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個人愛好
秦淵和段南歌一路走一路說,說的全都是蒼琮和鳳沁之間的事情,隻可惜蒼琮顧慮著秦淵內力深厚不敢跟得太近,因此一句都沒聽到。
左右今日無事,秦淵和段南歌說完話之後就下馬拐進了一家小酒館,點了一桌子的酒菜。
“偷偷摸摸地跟了那麽久,不累嗎?過來喝杯茶啊。”說著,秦淵給段南歌倒了杯茶,給自己倒了杯,然後又多倒一杯,放在一旁。
走到桌邊坐下,蒼琮氣呼呼地看著秦淵:“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跟在你們後邊的?”
啪的一聲將折扇甩開,秦淵皮笑著說道:“你踏出太子府大門的時候,爺就知道了。”
茶剛入口,蒼琮一聽到這話就驚得嗆到了:“那你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知道了怎麽不早說!”
看他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麵很有趣嗎?他本就不習慣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跟了一路可把他給累死了!
秦淵嬉笑道:“爺哪知道你是想要做什麽,萬一那是你的樂趣,爺怎麽好意思掃了你的興?”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蒼琮咬牙切齒地說道。
秦淵泰然應下:“不客氣。”
蒼琮更氣,突然轉頭問段南歌道:“你為什麽要嫁給他這麽個不正經的奸商?他說話這麽毒,你怎麽受得了?天宋就沒有比他更好的青年才俊了嗎?”
沒想到蒼琮會突然轉過頭來問這麽一句話,段南歌愣了愣便輕輕揚起嘴角,淺淺一笑:“我嫁給他的原因或許跟太子殿下願意與他深交的原因差不太多。這世上會說漂亮話的人很多,但願意做漂亮事的人卻不多,一張巧嘴終不如一顆赤誠之心。”
蒼琮微怔,盯著段南歌看了半晌突然踹了秦淵一腳。
彼時秦淵正專注、溫柔且深情地看著段南歌,可這深情就被蒼琮一腳踹斷。
“你討打?”秦淵冷眼瞪著蒼琮。
蒼琮梗著脖子不服氣地說道:“你這人上輩子積了多少德啊?經營個廖氏經營成天下首富,生為皇子卻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連娶妻都能娶到這樣心思通透智慧過人的,憑什麽?!”
聽到這話,秦淵的怒氣略消:“廖氏成為天下首富那是因為爺智慧過人善於經營,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是爺坦誠以待真心相換,爺上輩子積的德啊,全都用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蒼琮愕然地看著秦淵,然後又扭頭對段南歌說道:“你看看你看看,我不過隨便抱怨一句他都能順出滿口的甜言蜜語,他對你這樣說,對別的女人一定也這樣說過,靠不住,真的是靠不住啊!”
秦淵惱:“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茶水喝夠了就快滾!”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愛挑撥他和南歌的關係?
見秦淵惱了,蒼琮得意了。
自打秦淵來了項城就一直是他被秦淵惹惱,沒想到今天無心的玩笑竟還把秦淵給惹惱了,原來秦淵的死穴在這裏啊。
賊兮兮地偷瞄段南歌一眼,蒼琮暗自得意著,人卻捧緊了茶杯閉緊了嘴,免得秦淵真的把他打出去。
提起茶壺給秦淵續上茶水,段南歌柔聲細語地問道:“晚上回去吃什麽?”
這一句聽起來不合時宜甚至毫無意義的問話卻迅速轉移了秦淵的注意力。
“想吃什麽了?”視線一轉向段南歌秦淵的眼神裏就隻剩溫柔,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降低幾分,聽著是無限憐愛。
“嗯……”段南歌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眯起眼睛一笑,“想吃烤魚。”
“成,”秦淵毫不猶豫地應下,答應了之後才開始思考哪兒弄魚去,“出城嗎?項城以北有個湖,稍微有些遠,湖裏的魚不是很多,但足夠吃飽,重要的是肉質鮮美,還不錯,現在去的話得明兒才能回。”
段南歌淺笑道:“反正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什麽時候回不都行嗎?”
“言之有理!”溫柔一笑,秦淵將一盤醬肉推到段南歌麵前,“先吃點兒東西,現抓現烤的話,那烤魚怎麽也要等到傍晚才能吃上。”
“好。”
左看看右看看,蒼琮插言道:“我也要去。”
去湖邊抓魚烤魚?這事兒聽起來好像挺好玩的,他還沒試過。
一聽到這話秦淵就一臉嫌棄地看著蒼琮:“爺憑什麽要帶你?”
