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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吃是不吃?

  聽到段子恒的問題,秦淵禁不住抽了抽嘴角:“都是自家人,堂哥你犯得著下那麽狠的手嗎?南歌都說那‘妖法’不難破,隻要在施法的過程中回神就行,堂哥你掐爺一下也行,為什麽非得用針紮?”


  他後背被紮的那個地方現在還疼呢!


  “那可怨不得我,”段子恒兩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南歌雖然是那樣說的,可要在顏雅君的眼皮子底下讓你回神,用針紮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不然就我從你身後路過的那片刻工夫哪來得及?”


  “假公濟私!”揉著後背,秦淵一臉不滿。


  段子恒愉快地低笑兩聲:“所以那會兒你到底是中招還是沒中招?”


  有南歌護著,他能欺負秦淵的機會可不多,難得碰上一次,他怎麽能對不起自己?


  “沒有,”若是中招了,他就算被紮了也毫無怨言,可關鍵是他根本就沒中招,“爺日日夜夜都跟南歌在一起,你當南歌不會用她那‘妖法’來捉弄爺嗎?現在連南歌的‘妖法’對爺都不起作用了,那蠢女人的小伎倆怎麽可能會成功?而且從南歌剛剛說的那番話來判斷,防備心越重的人越不容易中招,你瞧爺像是會對那蠢女人敞開心房全然信任的樣子嗎?”


  “那倒是不像,”展顏微笑,段子恒先秦淵一步推開房門,大步邁了進去,“那麽咱們就來討論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吧,要不要派人去把北涼的太子喊來?”


  偏頭往客棧的大堂瞄一眼,秦淵緊跟著段子恒進了房間:“已經來了。”


  於是趁著段南歌睡覺的時間,幾個男人窩在一個房間裏將之後的計劃理順一遍,當房門再次打開時,蒼琮突然長歎一聲,偏頭對秦淵說那一紙五十年的盟約他立刻寫好送來,然後就領著穆景晨飛快地離開,怕秦淵反悔一樣。


  秦淵搖頭失笑,回房看了一眼,見段南歌還在睡,秦淵就又晃去了客棧的大堂,坐在段子恒身旁,拎過段子恒的酒壇給他自己倒了一杯酒。


  段子恒有些意外地睨著秦淵:“你不去陪著南歌?”


  痞痞一笑,秦淵喝下一口酒,然後才輕聲說道:“昨夜收到消息,北涼的七皇子蒼劼殺了北涼所有的武將,將他們的頭顱掛在了都城的城門上方,據說那一排頭顱懸在城門之上的場麵驚心動魄。”


  蒼劼都將人頭掛在城門上了,如此招搖,蒼琮和穆景晨卻沒收到消息,顯然是蒼劼斷了蒼琮和穆景晨的消息來路,而蒼劼此舉怕是對北涼皇帝的挑釁。


  段子恒愣了愣,猛地瞪圓了眼睛:“蒼劼瘋了吧!”


  能成為武將立於朝堂之上的多是戰功累累、經驗豐富的老將,領兵打仗都很有一套,北涼的武將之中甚至有幾個是能讓伯父頭疼不已的人物,蒼劼就這樣把他們都殺了?那北涼日後誰來帶兵?北涼三軍之中哪還有能與伯父相抗的將才?蒼劼是想要創造一個隻有文臣的朝堂嗎?

  轉念一想,段子恒又問道:“這事兒你沒告訴北涼的太子?”


  秦淵搖了搖頭:“沒說。”


  這件事對天宋和北涼來說都至關重要,他怎麽可能說給蒼琮聽?他跟蒼琮終究是成不了朋友。


  段子恒定了定神:“蒼劼打算做什麽?就算北涼的武將都對太子忠心耿耿,他也不至於為了打壓蒼琮就殺了所有的武將,他難道沒想過後果嗎?”


  “他或許想了,”秦淵痞笑著說道,“蒼劼並不是北涼皇貴妃和皇帝的兒子,蒼琮才是,這一次北涼皇帝要利用蒼劼扶蒼琮為帝,而且還想方設法地要護蒼琮周全,此番較量之後,躲在項城根本就什麽都沒做的蒼琮必將成為唯一的皇儲,而在都城浴血的蒼劼必死無疑,你猜蒼劼知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你猜蒼劼知不知道北涼皇帝的謀算?”


  聞言,段子恒的眼神微沉:“你是說蒼劼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已經看穿了北涼皇帝的心思,這才將計就計?”


