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遊山玩水
秦淵和段南歌是最後搬離廣陵城的,因為新城的建設才剛開始,秦昊這會兒回京顯然不合時宜,所以秦昊就領著古瓊華跟在秦淵和段南歌身邊。
離開廣陵城後,秦淵和段南歌並沒有隨吳王府的下人們一起搬到暫居的小鎮,反倒帶上荊風、少越、譚宜修和謝慈等人巡視起城中百姓暫居的城鎮村落,州府和城主府的官吏們本也想跟在秦淵身邊,想著出門在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立上一功,但秦淵一聲令下,他們就隻好散入各個城鎮村落,去照顧廣陵城的百姓。不知道為什麽,黎青逸竟也混進了秦淵的這支巡視隊伍。
坐在馬車裏,秦淵撩開窗簾後就探頭出去往隊伍的前後望了望,縮回頭時十分無奈地對同車的段南歌說道:“爺出門可從來沒帶過這麽些人。這一隊總共多少人?”
懶懶地靠在秦淵身上,段南歌道:“算上暗衛的話有三十多個人。”
“隻有三十?”秦淵將信將疑地挑眉,“爺怎麽覺得少說也有五十號人了?”
“沒有那麽多,”段南歌笑笑,“葉城主給安排的那一隊護衛才剛跟出城我就讓荊風將他們打發走了,咱們這一次帶了荊風、少越、己未、簡雲,還有譚宜修和長孫景曦,不精武藝的也隻有謝慈、黎青逸和古瓊華那丫頭,再加上你、我和四皇兄,哪還用得著護衛?帶著也隻是累贅,若真遇上危險,還說不準是誰保護誰呢。”
“可不是嘛,”秦淵痞痞一笑,突然又一臉疑惑地說道,“說來奇怪,爺是不是有很久沒見過廖十了?咱們都離開廣陵城了,也不見廖十來露個臉,爺看他是欠收拾了!”
“我瞧你才欠收拾,”段南歌白了秦淵一眼,“你將整個廖氏都交給了廖十,廖十整日忙得腳不沾地,還有空理你?”
“那廖三呢?十三呢?十七呢?”秦淵不滿地掰著手指頭點名,“這段時日爺就隻見過廖九!”
一個兩個的怎麽都沒了影子?
“他們都不用做事的嗎?成天圍在你身邊就好了?”聽著秦淵那帶著點兒小委屈的語氣,段南歌心覺好笑。
垂眼盯著段南歌猛看,秦淵突然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我能知道什麽?”段南歌仰臉,好笑地看著秦淵,“我整日跟你在一起,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去哪裏知道?”
“那可說不準,”秦淵不滿地輕哼一聲,“你都能瞞著爺溜出廣陵城遊玩,偷偷去見廖十一麵也不是什麽難事。”
嘴角微抽,段南歌白了秦淵一眼:“小心眼!”
大覺寺那事兒他怎麽還記恨著?
咧嘴笑笑,秦淵又道:“廖氏可是爺的耳朵,他們不來見爺,爺怎麽能知道外麵都發生了些什麽?”
段南歌不以為意道:“你的耳朵是宛凝,別什麽事都往廖十身上推。”
秦淵蹙眉:“果然還是跟你有關係,你跟他們說什麽了?”
段南歌揚了揚嘴角,淺笑道:“我還能跟他們說什麽?就讓他們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唄,他們可是商人,不是政客。”
長孫景曦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馬車旁邊來了,聽到段南歌這話就隔著窗簾插言道:“王妃說得很有道理,王爺您的身邊有我們還不夠嗎?成天惦記著那幾個奸商做什麽?”
“奸商?”秦淵撩開窗簾挑眉看向長孫景曦,“你這是說爺呢?”
“不敢不敢,”長孫景曦連忙搖頭否認道,“王爺您是誠信正直的俠義商人,他們哪有那個資格跟王爺您比較?”
剜長孫景曦一眼,秦淵道:“突然湊過來拍爺馬屁……說吧,有什麽事?”
“王爺聖明!”長孫景曦諂媚笑道,“王爺,咱們能不能稍事休息?”
“休息?”秦淵眨眼,“這才走多久怎麽就要休息了?”
長孫景曦撇撇嘴:“王爺您坐著馬車當然不覺得累了。”
眉眼一挑,秦淵好笑道:“那爺跟你換一換,看爺騎馬趕路半日會不會覺得累?”
“不敢不敢,”長孫景曦連忙露出狗腿的笑容,“王爺您文武雙全、神勇無雙,這點兒小事對您來說自然不在話下,但屬下實在沒用,不敢跟王爺同日而語,而且王爺您看前麵的謝公子。”
王爺和王妃身邊怎麽就那麽多武夫呢?他們又不是很急,為什麽要趕路?這一路走得跟身後有猛獸追趕一樣,可苦了他跟謝慈兩個文弱書生!
