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夏瑜之請
一聲低笑在耳邊響起,段南歌趕忙扭身收手,背正撞在男人的胸膛上。
秦淵順勢摟住段南歌的腰,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就借著段南歌衝撞過來的力道向後掠去,隱入梅林深處。
“你這女人!”秦淵低沉的聲音伴著北風的呼嘯在段南歌耳畔響起,“閑得無聊就給爺惹事?”
頭一偏,段南歌睨著秦淵,眉梢眼角盡是笑意:“我怎麽就給你惹事了?”
抬腿蹬住身後的樹幹以免撞上去,秦淵一口咬住段南歌的耳垂,磨了磨牙才鬆開,道:“別以為爺不知道,方才躲在那假山後的人不是你?”
段南歌縮了縮脖子,輕笑道:“什麽假山?我不知道。”
“還敢說謊?”秦淵把頭一偏,又在段南歌的脖頸上輕咬一口,“如今你身上的味道與爺是一樣的,爺一聞就知道。”
左扭右扭都躲不開秦淵,段南歌一把扣住秦淵的手腕就是一擰,再一旋身就從秦淵的懷抱轉了出來。
“還一聞就知道,你是狗的嗎?”
“說誰是狗?”秦淵順勢轉身,反扣住段南歌的手腕一拉就將段南歌給抵在了樹幹上,“你說你怎麽就學不乖呢?每次都要逃,可你能逃得出爺的手掌心嗎?嗯?”
眉梢一挑,段南歌傲然道:“比一比?”
“不比,”秦淵果斷道,“爺是尋你來花前月下的,可不是來比武的。”
額頭相抵,段南歌淺笑道:“陛下不是還在等你回去嗎?”
秦淵低笑道:“老六在那兒陪著呢。”
而後相顧無話。
近來段南歌和秦淵在一起時多半都是如此,秦淵在宮裏陪皇帝聊了一天,回府時就不太愛說話,段南歌前院後院地忙上一整天,到了晚上也是不愛說話,左右也沒什麽非說不可的話,兩個人就都不說話,雖然不說話,卻非得待在一處,秦淵若是要去書房看些什麽,段南歌就跟過去看點什麽,段南歌若是被白茗她們喊出去處理事情,秦淵也在後麵跟著,這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情形已經成了吳王府裏的慣常景色,哪日若見不著,闔府上下都覺得哪裏不舒坦。
耳鬢廝磨半晌,秦淵的耳朵一動,頓時一臉懊惱。
“爺想跟你獨處一會兒怎麽就這麽難呢?”
轉眼環顧四周,段南歌笑道:“這本就不是個能獨處的地方。”
“不是嗎?”秦淵跟著環顧一圈,“爺還特地挑了這梅林裏最黑的地方。”
話剛說完,荊風就落在一旁,瞧見秦淵和段南歌此時親昵的姿態,荊風自覺地垂下頭,後退三步。
“爺,夏瑜尋去了吳王府。”
“嗯?”秦淵有些詫異,“發生什麽事了?”
夏瑜跟在太子秦睿身邊,平素裏有事要找秦淵的時候都是去天香樓或者逸雲樓,自打秦淵不再出入天香樓以後,夏瑜就隻去逸雲樓等秦淵,這大年夜尋去了吳王府,怕是出了什麽急事。
“屬下不知,夏瑜不好進宮,隻讓屬下立刻請爺和夫人出宮。”
“出宮?”還得帶上南歌?這是出了什麽事?
秦淵轉頭,一臉狐疑地看向段南歌。
思索一番,段南歌對秦淵說道:“既然特地說了要帶上我,那他多半是有事找我幫忙,陛下還在麟德殿裏,你不好出宮,我先去看看,若有事再讓人進宮來尋你。”
聞言,秦淵蹙眉:“這幾日總是讓你跑來跑去地忙著,爺倒是落得個清閑。”
淺淺一笑,段南歌道:“你也就清閑這兩個月吧,等到了廣陵,我可什麽都不做了,都讓你去做。”
“好,都依你,”抬手捏了捏段南歌的鼻子,秦淵柔聲道,“那你隨荊風去,若有事,再讓荊風入宮。”
“好,”段南歌點點頭,而後突然想起唐瑩,道,“先前晉王約了瑩兒出來,我讓雲飛在一旁盯著,你回麟德殿時順路去看一眼。”
“晉王叔和唐瑩?”眉梢一挑,秦淵痞痞一笑,“好,爺知道了。”
沒再多說什麽,段南歌縱身一躍就跟荊風一道消失在大年夜的濃重夜色中,至於要如何向皇帝解釋她的缺席那就是秦淵需要考慮的問題,段南歌完全不擔心。
而秦淵一直站在梅林裏仰望星空,明明早就瞧不見段南歌的身影,卻還是望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晃晃悠悠地走出梅林,人才探個頭出去,就撞見了楚王秦昊和新晉吏部尚書。
秦昊一愣,看了看秦淵,又看了看梅林,左顧右盼一陣卻沒看到段南歌,秦昊狐疑地問秦淵道:“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呢?”
