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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各司其職

  那掌櫃的搖搖頭,道:“沒有,來到廣陵城之後,廖氏的事情都是十爺管著的,爺倒是來過幾次,但隻是問話,並沒有什麽吩咐。”


  眼神微沉,段南歌的麵上卻仍舊是笑著的:“那十爺常有吩咐嗎?”


  那掌櫃的又搖了搖頭,誠實道:“也是沒有。爺雖將廖氏交給了十爺管著,可十爺那也是爺身邊的人,我瞧著十爺最近的精神都不太好,勸他歇息一日他都不聽。”


  掌櫃的這也算是趁機告狀了。


  他知道爺帶著廖氏的大管事們來到廣陵城裏那是要做大事的,是要為這吳越的百姓辦事的,隻是那些事對爺和管事們來說到底還是不熟悉的事情,要變得熟練起來總有個過程,他們能理解,他們也不是經商的生手,不需要爺和管事們成天跟著、督促著,他們的腦子雖不如爺和管事們好使,但穩住廖氏的生意這種小事他們還是做得到的,隻是爺跟管事們似乎哪邊都不願懈怠,因此辛苦極了,那些人對他來說都是孩子,他看著可心疼死了。


  暗歎一聲,段南歌衝掌櫃的笑道:“多謝掌櫃的將這些事告訴給我,爺現在分身乏術,鋪子裏的事情就勞掌櫃的們多費心了。”


  “夫人哪裏的話,”那掌櫃的立刻就笑得更和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那我就先走了,若在有什麽事,掌櫃的隻管讓人去吳王府尋我便是。”


  “好好好,夫人慢走。”


  送段南歌出門之後,掌櫃的再細看跟在段南歌身邊的幾個人,心中突然就浮起一絲疑惑。


  不是說爺跟夫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嗎?可怎麽今兒夫人出門身後跟著的卻是其他男人?那是譚刺史、謝州牧和黎氏的公子?罷了,夫人自有夫人的用意,那哪是他能想明白的?

  除了成衣鋪的門,段南歌就斂起了笑容,陷入沉思。


  見狀,己未偏頭看了眼黎青逸,黎青逸不巧正與己未四目相對,看出己未眼神中要他自覺離開的暗示,黎青逸卻裝作什麽都沒看出的樣子移開了視線,跟身旁的謝慈說上話了。


  暗道黎青逸不識相,己未卻也沒說什麽。


  王妃定是不會忘了自己的身後都跟著誰,然而王妃什麽都沒說,多半也是不介意他們跟著的吧。


  段南歌一邊沉思一邊向前,卻不是漫無目的地向前,因此半個時辰之後,段南歌就來到了廣陵城裏的逸雲樓。


  進門就將腰上的廖氏牌子解下來遞到掌櫃的麵前,段南歌低眉淺笑地問道:“十爺在嗎?”


  不用去看那塊牌子,段南歌的樣貌是廣陵城廖氏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夫人來得巧,十爺剛從外麵回來,在頂層歇著呢。”


  “是嗎?那我來得可真是湊巧,”段南歌將牌子重新掛回腰側,“勞掌櫃的給這三位公子準備些好吃好喝,我上去看看十爺,另外勞掌櫃的派人傳話下去,讓在廣陵城的廖氏管事立刻來逸雲樓見我,我有事要說。”


  “是,夫人。”掌櫃的不問緣由,立刻就安排人去完成段南歌交代的事情。


  眉梢微動,黎青逸不經意似的低聲說道:“廖氏裏的人倒是聽話,隻是這情形看在外人眼裏,該分不清廖氏到底是五爺當家還是夫人當家了。”


  眉眼一斜,己未替段南歌接下這話,道:“廖氏是主母當家,這事兒黎公子難道沒聽說過嗎?”


  黎青逸被噎得啞口無言。


  這事兒他是聽說過,別說是他,廖氏的人整天把主母當家掛在嘴邊,整個商界的人都知道了,可八成以上的人都將這話當成是玩笑一樣,沒人會真的相信廖氏的主母能當家做主。


  有己未替自己回答了,段南歌就什麽都沒說,隻轉頭給黎青逸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而後就快步上樓,找廖十去了。


  這一次己未沒跟在段南歌身後,隻堵在黎青逸三人上樓去的路,笑容嬌媚道:“我家夫人細心,已經讓掌櫃的替三位準備好吃喝,三位尋個喜歡的位置坐下慢慢享用?”


  見己未笑容滿麵,眼底卻滿是警告,黎青逸隻能遺憾地暗自歎息。


  本以為跟過來就能在吳王妃也就是廖氏主母的身邊探聽到些什麽,沒想到人家不是心急忽略了他的存在,反倒是已經考慮好了該如何妥善地安置他。這吳王妃辦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黎青逸三人不得不在己未的“陪同”下安坐吃喝,而段南歌一口氣爬上四層,抬手就敲響了四層的房門。


  “廖十在嗎?”


