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回門
清晨,陽光正好,夜裏沒睡安穩,所以段南歌醒得比以往晚一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床邊支著一顆腦袋。
四目相對,秦淵溫柔一笑:“你醒了?”
眨眨眼,段南歌今早清醒得比平日裏要快一些。
坐起身來,段南歌就見秦淵的人正坐在床邊的長腳凳上,下巴抵在床麵,支著一個腦袋。
“你做什麽呢?”段南歌哭笑不得地看著秦淵這一副搞怪的樣子。
“等你睡醒。”抬起頭,秦淵換了個姿勢歪靠在床邊。
段南歌搖頭失笑:“你就非得那樣等著?這屋子裏沒地方給你坐了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痞痞一笑,秦淵一臉得意道,“就爺方才那個姿勢,看你的睡顏看得最是清楚,爺連你的睫毛有幾根都數清楚了。”
白了秦淵一眼,段南歌轉身下床,一邊穿衣裳一邊問秦淵道:“那你說說有幾根,我自己都還不知道呢。”
秦淵噎住,靈光一閃就翻身而起,走到了段南歌麵前:“爺忘了,讓爺再數數。”
“數什麽數。”白了秦淵一眼,段南歌轉身就要出門去。
秦淵連忙抓住段南歌的肩膀定住段南歌:“別動,讓爺好好數數,一會兒就數完了。”
雖知秦淵隻是故意鬧她,但段南歌也知道秦淵拗起來一貫沒完沒了,索性就閉上眼睛讓秦淵數。
莞爾一笑,秦淵俯頭在段南歌的唇上印下一吻。
段南歌嘴角一揚,伸出手臂勾住了秦淵的脖子。
一吻罷,額頭相抵,卻相對無話,隻是眉眼間柔情繾綣、纏纏綿綿,已抵過千言萬語。
房門突地被人敲響,緊隨其後的是白茗略顯拘謹的聲音:“啟稟王爺、王妃,荊風托奴婢轉告王爺,說車駕已經備好,王爺和王妃隨時都可以出發。”
額角的青筋突突兩下,秦淵的聲音略帶沙啞:“把府裏這些人都攆出去你說好不好?”
白了秦淵一眼,段南歌問道:“你讓荊風備了車馬?要去哪兒?”
聽到這話,秦淵笑著捏了捏段南歌的鼻子:“還能去哪兒?陪你回門去。”
籌備大婚之時他還記著回門這事兒,對南歌來說,那是能顯示出她嫁人之後有多受重視的大事,自然馬虎不得,回門時要帶去國公府的禮品他也早就備好,誰知廖氏的事情來得急,再加上南歌的那一番勸說讓他一心隻數著回京的日子,見過周氏大當家之後都準備離開晉驥地區了,他才猛然想起回門的事情。
“今日就去?”段南歌詫異,“我還沒跟國公爺說呢。”
替段南歌整理好衣裳,秦淵道:“爺一早就讓荊風把拜帖送過去了,這會兒國公爺該是快下朝回府了,等你吃點兒東西咱們就過去。”
“好。”
出嫁的時候段南歌還覺得他們都還是住在京城裏的,來回走動十分方便,她還能隔三差五地回國公府去看看段弘,可誰知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別說是去國公府探望段弘,段南歌踏出吳王府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而且不是被賢妃召見就是為了殷嬤嬤的事情奔走。雖說還同住京城,但分成兩家之後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因此秦淵一說要回門,段南歌就因為期待而興奮起來,莫名地興奮,飛快地喝完一碗粥就催著秦淵出門,秦淵自是不會讓段南歌久等,不管自己的肚子填飽了沒有,放下碗筷就跟段南歌一道出門。
段南歌出嫁時花樣繁多鬧得全城沸沸揚揚,今兒回門同樣是不管走到哪兒都惹人注目,除了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兩人身份的踏雪和逐星,還有那堪比十裏紅妝的回門大禮,引得路人駐足側目,消息傳開之後更是引來了更多的人圍觀,兩人還沒到國公府,消息就已經傳回了國公府。
收到消息,段弘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女兒出嫁三日回門,可段南歌嫁得風風光光,這回門卻沒了聲息,段南歌和秦淵本就是容易招來流言蜚語的人,這一件事自然也難逃悠悠眾口,被編排出了各種版本,其中最廣為流傳的便是說秦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今美人到手自然就失了興趣,置之一旁不予理會。
段弘雖氣,卻也無可奈何,他隻能等,等秦淵腰好了再帶著段南歌風風光光地回門,以實際行動來打破流言蜚語,因而今日秦淵這番大陣仗對段弘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凡陣仗比這小了,段弘一準要翻臉。
秦淵和段南歌二人帶著幾車大禮行走在京城,走了一個多時辰才晃悠到國公府門前,彼時,得下人報信的段弘已經跟段子恒二人候在了國公府的門前。
若依了段弘的性子,他八成是不會出門相迎,但如今不管是段弘還是秦淵,他們的一舉一動所造成的結果、帶來的影響最終都會影響到段南歌,甚至落在段南歌的身上成了段南歌的罪名,便是敢在禦書房跟皇帝吹胡子瞪眼的段弘也隻得乖乖出門迎接秦淵。
見段弘等在國公府的大門口,秦淵和段南歌都覺得十分意外,兩人趕忙下馬,相攜走到段弘麵前。
在段弘麵前站定,秦淵畢恭畢敬地作了個揖:“小婿見過嶽丈、見過堂哥,久疏問候還請嶽丈和堂哥莫怪。”
段弘冷哼一聲,將秦淵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而後沉聲問道:“腰好了?”
