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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你的辛苦有我知道

  “繡一個嘛。”段南歌將下巴擱在秦淵肩上,貼著秦淵耳邊撒嬌。


  秦淵轉頭,滿眼無奈地看著眉眼帶笑的段南歌,伸手就捏了捏段南歌的鼻子:“你啊,整日想怪法子來整治爺。”


  段南歌笑眯眯地說道:“我這不是變著法兒地豐富爺您的閑暇生活嘛。”


  秦淵搖頭失笑:“爺倒是希望你能變著法兒地豐富一下爺夜裏的生活。”


  眉梢輕挑,段南歌趴在秦淵肩上,看著秦淵隻笑不語,那笑容曖昧,似乎還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


  瞥見段南歌這副模樣,秦淵附到段南歌耳邊低聲恨恨道:“別鬧爺,不然找個地方把你辦了!”


  輕哼一聲,段南歌不以為意道:“你做得到再說。”


  秦淵咋舌:“國公爺那麽疼你,為什麽要教你習武?”


  段南歌笑道:“就是因為疼我才要教我習武,免得被你這樣的登徒子欺負。”


  說不過段南歌,秦淵拿起烤好的魚就送到了段南歌眼前:“吃魚吧你!”


  就會欺負他!

  段南歌倒在秦淵身上哈哈大笑,笑夠了才從秦淵手上接過烤魚,吹涼了之後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吃嗎?”秦淵問段南歌。


  出門在外帶不了太多佐料,尤其他們廖氏的商隊習慣了輕裝簡行,但凡能將就就將就一下,不會隨身帶著太多累贅的東西。


  眯起眼睛,段南歌一臉滿足:“好吃,五爺的手藝自然是天下間最好的。”


  秦淵白了段南歌一眼,輕笑道:“你就算不奉承爺,爺也會烤給你吃。”


  段南歌笑著又咬一口,然後就把魚送到了秦淵嘴邊。


  秦淵也咬下一口,品了品味道,卻有些不太滿意:“沒想到你會要吃烤魚,佐料帶的少了。”


  段南歌卻不以為意,道:“我若想吃那麽精致的菜肴就去京城逸雲樓了,在這荒郊野外的,自然是要少些滋味才最有滋味。”


  “嗯,言之有理,”秦淵頗為讚同地點點頭,“這樣天高雲疏、杳無人煙的荒涼之地,配這新鮮卻缺少滋味的烤魚正是最好。”


  廖氏的男人們看了看各自手上賣相不佳的烤魚,調侃道:“這樣粗陋的東西讓爺和夫人這麽一說都快趕上逸雲樓的上等佳肴了,我怎麽不知道我的手藝這麽好呢?”


  廖三白了這人一眼,道:“那哪是你的手藝好?是爺的手藝好,你這魚要是送給夫人吃,夫人一準得給吐出來!”


  男人們哄笑起來,一邊揶揄男人,一邊明裏暗裏地調侃秦淵和段南歌。


  秦淵和段南歌既不生氣也不覺得窘迫,就隻默默地聽著,任由他們胡鬧,偶爾還回兩句嘴,跟著鬧起來,這一頓飯吃得熱鬧極了。


  酒足飯飽,秦淵就牽著段南歌散步去了,留廖氏的男人們自己鬧去。


  西北的黃昏比京城壯麗,尤其大澤湖邊一馬平川,一眼就能看到緩緩沉入地平線的夕陽,夕陽的餘暉斜照,給大澤湖撒上了金色的星星點點。


  有大澤湖的湖水滋養,湖邊花草繁茂,風一吹,花搖葉動,香氣四溢,縈繞不散。


  牽著段南歌繞著湖邊緩行,秦淵篤定地說道:“你今兒很高興。”


  眉眼一動,段南歌偏頭看著秦淵:“難道我平日裏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嗎?”


  “不是,”秦淵搖頭,“隻是今日到了大澤湖之後,你的心情就比平日裏還好。很喜歡這裏?”


  眉眼微垂,段南歌柔聲細語道:“談不上有多喜歡這裏,我隻是喜歡人煙稀少、沒有拘束的地方。”


  秦淵柔聲道:“關外到底還是不安全,等爺在關內尋一處人煙稀少、沒有拘束的地方,依你的喜好建一座院子,咱們就住在那裏,就你跟我。”


  “就你跟我?”這番暢想一聽就不切實際,但此時此刻,段南歌卻因為秦淵生出了這樣的想法而感到心暖。


  秦淵的這個想法是因她而產生的。


  秦淵點頭,堅定道:“就你跟我。”


  心知這理想不易實現,段南歌卻還是開心地笑道:“好,就你跟我。”


  秦淵握緊了段南歌的手,一邊漫步緩行一邊不著邊際的遐想:“若生了孩子,就給送去廖氏,讓廖一養著,你還沒見過廖一吧?那怪老頭最是喜歡小孩子,連走在路上都要瞧著別人家的孩子流口水。”


  “流口水?”段南歌輕笑,“就沒人報官抓他?”


