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女人,別惹火
大殿裏很靜,連伺候的人都沒有一個,明曦沒有多想,越離夙一向不喜歡身邊有很多人圍著,在這方麵,半點不像個帝王。
她想了想,腳步不自覺放輕,繞過屏風朝裏走去。
明曦平日裏其實極少來乾清宮,來也是在外麵待的時間多,她目光兜轉一圈,心下不禁感歎,越離夙當真是一位極盡節儉的帝王,不同於其他帝王的奢靡鋪張,他更熱衷於低調簡樸,無論是穿衣還是宮殿陳設,都透著一股極簡的性冷淡風。
他似乎格外偏愛深色調,放眼望去,這偌大的宮殿,竟找不出一個亮眼的裝飾物,無一例外全是深色係。
黑沉沉的帷幕半掩著,明曦微一皺眉,心道這乾清宮的宮女太監們也太玩忽職守了吧,份內職責都做不好。
她一邊想著一邊撩開簾子,蔥白的手指握著綢質帷幔,勾起垂著的彎鉤準備掛上,無意一瞥,卻突然愣住。
視線裏,男人背對著她,漆黑墨發撩在肩上,衣衫半褪赤著上身,露出精瘦有力的腰身,因著不見天日,那皮膚白的晃眼,隻是上麵交錯著大大小小的陳年舊傷,其中有一條新傷,傷口很深,鮮紅皮肉綻開,看上去極為猙獰,像是被什麽極為鋒利且薄的武器砍傷,突兀的橫亙在腰間。
不醜,甚至有種難以言喻的性感惑人。
明曦的手抖了一下,捏著的鉤子脫落,撞在木柱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啪嗒”
明曦陡然回神,臉一陣發燙,趕緊挪開視線,腦海裏卻始終回蕩著剛才那驚鴻一瞥,那傷口……似乎很嚴重的樣子?
越離夙當時是怎麽忍住沒表現出絲毫異樣的?
“滾出去。”冰冷的嗓音略有些沙啞,裹挾著沉沉怒氣,攜帶著威壓撲麵而來。
明曦微怔地抬眸。
身後久久沒有動靜,越離夙的耐心瀕臨告罄,他本來正在纏傷口,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本以為是進來換水的小太監,沒想到對方卻在那兒站了許久,身後傳來炙熱的目光,如芒在背,這讓越離夙十分不悅。
這小太監未免也太膽大包天,竟然敢不知死活地盯著他瞧!
李德忠那個蠢貨怎麽什麽人都放進來!
沉喝了一聲,背後那人依舊沒有動靜,他眼眸微眯,湧動著深沉的不耐,薄唇微啟,最後一次警告,“想死麽?”
若不是他現在的動作不方便轉身,那人恐怕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一般人聽到這話,絕對戰戰兢兢地跪下磕頭告罪,求著他饒命了,然而他隻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離夙擰著眉,內心一陣說不出的古怪,片刻後,柔軟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肩。
少女溫軟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不緊不慢的響起,“陛下想讓我怎麽死?”
蔥白的手指柔而軟,指尖泛著淺淡的粉色,在琉璃盞的映襯下閃爍著瑩潤的色澤,分外好看。
越離夙偏頭,眸光一滯。
明曦卻有些訕訕,她剛才隻不過被凶了兩句,心中一時不快,這才想也沒想,故意和他對著幹。
而此時,掌心下炙熱的溫度讓她心尖也跟著顫了一下,莫名有些不自在,心裏升起埋怨,這人身上怎麽這麽燙!
原本對峙的氣氛莫名也有些不對味起來。
明曦用力抿了抿唇,忽略掉心裏的別扭,正準備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對方卻像是察覺到她的想法一般,骨節分明的手猛地捏住她柔弱易折的手腕,她驚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隻覺手腕一個用力,眼前天地來了個翻轉。
等明曦察覺到自己現在的姿勢,整個人臉色“唰”的一下就紅了,如同煮熟的蝦子一樣!
越離夙盯著懷裏的少女,他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鉗製住她的手,她掙了掙,沒掙開,杏眸明亮,眼神又羞又怒,白皙的臉蛋迅速浮起一層嫣紅,瞪圓了眼睛看他,咬著唇,連呼吸都放輕了下來。
他眼眸轉深,嘴角翹起一抹笑弧,似嘲非嘲,嗓音低沉帶笑,“就這點膽量,還敢問想怎麽死?”
明曦被嘲的臉一紅,下意識掙紮著要起身,“你放開我……”
他低頭俯視著她,她仰望著他,這樣的姿勢就落了下風,一點氣勢都沒有!
她剛掙了兩下,但見越離夙微擰著眉,語氣沉了下來,幾分隱忍的模樣,“別動。”
這該死的另人熟悉的台詞!
明曦好歹也是看過那麽多霸道總裁的純潔少女,下麵一句是不是就該“女人,別惹火”了?
她怒從心起,這狗男人,居然饞她身子!
呸呸呸!
頓時,明曦掙紮的更劇烈了,她仰著脖子一臉挑釁,頗有一種你不讓我動我就偏要動的架勢。
越離夙臉色白了白,眸光湧動著複雜,他低頭,語氣無奈,“別鬧,再鬧下去,我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明曦一頓,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自己的爪子,恬不知恥地按在人家的腹肌,啊不是,是纏了一半的傷口上,白色的紗布因為她的動作已經沁出了鮮紅,簡直觸目驚心,喪心病狂!
明曦:…………
她飛快收回了爪子,臉色因為尷尬變得通紅,語氣訕訕,“對,對不起啊,你,你沒事吧?”
她看了眼越離夙沒什麽血色的臉,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很是多餘。
她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從越離夙懷裏爬起來,然後先發製人開口,“知道受傷還亂動,你這不是登月碰瓷嘛!”
說完,她可算是理直氣壯起來。
沒錯,就是這廝故意碰瓷,才不是她沉迷男色!
越離夙被她堵的一噎,無語片刻,想到什麽,挑眉瞧她,“你怎麽來了?”
明曦想起正事,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玉袖珍瓷瓶朝他跟前一遞,“喏,給你送藥來了。”她說到這兒,臉上頓時流露出不忿的表情,低聲嘀咕,“還叫我滾,早知道就不來了!”
越離夙盯著她仿佛能掛油壺的嘴,喉結滾動,眼底掠過一抹訝異,胸腔內沉沉的發燙。
他本來以為,經曆過昨晚,她會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