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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不情之請

  八月十六,秦昊、段子萱大婚,嫁妝是段弘到宮裏去跟皇帝吵鬧半日才要回來的,對段弘來說這並不是什麽會讓他覺得丟臉的事情。


  秦昊身為正一品王爺,婚事本就十分盛大,加上這一場婚禮又是賢妃和國公夫人聯手打造,自然更是處處都彰顯著富貴和權勢,在看到迎親儀仗的時候,秦昊一度十分後悔,後悔不該將大婚交給賢妃全權處理,結果就變成了他最不喜的張揚模樣。


  但這盛大卻是京城上下所喜歡的,於是這一日從白日熱鬧到黑夜,不僅到楚王府參加婚禮的朝廷命官能嚐到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連尋常百姓都能到逸雲樓裏去吃流水宴,而這宴自然也是賢妃自掏腰包訂下的。


  這一場盛大鋪張的婚禮結束後,京城上下就翹首期盼著另一場婚禮的開始,都說廣陵郡王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段大小姐又是段國公最寵愛的女兒,這天宋兩尊大佛最寵愛的兒女成親,場麵不得比楚王爺的婚禮還要奢華?

  皇帝原本也有此意,但秦淵卻拒絕了禮部等朝廷官署的幫助,非得自己操辦自己的婚事,這事兒秦淵六月的時候就已經奏請皇帝,且皇帝還準了,可八月一瞧秦昊的婚禮鋪張至此,皇帝就開始擔心了,但不管他怎麽問,秦淵就是什麽都肯說,神秘兮兮的,皇帝無奈,怕無謂的規矩限製了秦淵的發揮,於是大筆一揮,一紙詔書一蹴而就,做了許多年廣陵郡王的秦淵隻因為要成親就晉升為吳王,讓天宋上下再次感受到皇帝對這個五兒子的偏愛。


  十一月,天已入冬,難得上了幾個月早朝的秦淵再次從早朝上消失,給出的理由是要專心籌備婚禮,讓滿朝文武啼笑皆非,那些為秦淵的勤奮而熱血沸騰的大臣們氣得跳腳,而支持秦睿和秦昊的人自然心花怒放,直言這才是廣陵郡王的一貫作風,認真上朝什麽的簡直太不適合他了。


  十一月十二,荊風親自將段南歌要穿的喜服送到段國公府,一看到那套喜服,段弘的青筋就直突突,白茗一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微妙表情,唯獨段南歌樂不可支,不顧所有人要重製喜服的要求,態度強硬地留下了那一套喜服。


  十二月初三,陽光明媚,但北風依舊冷冽,天還沒亮就有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忙活開了,等天亮後人們出門一看,這才發現不管是哪條街巷,地麵上都鋪了一層紅毯。


  段國公府的下人立刻就將這件事回稟給段弘,段弘和段子恒還特地出門看了一眼,雖然不明所以,但總覺得十分滿意。


  青竹居裏也是一早就忙個不停,女婢們進進出出,白茗更是在房間裏一刻不閑地打著轉,總覺得還有什麽地方沒弄妥當,公孫月跟在白茗身後,幫不上什麽忙,卻總是對白茗指手畫腳,獨段南歌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看著女婢們亂哄哄地在身邊轉來轉去,不一會兒就開始頭疼了。


  “白茗,你讓她們消停一會兒吧,”段南歌無奈地笑道,“昨日你們不是已經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話是這樣說,”白茗蹙著眉又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可奴婢總覺得還有什麽東西沒準備好,今兒可是大日子,不能出一點兒錯的!對了對了,蓋頭呢?蓋頭去哪裏了?”


  一發現少了東西白茗就慌張得不得了。


  公孫月衝天翻了個白眼,道:“別找了,沒有蓋頭。”


  五爺也是個機靈的,知道冬日風大,出門時根本就蓋不住蓋頭,於是便將蓋頭留在了喜房裏,送到大小姐這兒來的就是一件頭飾,麵前綴著半圈珠簾。


  “哦,對!沒有蓋頭來著。”白茗腳下一轉又去檢查別的東西,一邊看一邊碎碎念道,“奴婢就說小姐您太依著郡王了,喜服有喜服的講究,不能隨便亂改的!郡王送來的這一套,與其說是喜服,不如說就是一套大紅的衣裳,反正奴婢是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喜服!”


