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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琉璃墜

  過了年之後,殷嬤嬤的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沒精神的時候昏昏欲睡,可有精神的時候卻又有些瘋瘋癲癲,時常前言不搭後語,也時常說些錯亂的事情,最近還開始健忘,連湘君和雲昭二人都經常搞混,唯一不曾認錯的人就隻有秦淵。


  今夜段南歌和秦淵回府回得晚,換做平日,殷嬤嬤早就睡下了,可今夜當段南歌踏進殷嬤嬤的房間時,殷嬤嬤還是醒著的,人倚靠在床頭,頭一點一點的,似是困得厲害,卻還強撐著等著段南歌。


  見狀,段南歌趕忙走到床邊:“月姨。”


  習慣性地握住殷嬤嬤的手,段南歌就覺得殷嬤嬤的手裏握著什麽東西,待掰開殷嬤嬤的手,一把梳子就掉落床上。


  段南歌一愣,再去看殷嬤嬤的掌心就見那幹枯的手掌上有一排小點,個個猩紅刺眼。


  段南歌的眉心緊蹙。


  殷嬤嬤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聽到段南歌的聲音,殷嬤嬤就轉頭看向段南歌,張了張嘴,卻又頓住,微微蹙眉,問段南歌道:“你是……誰啊?”


  這幾日段南歌常會被問到這個問題,最初還會解釋很多,可現在習慣了,已經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月姨,我是五殿下的妻子。”


  “啊!是五皇子妃啊!”殷嬤嬤恍然大悟,“老身是有事找你……要找你……”


  殷嬤嬤嘴裏念叨“有事找你”念叨了半晌,卻始終沒有個下文,半晌之後終究還是皺著眉一臉茫然地看著段南歌:“老身有什麽事想找你來著?”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溫柔笑意:“不著急,月姨您慢慢想,我就在這裏等著。”


  段南歌可以等,但殷嬤嬤卻不能不著急,她越是想不起就越是著急,越是著急就又越是想不起,急得直用拳頭砸自己的腦袋。


  “誒,你說老身怎麽就想不起來了呢?”


  “月姨!”段南歌來忙拉住殷嬤嬤的手,以免殷嬤嬤失手傷了自己,“不急,真的不急,我有的是時間,您慢慢想。”


  雲昭和湘君在一旁看著也著急,湘君靈光一閃,突然對殷嬤嬤說道:“嬤嬤,您先前不是往枕頭底下塞了個什麽東西嗎?您拿出來瞧瞧,看那是不是要給王妃的。”


  “東西?東西……”殷嬤嬤垂眼想了想,突地恍然大悟似的,“對了對了!在這裏,在這裏。”


  殷嬤嬤欣喜地從枕頭底下摸出個什麽,但東西攥在手裏之後,殷嬤嬤卻直接給藏進了懷裏,然後警惕地看著湘君和雲昭二人。


  見狀,湘君和雲昭識相地退出房間,守在了門口。


  殷嬤嬤一直抻著脖子望著,直到湘君和雲昭二人跨出門檻,還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殷嬤嬤這才把手裏的東西直接往段南歌的手裏塞。


  “這個給你!給你的!”


  段南歌把東西接下,攤開手掌一看就是一愣:“月姨,這個是……?”


  被塞進段南歌手裏的是一個小巧精致的琉璃掛墜,冰藍色的掛繩和穗子,中間是一顆圓溜溜的七彩琉璃球,琉璃球的外表平滑,可內裏卻有一隻傲然獨立的公鹿,公鹿的背上還有一個金色的圖案,可段南歌研究半晌也沒看出那是個什麽圖案。


  “這是雷家的東西,雲州雷家,你可得收好!要收好!”


  “雲州……雷家?”段南歌挑眉。


  她還從沒聽說過一個雷姓世家……說起來京城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住在這裏的除了土生土長的京城人,還有為了謀求富貴從五湖四海匯集而來的人,她在京城裏待了兩年,見過的、聽說過的人也不算少,但似乎還真就沒有一個姓雷的。


  “對,雲州雷家,娘娘的娘家!”非常自豪地說完這句話,殷嬤嬤突然又瑟縮起來,似乎在害怕什麽,用盡力氣湊到段南歌的耳邊才低聲說道,“雷家,大得很!不能去!不能隨便去!”


  段南歌被這話給搞糊塗了:“為什麽不能去?雷家是毓妃娘娘的娘家,那就是五殿下的外祖家,該讓五殿下去探望的不是嗎?”


  “不能去!”聽到這話,殷嬤嬤驚恐地瞪圓了眼睛,連聲音都淒厲起來,“不能帶五殿下去!五殿下絕對不能去!不能去……不能去……娘娘不讓殿下去……殿下不能去……”


  “我知道了,”段南歌拉住殷嬤嬤的手,柔聲安撫道,“月姨放心,我不會帶五殿下去的,我不會帶他去的,可是你得跟我說說這雷家是做什麽的。”


  “雷家……是做什麽的?”殷嬤嬤又迷茫起來,“雷家是做什麽的?是做什麽的來著?老身怎麽想不起來了呢?雷家……雷家……”


  苦思冥想一陣,殷嬤嬤就又轉頭看向段南歌,盯著段南歌看了一會兒後才皺著眉問道:“你……是誰?”