邁著八字步晃到秦昊麵前,秦淵懶洋洋地作了個揖,然後痞笑道:“四皇兄怎麽就知道臣弟是一個人?”
聞言,秦昊又往秦淵身後的梅林裏望了一眼,卻還是沒看到段南歌:“你再變一個人出來給本王看看?”
“那就變不出來了,”秦淵痞笑道,“剛讓人給送回府去。”
秦淵挑眉:“送回府?你把弟妹送回府去了?為什麽?”
宮宴還沒結束,好端端的他把段南歌送回吳王府去做什麽?
“呃……”瞥一眼旁邊的吏部尚書,秦淵笑道,“那就不能告訴四皇兄了,不打擾四皇兄與這位大人閑聊,臣弟先行告退。”
說著,秦淵像模像樣地作了個揖,然後轉身邁著八字步離開。
秦昊蹙眉,不明白秦淵口中那不能告訴他的理由是什麽,卻也沒有人替他解惑。
在麟德殿附近尋到晉王秦翔和唐瑩,秦淵就跟這兩個人一起回了麟德殿,坐回皇帝身邊後,便跟皇帝說段南歌喝得有些多,酒勁上來之後就覺得難受,便讓人送回府去了。
皇帝深知秦淵對段南歌的在意和周到,也暗自猜想秦淵之所以過了這麽久才回來,說不定就是親自送段南歌回府去了,於是象征性地問了幾句,皇帝就沒太在意段南歌的事情。
另一邊段南歌一路飛簷走壁,很快就跟荊風一起落進了吳王府的堂屋屋頂,又從屋頂跳進院子,才剛站穩腳就看到了在堂屋裏踱來踱去焦急不已的夏瑜。
“夏瑜,”段南歌踏進堂屋,“發生什麽事了?”
“夫人!”夏瑜立刻奔向段南歌,可往段南歌的身後看了一眼,夏瑜就又慌了神似的,“爺呢?爺沒跟夫人一起來嗎?”
段南歌抓住夏瑜的手臂,柔聲細語道:“你先跟我說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是秋靈,秋靈她……”話在這裏卡住,夏瑜也是一副有萬語千言要說卻不知究竟該從何說起的焦急樣子。
“別急,別急,”夏瑜越是急躁,段南歌就越是將自己的聲音放得和緩,“秋靈出事了是嗎?她現在人在哪裏?”
段南歌本是想問夏秋靈到底出了什麽事,可再一看夏瑜這狀態,段南歌就覺得她問了多半也是白問,不如直接去看看。
“秋靈在夏府!”
才剛進門的段南歌一轉身就雷厲風行地踏出門去:“荊風,帶上他,去夏府。”
“是!”應下段南歌的吩咐,荊風一把抓起夏瑜就用輕功帶著夏瑜跟在段南歌的身後,一路直奔夏府。
從天而降落在夏府後院,段南歌的出現自然是把夏府上下給嚇到了,更不用說段南歌是直接落在了夏秋靈的屋外。
段南歌原本還打算讓夏瑜給她指路,但一進入夏府的範圍,即便無人指引,段南歌也能尋到夏秋靈的所在,隻因為差不多整個夏府的上空都回蕩著夏秋靈淒厲的哭喊聲。
“為什麽不讓我入宮?讓我入宮!今天是除夕!是大年夜!宮裏有年宴,我每年都去的,今年你們為什麽不讓我去?為什麽不讓我去?!”
“秋靈!”腳剛沾地,夏瑜就衝進屋子,“秋靈你冷靜點兒。”
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人攔著段南歌,段南歌左右看了看就一臉狐疑地踏進了夏秋靈的屋子。
原本任職吏部尚書的夏尚書如今官降兩品,成了吏部的司封郎中,此時,夏郎中正坐在屋子的外間,麵色頹然,見段南歌來也不起身行禮,而夏夫人就隻坐在一旁哭。
“不知吳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隻是不知吳王妃在這大年夜前來,所為何事?”
段南歌直言道:“受夏瑜所托,來看望夏小姐。”
聞言,夏郎中哂笑一聲:“臣雖感激當日吳王妃的所作所為,但如吳王妃所見,小女如今已是瘋瘋癲癲,聽不見人言,八成也認不清什麽人了,怕衝撞了吳王妃,吳王妃還是請回吧。”
聽著夏秋靈滿是執念的歇斯底裏,段南歌問夏郎中道:“那日回來之後,夏小姐就一直如此?”
到底還是顧念著段南歌當日的恩情,夏郎中雖不願提起,卻還是回答了段南歌的問題:“小女剛回府時隻是傷心低落,後來被人退了親,府裏又少不了亂嚼舌根的下人,後來小女性情大變,人也是渾渾噩噩,盡是胡言亂語。”
段南歌默然,也的確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剛衝去裏間安慰夏秋靈的夏瑜似乎沒能安撫好夏秋靈的情緒,這會兒又猛衝到段南歌麵前,咚的一聲跪下。
“夫人,求您幫幫秋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