沒有注意這邊,她麵不改色地將紙條撕碎揉成團,往後一扔。
紙條悄無聲息滾進了池塘。
她抿著唇垂眸,眸色微沉。
入了夜。
明曦坐在椅子上,睡意全無,她看著幽幽滅滅,跳躍搖曳的燭火,燭火在牆壁上投下長長的剪影,時而妖嬈多姿,時而猙獰如鬼影子眸光晦暗難明。
屋子裏就她一人,在她強烈要求下,越離夙今晚沒有和她睡一間屋子,盡管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對方懷疑,可明曦別無選擇。
她想起那紙條上寫的內容,眉心蹙起。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屬於女子的幽幽哭聲,哀戚莫名,斷斷續續的,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瘮人。
明曦閉著的眼睛陡然睜開,眼底劃過一道暗光。
她俯身吹滅燭火,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勉強能照見一方天地。
當視覺因為黑暗受阻,聽覺反倒變得極為清晰起來。
明曦蟄伏在暗處,耐心等待著。
黑暗容易讓人滋生恐懼,她以為她會很怕,可她此時竟然意外的冷靜,可能是因為她知道,越離夙就在隔壁的原因。
院門像是被風吹動,也像是被人推開。
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啞聲響,緩慢而沉重,令人牙酸。
哭聲漸漸近了,那聲音夾雜著說不出的戚怨哀切,聞者哀傷,聽者流淚。
明曦猜想著,這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呢?
那位小姐?
可對方不是早就死了嗎,難道還是假死不成?
而且就算對方還活著,現在應該也有二十多快三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