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一別經年
關於這個問題,秦淵並沒有給秦紹解釋,隻痞痞一笑,然後就轉移了話題,問起秦紹在南楚的事情,待陪段南歌吃過早飯,秦淵就離開了廖氏客棧,卻沒說是要去哪兒。
見秦淵走了之後,段南歌就懶洋洋地躺在天字房的榻上,全然不在意秦淵的去向,秦紹不解地問道:“五嫂怎麽也不問一問五哥要去哪兒?”
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我知道他要去哪兒,還問什麽問?”
“五嫂知道?”想了想,秦紹點頭道,“說的也是,五哥不管去什麽地方都一定會知會五嫂,哪舍得讓五嫂擔心?那麽……五哥他是去哪兒了?”
對於秦淵的行蹤,秦紹好奇得不得了。
他的這個五皇兄實在是神奇,在京城裏五皇兄明明一直都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皇子,可一去到廣陵城他就變了,先是變成勤政的吳王爺,讓人驚歎的政績一個接著一個,然後他又變成了天宋最富有的商人,有關他的傳奇事跡天下皆知,那個從小陪他玩到大的皇兄突然就成了全天下最被人忌憚的人,他實在是好奇,他的這個五皇兄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段南歌故意逗秦紹道:“你以後就是半個南楚人了,這些事不要問。”
“別啊!”他怎麽就成了半個南楚人了?“我那可是要把聖女娶回來的!而且聖女和聖師原本就是打算讓聖女嫁給我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歸順天宋,因此我們還是一家人,絕對是一家人!”
段南歌被秦紹逗笑:“你還是先把聖女娶到再說吧。”
秦紹撇嘴:“那幫老頑固若就是說不通,我就幹脆把生米煮成熟飯,看他們還怎麽反對!”
“你可別鬧,”段南歌連忙阻止秦紹,“且不說聖女會不會依你,南楚的規矩多,萬一犯了禁忌,便是聖女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想起南楚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秦紹就覺得頭疼,“那些規矩我是深有體會,哪裏敢亂來?”
淺淺一笑,段南歌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秦紹道:“有沒有一個叫獨孤雪陽的人去南楚找過聖女或者聖師?”
“雪陽先生?”秦紹點頭,“他來過,五嫂認識他?”
“他是什麽時候去的?你可知道他跟聖女和聖師都說了些什麽?”段南歌急忙追問道。
仔細想了想,秦紹道:“他大約是兩三個月之前去的南楚,但他是跟聖女和聖師在密室裏談的話,我沒去聽。”
段南歌垂眼思索。
南楚聖女和聖師對天宋的歸順態度十分明顯,且還是明確傾向於國公爺和秦淵的,因此段南歌猜獨孤雪陽要麽最先去南楚,要麽最後去南楚,若獨孤雪陽是最後去的南楚,那段南歌或許就能從聖女和聖師口中問出些什麽,但若獨孤雪陽是兩三個月之前去的南楚,那他恐怕是最先去的南楚。
想到這裏,段南歌眉心微蹙。
南楚對天宋的態度明確且堅定,西齊這幾年政權動蕩,李青漸漸嶄露頭角,現在基本上已經掌握了西齊的大權,就算李青無意向秦昊或者秦淵示好,西齊的局麵也不允許他們摻和到天宋的亂局中,若弄巧成拙,李青會失去他才剛得到的民心,三國之中唯有北涼對天宋虎視眈眈,且在獨孤氏加入之後已經對天宋展開攻勢,偏雪陽先生跟獨孤氏的關係不好,她其實很擔心雪陽先生這一趟回北涼會不會遇到危險。
見段南歌一臉擔憂,秦紹安慰道:“我雖然不知道雪陽先生要去作什麽,但聖女安排了九影的人跟著他,應該是不會有性命之憂。”
段南歌微微一愣,旋即淺淺一笑:“我們天宋還真是多得聖女照顧。”
秦紹咧嘴一笑,那笑容裏頗有幾分得意:“但凡是跟天宋有關的事情,聖女都很上心,比對南楚的事情還要上心。”
斜睨著秦紹,段南歌一看到那張跟秦淵有些像的臉就忍不住打趣道:“她上心就上心,又不是因為你,你得意什麽?”