蒼琮道:“反正我知道那湖在哪裏,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自己過去。”
秦淵當即冷哼一聲,段南歌笑而不語。
在酒館裏吃了些東西,秦淵和段南歌就回了廖氏的客棧,喊上段子恒、己未幾人,帶上些露營用得上的東西,一行人就出城往北去,並且毫不意外地在城門口碰上了蒼琮和穆景晨。
往湖邊去的路上,穆景晨一直惴惴不安:“殿下,臣以為在這種非常時期,您實在是不該離開項城來到這荒郊野外,而且還一個護衛都不帶。”
“帶什麽護衛?”環視一圈,蒼琮得意道,“你瞧他們個個都是能打的樣子,咱們哪還需要帶護衛來?”
“可是……”可是秦淵怕是不會保護他們啊,哪怕是順便保護都不太可能。
“你就別想那麽多了,”左顧右盼地看著周圍遼闊且透著秋日蕭瑟的景象,蒼琮的心情似乎很好,“我還從來沒有像這樣跟朋友一起到郊外遊玩過,機會難得,就暫且忘記那些事也好,大不了出了事就跑回城去,不會有事的。”
會不會有事蒼琮的心裏其實也沒譜,但此時的蒼琮並不在意。
打從坐上了那個太子之位,蒼琮的日子就一直過得很規矩,太多的應該束著他,太多的不應該拘著他,他的每一步都走得瞻前顧後且謹慎小心,可近日蒼琮卻突然發現即使身居高位、身負重任也能活出個肆意的樣子,因為在他的麵前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
蒼琮跟秦淵相識已久,蒼琮曾以為自己對秦淵多少是了解的,可近日蒼琮才發現過去他隻了解了秦淵的才學和智慧,在項城重逢之後他才真正了解到秦淵的性情,蒼琮也是近日才發現原來曾經秦淵真的是不打算與他深交才對他不冷不熱、禮貌有加,一旦突破那道屏障,真正的秦淵根本就不是那麽穩重的人。
了解了秦淵的性情之後,蒼琮應該是開心的,因為秦淵終於肯敞開心扉跟他做朋友,與國家無關,與利益無關,蒼琮是真的很單純地想跟秦淵做朋友,然而實際上蒼琮卻並不開心,因為秦淵的存在幾乎推翻了蒼琮對所謂天家皇子的全部認知,讓蒼琮開始思考他自己是不是也能活成秦淵這樣肆意妄為的模樣。
就在蒼琮為此猶豫不決、舉棋不定的時候,秦淵突然送了個可以任性的機會到他麵前,郊遊烤魚這種事對秦淵來說興許不算什麽,但對蒼琮來說這卻是他從不敢做的事情,於是那個瞬間蒼琮任性了。
不管未來他決定要活成什麽樣子,至少他能在此時此時體驗一把任性是什麽感覺,也算是了卻心中的一點遺憾。
見蒼琮興致勃勃、心情大好,穆景晨暗自歎息一聲,到底是沒再說掃興的話,望了眼走在前麵的秦淵,穆景晨想著或許是蒼琮能體驗尋常之樂的唯一機會。
一路行至湖邊,秦淵有時會低下頭跟懷裏的段南歌說笑幾句,有時又是一語不發,兩個人,一匹馬,溫柔相伴,別說是蒼琮,秦淵都沒跟段子恒說過一句話,而段子恒幾人自然知道秦淵和段南歌在一起時是什麽模樣,就識相地都沒有去打擾,蒼琮原本還想去逗逗秦淵,卻被穆景晨拉住,後來發現這一路上便是段子恒他們都沒有人去打擾秦淵和段南歌的二人世界,蒼琮暗道幸好穆景晨機靈,不然他今天怕是真要九死一生了。
到了湖邊,蒼琮以為秦淵和段南歌就是出來玩的,抓魚撿柴這樣的活兒應該都是段子恒他們幹,誰知秦淵一下馬就幫忙整理露營要用的東西,不管是搭帳篷還是歸整東西那都是手到擒來、熟練至極,看得蒼琮目瞪口呆。
“殿下和小國師要去釣魚嗎?”走到蒼琮和穆景晨身邊,段南歌的手上正抱著幾個魚竿。
“釣魚?”蒼琮眨眨眼,“我不會。”
段南歌也眨眨眼,而後轉眼看向穆景晨:“小國師呢?”
“略知一二,”穆景晨伸手從段南歌那兒拿過一個魚竿,“這魚竿是哪兒來的?”
剛剛一路往這湖邊來的時候可沒見秦淵一行有誰帶著魚竿,怎麽突然就多出幾個魚竿了?
“剛做的啊,”淺淺一笑,段南歌又塞了個魚竿給蒼琮,“難得出來一趟,殿下若感興趣,可以跟小國師學學,釣魚可比處理政務容易多了。”
話音落,段南歌就轉身找秦淵去了。
盯著手裏的魚竿看了看,蒼琮問穆景晨道:“搭帳篷和做魚竿是皇族該學的事情嗎?”
“……個人愛好吧。”穆景晨嘴角微抽。
“愛好?”蒼琮一臉不解,“愛好這個?真夠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