  段南歌心覺無奈,卻還是耐心地說道:“月姨,我是五殿下的妻子。”


  “哦!原來是五皇子妃啊!”殷嬤嬤眉開眼笑地看著段南歌,而後又問道,“那五皇子妃來找老身,所為何事?”


  段南歌愣住,片刻之後隻能歎息一聲:“月姨,天色不早了,您歇著吧。”


  話音落,段南歌就起身扶殷嬤嬤躺下。


  “……哦,好。”殷嬤嬤有些忐忑地看著段南歌,“五皇子妃來找老身,沒有事情嗎?”


  “沒有,”段南歌柔柔一笑,“我就是來看看您,您歇著吧,明兒我讓五殿下來看您。”


  “好好好,明兒見五殿下。”笑著說完這話,殷嬤嬤打了哈欠就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秦淵推門而入,緩步走到段南歌身邊,滿眼哀傷地看著熟睡的殷嬤嬤。


  “你說月姨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段南歌柔聲細語道:“雪陽先生說是頭腦衰竭所致。剛剛月姨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秦淵卻搖了搖頭,道:“聲音太小,沒能聽清。月姨都說了什麽?”


  段南歌拎起琉璃球在秦淵的眼前晃了晃:“雲州雷家,毓妃娘娘的娘家。”


  “雷家?”秦淵蹙眉,“外祖家不姓雷。”


  段南歌又道:“月姨說,雷家大得很,而且你不能去。”


  “為什麽?”秦淵不解。


  若那雷家當真是母妃的娘家,那他為什麽不能去?


  段南歌聳肩:“月姨隻跟我說了這兩件事就不清醒了。這個時間本就是月姨歇息的時間,她能熬到現在等我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無妨,”秦淵握住段南歌手,長歎一聲,道,“這東西你收好,至於雷家,咱們自己去查查便是。”


  “嗯。”段南歌點頭,而後就將那琉璃球掛在了腰間。


  兩人回到瓊瑩院時,子時已過,段南歌不想帶著一身血腥味兒去睡,就忍著倦意去沐浴,秦淵本是想跟著一起去,可今夜又清理掉太子的一部分死士,秦淵還有事情要跟廖九商議,隻能一臉苦相地去了上庸院。


  段南歌沐浴之後回房,秦淵卻還沒有回來,想著要等他一會兒,段南歌就坐在了桌邊,一邊晾頭發一般把玩著那個琉璃球。


  燭火穿過琉璃球,在桌麵上映出一個公鹿的影子。


  段南歌把玩著那個琉璃球,讚歎這琉璃球的巧奪天工,桌麵上的光影就隨著段南歌的動作不停變換,段南歌本沒在意那些奇形怪狀的光影,可某個瞬間手腕一轉,桌麵上的光影一變就成了個圓形的圖徽,餘光瞥見那個圖徽,段南歌下意識停下所有動作。


  段南歌停的有些晚了,桌上的圖徽微微扭曲,不成樣子,段南歌便將手腕慢慢回轉,那桌上的圖徽也跟著慢慢恢複,恢複成它原本該有的樣子。


  圖徽的樣式非常簡單,外圓內方,正中是一個略略抽象的“雷”字。


  段南歌轉頭看向手上的琉璃球,就見此時被燭火投射下來的正是公鹿背上那個金色的圖案。


  雷氏的族徽?

  立刻放下琉璃球,段南歌去書案上找來了紙筆,而後再次拿起那琉璃球,對著燭火緩緩轉動,將那疑似雷氏圖徽的圖案投影在紙上,描繪出來。


  族徽這種東西有些古老,是幾百年以前的傳統,凡有族徽的家族必是擁有幾百年曆史的世家,比如天家秦氏,比如世家陳氏,再比如唐瑾所在的唐氏,國公爺並非出身世家,他所在的段氏就沒有族徽,據她所知,廖氏也沒有。


  描好了雷氏的族徽,段南歌就換了一張白紙,而後繼續轉動琉璃球,因為不知道哪一個投影才是有特殊意義的,於是段南歌哪一個都不肯放過全都臨摹了下來。


  秦淵進門時,段南歌正專心致誌地臨摹。


  秦淵一愣,快步走到段南歌身後,狐疑地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段南歌沒多解釋,隻抬手挪到一邊,敲了敲畫著雷氏族徽的那張紙。


  秦淵挑眉,轉眼看過去,這一看就是一愣:“族徽?”


  “八成是。”段南歌的回答十分簡潔而幹脆。


  秦淵又問道:“那你現在畫的這是什麽?”


  段南歌的回答仍舊十分簡潔而幹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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