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整的跟案發現場似的
燭光搖曳,屏風後有人影晃動。
明曦支著脖子瞧了眼,眉毛糾結地皺起。
這是幾個意思呢?
讓她睡覺自己一個人跑去喝茶?
難不成這殺氣也要醞釀醞釀?
她抿了抿唇,瞪著眼睛盯著頭頂的小金鈴鐺,戰戰兢兢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那邊有什麽動靜,不禁有些泄氣。
這搞的,好不容易整出來的緊張氣氛都沒了。
明曦打了個哈欠,眼角冒出點兒淚花,最終還是抵不過困意來襲,她小手攥著被角,眼睛逐漸眯成一條縫,沉沉睡去。
殿內那道淺淺的呼吸逐漸平穩。
越離夙唇角一斜,燭光映著他的麵龐,從鬢角切入,直直點亮他幽沉狹長的鳳眸,窗外月色溶溶,靜謐美好。
一股來勢洶洶的氣流在他身體裏胡亂竄動,猖獗而過的同時,密密麻麻宛如蟲蟻啃噬的疼痛蔓延過四肢百骸,撩起烈火炙烤般的痛楚。
他一聲不吭咬緊牙關,麵色慘白,眸和唇卻是殷紅一片,生出幾分不合時宜的美感。
越離夙心知肚明,這還隻是個開始。
無數個夜晚,他都是從這樣永無休止的煎熬中過來的。
即便是重來一次,他依舊逃不過這樣煉獄般的折磨。
他精神恍惚地想,重來一次又有什麽意義麽?
如果是為了讓他在體驗一遍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那還不如,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他眼眸裏浮起令人心驚的戾氣!
突然,他耳朵裏傳來一道小聲的驚呼。
抬起淩厲的眸,入目是一張驚訝慌亂的小臉,大腦被各種各樣的嘈雜聲充斥,她細細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刹那,一切喧囂歸於靜止。
他聽到她稚嫩的嗓音怯怯地在耳邊:
“呀陛下,你的手流血了?”
他盯著她的清透澄淨的眸,骨子裏叫囂肆虐的暴戾,竟有短暫的停滯,然後小心翼翼地,退避三舍。
——
明曦沒睡多久就被茶杯落地的碎裂聲給驚醒,緊接著一聲巨響,各種各樣的雜音不絕於耳,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眸光驚惶捂著耳朵,起床氣戰勝了理智,她嘴裏喃喃著“靠狗皇帝,大不了我跟你拚了”,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握在手裏,一邊光著腳從床上跳下來,一邊氣勢洶洶地繞過屏風。
然後就看見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書本、古畫被蹂躪過後隨意丟棄在地上,屋裏能砸的東西幾乎都砸了,用滿地狼籍甚至還有些委婉,明曦覺得“遭了賊”更形象貼切一點。
也不怪綠藥那麽草木皆兵,她現在真的蠻能理解她的,真的!
越離夙立在那一地狼藉之中,他衣袍隻是稍微的淩亂,周身氣勢卻肉眼可見的發生了變化,優雅中透露著殘忍,他負手而立,垂在身前的手有殷紅的血跡蜿蜒而下,在地上聚集了一小灘。
滴答、滴答……
明曦咽了咽口水。
好家夥,整的跟案發現場似的!
她眼角餘光瞥見地上躺著的被劈成兩半的金絲楠木桌子,一腔怒氣和底氣泄了個幹淨。
所以,她到底是哪來的勇氣覺得自己這小身板,拎一根破簪子就能幹翻人家眼睛都不眨劈開一張實木桌的大佬?
梁靜茹給的麽?
在越離夙眸光看過來的一霎那,明曦扶住屏風,強忍腿軟,十分誇張做作地轉移他的注意力:“呀陛下,你的手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