  “線索不足,消息不夠,爺隻是隨便一猜。”


  可綜合他們目前所得到的所有消息、整理他們現在所擁有的所有線索,他隻能得出這一個結論,就隻有這個結論說得通。


  聽到秦淵這話,段子恒白了秦淵一眼:“你會將這些說給我聽,便是你心中已有至少六成把握,你這隨便一猜可比司天監的測算準多了。”


  秦淵輕笑一聲,又給自己倒一碗酒,還順手給段子恒倒了一碗。


  抿一口酒,段子恒問秦淵道:“你想怎麽做?要做一回黃雀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秦淵斜眼睨著段子恒:“就是還沒做出決定,才來跟堂哥商量商量。”


  段子恒笑笑:“這事兒或許應該找南歌商量商量。”


  “跟她商量可商量不出個結果,”秦淵搖頭失笑,“比起那些國之利弊,她更在意爺的意願。”


  “那你的意願是什麽?”段子恒好奇地看著秦淵。


  秦淵哂笑一聲,道:“沒有一個男人不想一統天下,尤其是你我這樣出身的男人,單是幻想一下就熱血沸騰,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怎麽可能不興奮?”


  段子恒一愣,旋即輕笑一聲:“說的也是,沒有人不想要那天下大權。”


  “關鍵在於天宋是不是背負得起,”秦淵雙眼微眯,目光投向碗中的酒水,卻又好像是透過酒水看著別的什麽東西,“趁此良機將北涼納入天宋疆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北涼不是什麽富饒的國家,對天宋來說它的價值恐怕隻有礦山。若將北涼和天宋連成一片,那坐鎮京城的我們能不能掌控得住這遼闊的疆域,若掌控不住,那必定是要變成叛亂四起的局麵,勞民傷財,再讓西齊鑽了空子就得不償失。”


  北涼跟南楚不同,南楚本就有心歸順天宋,聖女經營十幾年,南楚百姓已經對歸順一事不太抵觸,尤其現在管理南楚的仍舊是南楚的聖女和聖夫,南楚的一切看起來並沒有發生什麽改變,就好像南楚仍是一國,南楚百姓根本就沒有失去國家的實感,因此也生不出反抗之心。而且南楚地狹人希,與天宋分給王侯的封地相差無幾,管理起來並不困難。


  但北涼的情況截然不同,他們若趁此良機強占北涼,必然激起北涼百姓護國的反抗之心,若戰便是曠日持久接連不斷,北涼這塊地方值不值得天宋展開這樣一場戰爭?而且北涼雖然荒涼,卻是幅員遼闊,若他們真的占了北涼,那可不是隨便扔一個王爺過來就能了事的。


  仗好打,善後卻是艱難,他不知道這一筆買賣到底合不合算。


  段子恒也眯起了眼睛,陷入沉思:“西齊在側,的確是難辦。”


  以天宋現在的國力,要跟西齊開戰他們有八成勝算,可若他們占了北涼之後卻受北涼拖累,到時候國力受損,再跟西齊開戰他們恐怕連三成勝算都沒有了。


  想了半晌,兩個人俱是頭疼不已。


  肉就在嘴邊卻不能吃,這太難受了。


  歎息一聲,段子恒放棄了思考:“還是給陛下去個信兒吧,這種費神的事情就讓陛下想去吧。”


  “讚成。”秦淵揉揉額角,聽了段子恒的話之後就覺得他現在是自找麻煩。


  他一個做臣子的,為什麽非得去考慮君主該考慮的問題?他可真是閑的!


  “爺去看看南歌,堂哥你早點兒休息吧。”起身的時候順便拍了拍段子恒的肩膀,秦淵一轉身就快步上樓去了。


  瞧見秦淵那急匆匆的背影,段子恒搖頭失笑。


  推開房門,秦淵還沒進門就瞧見了站在桌邊喝水的段南歌,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秦淵跨步進門,反手帶上了門,落了閂。


  “什麽時候醒的?”


  淺淺一笑,段南歌柔聲細語道:“有一會兒了,見你在大堂裏跟堂哥說話就沒去找你。”


  走上前去揉了揉段南歌的頭,秦淵笑道:“又不是什麽需要你避諱的事情。”


  段南歌撇嘴道:“隻是懶得下樓。”


  聽到這話,秦淵眉心微蹙,有些擔心:“還覺得累?”


  段南歌笑笑:“已經好些了,瞧我這不是都能下床來找水喝了嗎?隻是這幾日‘施法’的次數太多,精氣不足。”


  話說到最後,段南歌眉眼微動,給秦淵拋了個媚眼。


  秦淵搖頭失笑,抬手就在段南歌的鼻尖刮了一下:“別引誘爺,明兒就要啟程往北涼的都城去,你這嬌弱的身子骨可不能再受累,不然怕是要撐不住。”


  段南歌頗為遺憾地歎息一聲:“那我就隻能乖乖睡覺,自給自足了。”


  顏雅君的狀況特殊,若不想在抵達北涼都城前露出馬腳,那就得真真假假地摻和著,換言之往都城去的這一路上,她得時不時地叫醒顏雅君,再時不時的給她催眠,不好好休息她還真的撐不住。


  “爺陪你睡,就挨著你,看離得近能不能分你點兒精氣。”痞痞一笑,秦淵摟著段南歌就往床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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