  一個老頭在街上對著別人家的孩子流口水,那場麵光是想想都覺得詭異,這要是碰見了還不得被嚇得毛骨悚然?


  “有啊,”想起以前的事情,秦淵搖頭失笑,“他以前常去街上走動,隔三差五就要被抓去官府的牢房裏住上幾日,好說歹說才能讓人相信他是清白無辜、沒有惡意的,現在上了年紀不常出門,倒是有年頭沒去住過牢房了,隻是與他同住的小孩子得當心這點兒,若被他逮到,那就很難脫身了。”


  段南歌挑眉,無法想象廖一是個怎樣的怪老頭:“你們廖氏裏都是些什麽人啊?對了,我先前就想問了,你這廖一、廖二的排名是怎麽來的?十七的年歲該比你大吧?怎麽排位還比你小?”


  斜眼睨著段南歌,秦淵不滿道:“你才在吳王府裏住了幾日,怎麽就知道十七的年歲了?你們很熟?”


  好像歲末年初那會兒,十七有個什麽事兒都是去找南歌商量,這兩個人是什麽時候混熟的?他可沒聽十七提起過南歌。


  “很熟啊,”段南歌坦然地點頭,“十七是管賬的,剛進王府我就見過他了,而且王府南遷要搬來搬去的東西多,那都要與十七核對,兩個月下來怎麽能不熟?”


  段南歌的解釋很合理,但秦淵還是不滿:“就算是這樣,你又怎麽知道十七出身廖氏?他自己必定不會主動提起。”


  “因為他叫十七啊,”段南歌理所當然道,“我一聽這名字就想到了廖氏,後來試探一番,自然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撇撇嘴,秦淵道:“看來爺得給他們都改個名字了。”


  說來也是,別說是天宋境內,就是整個天下也隻有他們廖氏的管事名字是從一開始往下排的,而與他們這命名方式大同小異的就是南楚聖女身邊的四尊九影十二衛,四尊的名字源於星宿,九影和十二衛都是用天幹地支來命名的。


  這樣的命名方式好在特點鮮明,一說出去就能讓人聯想到出身,可壞處也是特點太過鮮明,一說出去就暴露了身份。


  段南歌淺笑道:“先說說你們這個名字是怎麽排的。”


  “也沒什麽規矩,”秦淵笑笑,“義父學習經商之道的時候是拜了師父的,當年義父和義伯一起去拜師,所拜之人年逾古稀、將至杖朝,已經有些糊塗,總也記不清義父和義伯的名字,幹脆就給二人起了昵稱,年長的義伯叫一,義父叫二,因為二人都姓廖,所以那老人家就整日廖一、廖二的喊著。”


  “後來義父和義伯經營起廖氏,整日也是廖一、廖二地互相稱呼,當時的大當家是義伯,義伯性情懶散,為人隨和豁達過了頭,等廖氏的人多了起來,他就嫌記名字太麻煩,於是就沿用了他師父的習慣,稱呼左膀右臂為廖三、廖四。”


  “等爺被義父接去廖氏借住時,就覺得那一、二、三、四的稱呼是家人的證明,隻要有了那樣一個稱呼,爺就也是廖家人了,於是爺就整日以廖五自居,後來……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情,當年的玩笑倒是一發不可收拾,漸漸就形成了廖氏管事特有的命名方式,與年齡無關,隻是根據被提拔成管事的先後順序排下去的罷了。”


  段南歌沒有去問那後來發生的許多事情究竟都是什麽事,她知道秦淵既然跳過了,就是不願再提起,於是眉眼一挑,段南歌故意調侃秦淵道:“那你這廖五爺的排位來得可不公平啊。”


  秦淵笑道:“可不是嘛,等爺能獨當一麵的時候,十二都已經加入廖氏兩年了,若按照被提拔成管事的先後順序來排,爺才是十二,可是沒辦法,誰叫爺天生命好,他們若是也能早認義父做義父,那就都能排在爺前頭。”


  白了秦淵一眼,段南歌又道:“排位雖在前麵,可看著那些比你晚入廖氏的人都能為義父的廖氏獨當一麵,心裏著急吧?”


  偏頭看著段南歌,秦淵的目光溫柔繾綣:“這世上就隻有你會問爺這樣的問題,旁的人都隻道爺出身好,說爺運氣好,卻從沒有人想過這天時地利人和的便宜不是那麽好沾的,從來沒有人會覺得爺也曾艱辛、也曾絕望。”


  那時他雖年少,可瞧見身邊的人都能幫義父排憂解難,唯有他這個受了義父天大恩惠的人什麽都做不了,他急得不行,於是拚命學習,每一次進步他都覺得是理所當然,每一次失敗都讓他加倍沮喪,這樣的情緒雖能催他奮進,卻也讓他過得辛苦,而那時,他正當年少。


  轉手與秦淵十指相扣,段南歌的嘴角微揚,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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