秦紹頓時就苦了臉:“五嫂,看破不說破。”
說起來他記得他跟國公爺還是情敵來著……鬱悶。
秦淵在蒼梧城一待就是五天,白日裏幾乎見不著人,入了夜才潛回廖氏客棧,為了秦淵,段南歌特地從天字房搬了出來,為此還招來段子萱羨慕嫉妒的冷嘲熱諷。
但秦淵到底是沒能在蒼梧城中陪段南歌過年,辦完事就匆匆回京,段南歌沒覺得怎麽樣,段子萱反倒有些心疼段南歌,也不好意思再對段南歌冷嘲熱諷,但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和同病相憐的感覺卻讓段南歌有些毛骨悚然。
姐妹倆帶上秦紹和唐瑾一家在蒼梧城裏過了個還算溫馨的年,大年初三,段子萱就受不了了,嚷著要啟程,段南歌是覺得什麽時候啟程都沒所謂,反正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於是被段子萱吵的煩了,段南歌一聲令下,一行人再次向南楚進發。
從嶺南往南楚去的路山河相間,對以前的段南歌來說完全就是小事一樁,可對現在的段南歌來說根本就是難如登天,好在有幾個武藝高強的男人一路同行,這一路段南歌都是在其他男人的懷裏度過的,等進了南楚,他們才乘上馬車,優哉遊哉地在街上行走。
而秦紹雖然總說南楚的長老愛刁難他,但進入南楚境內段南歌一行就發現秦紹在南楚的地位其實不低,他們每過一座城,城中的南楚官員就必定要出城相迎,然後再出城相送,對秦紹的態度那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且那恭敬是發自心底,並非虛偽的奉承,這讓原本還有些擔心秦紹處境的段南歌徹底放心了。
秦氏的男人果然都有幾分能耐。
托秦紹的福,一行人在南楚境內暢通無阻,原本計劃著興許要走上一個多月的路程因為沿途許多官員的幫助而縮短到大半個月,縱然如此,抵達南楚都城的時候,段南歌也已經是臨盆待產的狀態了。
親自在聖女府門前迎接,皇甫靜怡見到段南歌的第一句話就是埋怨:“時間算得真準,不能早些?”
幸好是趕上了,不然段南歌要在來的路上生孩子嗎?
淺淺一笑,段南歌無奈道:“我也想早些來啊,可我一個孕婦要跋山涉水地來靈都有多難你知道嗎?”
扶住段南歌的胳膊,皇甫靜怡的手自然而然地滑到段南歌的脈搏,凝神細聽,聽過之後才放心下來:“不錯,很健康。”
“你說我還是他?”段南歌故意問道。
“他,”皇甫靜怡毫不猶豫地說道,“你什麽時候健康過?”
段南歌撇嘴:“我現在的身體可比當年好多了。”
“你得意什麽?”扶著段南歌慢慢往聖女府裏走,皇甫靜怡毫不客氣地剜了段南歌一眼,“若不是吳王監督,你這身體能好?”
段南歌這女人就沒在意過她自己的身體,從她認識吳王之後,她的身體都是吳王在擔心著、照顧著。
段南歌好笑地看著皇甫靜怡:“說得好像你親眼瞧見了似的。”
皇甫靜怡輕哼一聲:“這天下豈有本座不知道的事情?”
段南歌蹙眉:“你……該不會在吳王府裏也安插了眼線吧?”
吳王府可是她家!
皇甫靜怡閉嘴不語,還心虛地移開了視線,試圖轉移話題:“當心腳下,台階多。”
“皇甫靜怡!”段南歌瞪眼,“你在我家安人??”
皇甫靜怡撇撇嘴,無辜地小聲嘟囔道:“不小心混進去的。”
她真的沒有下令讓人潛伏進吳王府,她對段南歌的私生活可不感興趣,可誰成想他吳王府選女婢的時候把她的人給選進去的,她也是事後收到與吳王府有關的消息時才知道的,可人都進去了,也沒必要特地弄出來不是?萬一吳王府裏真的出了什麽事,有個她的人在還能隨時接應不是?
“你!”段南歌哭笑不得。
還不小心混進去的?她才不相信皇甫靜怡這邊的人會犯這樣的錯誤!
“別吵,當心動了胎氣。”皇甫靜怡連忙說出這話來壓製段南歌的怒氣。
“我!”還胎氣,她兒子穩重著呢!
見段南歌還瞪著她,皇甫靜怡就毫不猶豫地就責任推了出去:“那些事情都是聖師在安排,你若想了解詳情可以去問他。”
走在兩人後麵正跟秦紹說話的郭聿嘴角一抽,無奈地看了眼皇甫靜怡的背影。
隻要跟段南歌在一起,聖女就不是平時的聖女,哦,對,現在還多了一個秦紹……天宋的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是不是應該建議禁止南楚和天宋來往?
安置段南歌坐下,皇甫靜怡這才轉身看看都有誰跟段南歌一起來到南楚了,因為早就得到消息說段子萱回來,所以皇甫靜怡並沒有多看段子萱一眼,她反倒是在看到己未時微微一愣。
“你……回來了。”
己未勾起唇角嬌媚一笑,兩步走到皇甫靜怡麵前,單膝跪地:“見過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