“……腰?”秦淵抬頭,一臉不解地看著段弘,餘光瞥見段子恒在一旁竊笑,秦淵又轉頭看向身旁的段南歌。
段南歌的嘴角微揚,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與秦淵狐疑的視線坦然相對,故作不解地問道:“怎麽了?看我做什麽?”
段南歌此話一出,秦淵就知道這“腰”一定跟段南歌有關,但不知道段南歌究竟說了什麽,秦淵也不好多說,隻笑著答了一句。
“勞嶽丈掛念,好了。”
秦淵話音一落,段子恒笑得更厲害了,連旁邊的段南歌都忍不住輕笑一聲。
段弘眼神一閃,立刻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門口不好說話,進去吧。”
“多謝嶽丈。”
論身份,秦淵比段弘尊貴,可論輩分,秦淵才是晚輩,尤其段弘還是段南歌的親爹,於是秦淵點頭哈腰地讓段弘先走,自己落後幾步,順便抓了段南歌到身邊。
“爺不在的時候,父皇是不是召見你了?向你問爺的事情了?”
段南歌淡然笑道:“是賢妃娘娘代勞,召我進宮問了問。”
“那你是怎麽說的?”秦淵追問。
眼神飄開似乎是望向了段弘的背影,段南歌敷衍道:“我就說你病了啊。”
秦淵仍舊一臉狐疑:“病了?什麽病?”
段南歌眨眼:“就病了啊。”
“爺問你什麽病,”見段南歌這副模樣,秦淵一定篤定段南歌沒說什麽好話,不等段南歌回答就將段南歌按進懷裏一通揉捏,“沒說什麽好話是不是?嗯?”
怕驚動前麵的段弘,段南歌不敢大喊,隻在秦淵懷裏扭來扭去地躲閃:“病了能是什麽好話,喂!國公府門前你別鬧,當心國公爺揍你!”
“爺……”
“你們兩個做什麽呢?”
段弘的聲音不大,其中也沒多少怒意,就是段弘極為尋常的低沉聲音,卻嚇得秦淵立刻放開段南歌,若無其事地東張西望,嬉皮笑臉道:“小婿許久沒來國公府,這門框是不是新上了漆?嶽丈是從哪兒請來的工匠?手藝真不錯。”
段南歌則借機笑著跑遠,跑到段弘身邊,跟段弘並肩而行。
瞪段南歌一眼,段弘低聲道:“下回再要胡說八道先跟為父知會一聲。”
甜甜一笑,段南歌乖巧地應下:“好的,我知道了。”
段子恒仍舊在一旁竊笑不止。
他就說事有蹊蹺,看來事實如何南歌還沒跟吳王說,那話八成也是不好說吧?
一行四人往堂屋仁風堂走去,還沒進門就先看見了坐在仁風堂的秦昊。
眉梢一顫,秦淵快走兩步追上段南歌,暗暗與段南歌交換一個眼神之後兩人就一齊上前行禮。
“見過四皇兄。”
“嗯,”秦昊點點頭,將秦淵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跟段弘問了同樣的問題,“腰好了?”
嘴角微抽,秦淵強笑道:“勞四皇兄掛念,好了。”
誰能告訴他他的腰到底怎麽了?
轉頭看向身邊的段南歌,卻見段南歌偷偷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秦淵的眼角不由狠狠一跳。
這個女人一準沒幹什麽好事,他倒要看看她躲得過初一能不能躲得過十五,回府再審問她!
“嗯,”沒漏看段南歌這微妙的舉動,略一琢磨秦昊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以後當心些。”
當心什麽?秦淵心中疑惑卻不能問:“是,臣弟知道了。四皇兄怎麽在這兒?”
瞥一眼已經在主位坐下的段弘,秦昊也難得起了玩笑之心:“來看看嶽丈。”
青筋一突突,段弘卻說不出什麽,隻好端起茶杯猛灌一口。
他是上輩子造了多少孽這輩子才攤上這麽兩個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