  房間裏,剛從外麵的回來的廖十正躺在榻上閉目小憩,身體是安靜了下來,可腦子卻一刻不停地轉著,一會兒回想著方才跟糧商之間的談話有沒有疏漏和不足,一會兒又思索著等會兒去跟高氏的商談該如何進行,正想著,就聽到有人敲門,再一聽這從門外傳來的慵懶女聲,廖十驚得差點兒從榻上掉下去。


  “在在在!”慌亂地套上鞋,廖十一邊往門口跑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裳。


  夫人怎麽來了?


  拉開房門,廖十的氣息還有些不穩,一臉疑惑地看著門口的段南歌:“夫人怎麽來了?爺沒跟夫人一起來嗎?”


  “沒有,”見廖十側開身,段南歌就邁步進門,“官府那邊的事情多,爺抽不開身,我一個人出門閑逛,就走到這兒來了。”


  在桌邊坐下,段南歌看著廖十,淺笑道:“我瞧你神色疲倦,最近很忙嗎?坐下說話吧。”


  廖十張嘴就想說不忙,可話都到了嘴邊,卻又被廖十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夫人又不是尋常女人,就算不知道他們廖氏今年都做了哪些生意,可生意場上什麽時候忙什麽時候不忙夫人卻是心裏有數的。


  “是有些忙,不過也是一時的,再過一兩個月就好了。”在段南歌對麵坐下,廖十的坐姿卻顯得有些拘謹。


  雖然身心疲倦,但直覺告訴廖十段南歌這一趟可不止是來看看的。


  聽到廖十這話,段南歌淺淺一笑,道:“再過一兩個月,現在開始做的事情是快要做完了,卻又要開始做新的事情,還能有個忙完的時候嗎?”


  “夫人說的是。”猜不出段南歌的來意,廖十也不敢多說話。


  見廖十不多說,段南歌就自顧自地說下去:“爺雖是皇子,可這官府裏為國為民的事情爺是頭一年接手,廖十你是跟著爺一起將廖氏做大的,也當知道這萬事開頭難的道理。”


  “屬下明白,屬下等必當竭盡所能,為爺分憂。”廖十的話說的還是含糊。


  段南歌笑笑:“對,廖氏的管事都是爺的左膀右臂,在過去的十幾年裏麵,爺已經全心信任你們,且用慣了你們,便是到了現在,爺的這個習慣也改不了。”


  眉心微蹙,廖十滿眼狐疑:“能得爺的信任和重要是屬下等的榮幸。”


  夫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的心思我都懂,”段南歌倒一杯茶推到拘謹的廖十麵前,“可是廖十啊,人各有所長,且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廖十的眉心頓時蹙得更緊:“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難得夫人與他說話還要兜著圈子。


  “那我就直說了,”放下手上的茶杯,段南歌直視著廖十,道,“連爺都不敢托大兩頭兼顧,你廖十憑什麽?”


  這話段南歌是故意說得這樣重,一方麵是為了唬住廖十,另一方麵也是希望廖十能重視起這事兒來。


  果然,一聽到這話廖十當即就傻住了,呆愣愣地看著段南歌。


  段南歌這才輕柔了語氣,柔聲細語道:“吳越的政務繁雜,爺初來乍到,許多事都要親力親為,那雖都不是什麽難事,卻同樣都要花費精力,而開春之後廖氏生意上的事情也多了起來,那都是你們做起來輕車熟路的事情沒錯,可輕車熟路並不意味著不需要費心,相反,你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向頭一次做那樣用心,不然若懈怠了,若被旁人看出你們懈怠了,廖氏的名譽和信譽何在?這生意往後還怎麽做?爺心裏清楚,因此爺將廖氏全權托付給你,就是不希望因為他自己的一心二用而有所疏漏,有損於廖氏。”


  話說到這兒,段南歌又停頓下來,好給廖十思考的時間,待段南歌覺得廖十思考得差不多了,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先前也說了,爺信任你們,用慣了你們,但凡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是你們,可你們不能這樣依著他、由著他,你照過鏡子沒有?可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臉色?”


  聞言,廖十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什麽臉色?心神俱疲、體力不支,他的臉色能好看到哪兒去?

  “夫人的意思是官府那邊的事情,不想再讓廖氏插手?”廖十皺眉看著段南歌。


  段南歌搖了搖頭,不氣也不惱地說道:“廖氏與爺休戚相關,爺既已經入朝,那廖氏與朝堂之間便也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爺雖得陛下偏寵,可說到底廖氏才是爺最可靠的倚仗,不論是什麽時候,廖氏都不能有事,為此,我希望廖十你能專心於廖氏的經營,爺朝堂上的瑣事,自有朝中人去做,不然真有要事時,廖十你要以這樣疲憊不堪的狀態去應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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