聽到長孫景曦這話,秦淵又探頭出去在隊伍中尋找謝慈的身影,果然就看到謝慈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渾身無力的背影。
長孫景曦又道:“王爺,您看咱們也不是很急……”
恨鐵不成鋼地瞪長孫景曦一眼,秦淵無奈道:“依你,讓荊風和少越尋個開闊的地方停下休息吧。你說你好歹也是個時常外出遊山玩水的人,體力怎麽還是這麽差?”
長孫景曦嘿嘿笑著,沒有回答秦淵的問題就跑開了,得意地將秦淵的決定轉告給荊風。
荊風和少越一人給了長孫景曦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後就離隊去尋找可以休息的開闊地方,不一會兒就先後返回,帶隊休整。
聽說可以休息了,謝慈如蒙大赦,到了地方之後就立刻翻身下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惡狠狠地瞪著身邊的高頭大馬。
騎馬原來是這麽累人的事情嗎?
似乎是感受到了謝慈的不滿,那馬甩了甩頭,衝著謝慈就打了個鼻響。
“當心!”譚宜修突然從一旁冒出來,及時伸出手去,用衣袖擋住了謝慈的臉,“沒事吧?這些馬都是從如海軍調來的戰馬,脾氣不太好。”
謝慈咬牙切齒道:“我又沒把它怎麽樣!”
不過就瞪它一眼,它發什麽脾氣?!
譚宜修低笑兩聲,轉手遞給謝慈一個水壺:“喝點兒水吧。”
謝慈接過水壺,即便是在筋疲力竭心情煩躁的時候也仍舊保持著禮儀風度,喝水的動作還十分優雅:“王爺怎麽會下令休息?”
看譚宜修就知道那些個習武之人根本還不覺得累,王爺坐在馬車裏更是受不著累,怎麽會突然停下休息?
“好像是長孫景曦去跟王爺說的,”話音落,譚宜修偏頭看著謝慈,沉聲道,“幸好隊伍裏不止你一個文弱書生。”
眼角一跳,謝慈仰頭狠瞪譚宜修一眼:“真抱歉我隻是個文弱書生!”
譚宜修頓時低笑起來。
看著這樣的譚宜修,謝慈突然歎息一聲,道:“你是真的變了,變得從容了,也更加可靠了。”
聞言,譚宜修轉眼望向秦淵和段南歌的方向,低聲道:“隻是有幸遇到性情相投的人罷了。”
他不善言辭,以前是,現在也是,但以前的吳越官場上位高者到底還是喜歡那些懂得巧言令色、溜須拍馬的人,像他這樣笨嘴拙舌的人就隻會陷入說多錯多的窘境,倒不如不說。他比較幸運,因為有謝慈一直陪著他、幫著他。
如今換吳王爺掌管吳越江南,這吳越官場上的風氣也煥然一新,所有人都要改頭換麵依吳王爺的喜好行事,而他的行事作風剛好就符合吳王爺的喜好,終於能無所顧忌、不違心意地說話辦事,他自然更加從容,因為諸事順遂,所以也顯得他更加可靠。與他相反,謝慈還不太適應吳王爺的作風,他會像謝慈曾經幫助他那樣去幫助謝慈,以謝慈的能力,他早晚都會得到吳王爺的賞識。
兩個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長孫景曦就湊了過來,還好像跟謝慈很熟一樣坐在了謝慈身邊。
謝慈和譚宜修同時愣住,麵麵相覷後譚宜修開口問長孫景曦道:“景曦公子有事?”
“嗯?”長孫景曦看了看譚宜修,然後搖了搖頭,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想挨著謝公子坐著。”
王爺和王妃在一起的時候,旁人最好不要湊過去,不然就是自己給自己添堵,楚王爺跟古瓊華那丫頭在一起,兩個人一個話太少一個嘴太毒,再說他跟他們也不熟,沒法聊天,這樣一來他認識的人就剩下荊風、少越、己未、簡雲、譚宜修和謝慈,荊風一向對他愛答不理,而且跟荊風聊天太無趣,少越、己未、簡雲這一次是做暗衛隨行,一直隱在暗處,他總不能把這三個人從暗處拉出來陪他聊天吧?數來數去就隻剩下譚宜修和謝慈了。
長孫景曦這話說得隨便,譚宜修和謝慈聽了之後更是一頭霧水。
與譚宜修交換一個眼神,謝慈溫聲問長孫景曦道:“景曦公子不用到王爺身邊陪著嗎?”
“不用不用,”長孫景曦不假思索道,“王爺有王妃陪著就夠了,旁的人若是湊過去,王爺還要嫌人礙事呢。”
想到秦淵和段南歌那不論何時都形影不離、恩愛有加的模樣,謝慈對長孫景曦的這個判斷十分讚同:“那楚王爺呢?也不需要陪同?”
“不需要不需要,”長孫景曦不以為意道,“楚王爺正專心學習帶孩子,忙得很,可沒空理會旁人。”
長孫景曦這樣口無遮攔,叫謝慈瞠目結舌,而叫謝慈更加驚慌的是長孫景曦說這話的時候,秦昊恰巧帶著古瓊華從長孫景曦身後走過,似乎聽到了這番話,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看著長孫景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