  “沒見過好,”段南歌不以為意道,“我就喜歡這種從沒人見過的。”


  嘻嘻一笑,公孫月調侃道:“依我看啊,隻要是郡王送來的,不管什麽大小姐看著都是最好的。”


  “那當然了。”段南歌爽快地應下,半分羞澀和猶豫都沒有,惹得公孫月怪聲怪氣地猛個勁兒地調侃。


  兩個人正鬧著,公孫月的聲音戛然而止,連表情都微妙地扭曲起來,段南歌眉梢一抖,順著公孫月的視線轉頭看向身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國公夫人。


  愣了愣,段南歌起身福了福身:“夫人,您來……有事?”


  國公夫人沒急著回答段南歌的問題,隻先將這混亂不堪的房間環視一圈,而後才開口說道:“怎麽還在鬧呢?該準備的都準備妥當了嗎?”


  國公夫人的聲音沉穩,且溫和,不是嘲諷,不是找茬,甚至不是調侃,那語氣就跟一個關心晚輩的長輩別無二致。


  段南歌呆了呆,然後才答道:“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畫上麵妝、換好衣裳就能出門了。”


  國公夫人蹙眉:“怎麽說得像是要出門喝茶一般隨意?萱兒那日光是畫個麵妝就用去了一個半時辰,之後還要做發髻,你這樣悠閑,等下該來不及了。”


  看不出國公夫人到底是什麽意思,段南歌隻得淺笑著說道:“我不用那麽麻煩的,郡王送過來的飾品足夠華麗,妝容簡單一些就好,不然怕是沒了相得益彰的韻味。”


  結果段南歌這話說完,就又遭了國公夫人的埋怨:“怎麽還叫郡王?陛下的聖旨都下了一個多月了,該改口叫王爺了。”


  “……哦。”國公夫人的話說得這麽有道理,段南歌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了。


  見段南歌傻站在那裏無辜地眨著眼,國公夫人突然覺得有幾分好笑。


  以往她每次見到這丫頭都劍拔弩張,這丫頭也是一副泰然迎戰的模樣,從不見慌亂,可今日她隻是想到段南歌這裏沒個有經驗的人指點,便來看看,真心實意地說了幾句話,反倒讓這丫頭不知所措了,這不懂得如何承接別人好意的樣子還真是像了國公爺。


  “再簡單也要花時間,現在就開始準備吧。”說這話的時候,國公夫人便走進了房間,理所當然似的坐了下來。


  段南歌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隻要國公夫人不是來搗亂的,段南歌倒是也無所謂。


  “白茗,給夫人奉茶。既然夫人說了現在該開始準備,那便現在就開始吧,過來人說的話總不會錯。”


  國公夫人雖在段弘麵前總是狼狽不堪,在段南歌和段子恒的心裏也沒什麽分量,但她終究還是國公府的女主人,在下人麵前極具威嚴,於是國公夫人往那兒一坐,女婢們就惶恐起來,來來往往時再不敢邁太大的步子跑來跑去,再著急也隻是攆著碎步走著,叫段南歌忍不住竊笑。


  坐著喝了一杯茶,國公夫人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便問段南歌道:“誰來給你梳頭?”


  “啊?”段南歌眨眨眼,“白茗啊。”


  “那哪兒成?”國公夫人又蹙起了眉,“今日梳頭是有講究的,得找個成了親、夫婿尚在、兒女成行的,怎麽能讓白茗來?”


  “可是……”段南歌為難道,“不認識那樣的夫人啊……”


  她不認識,秦淵不認識,國公爺和堂哥更是不認識,恰好四個人又都是不在意細節的人,更是不願意在這些地方花費心思,隻覺得過得去就行,於是有些四個人同時覺得不重要的事情就都沒刻意準備。


  眉眼一轉,段南歌轉頭看著國公夫人,甜笑道:“不如夫人您來啊?”


  眼神一閃,國公夫人垂眼:“我就算了。春靜,去請太常寺卿家的夫人,快去快回。”


  她的婚姻與幸福、甜蜜這樣的詞半點兒關係都沒有,不好在這大喜的日子裏去做那討吉利的事情。


  “是。”春靜應聲就走。


  斂了笑意,段南歌坐正,透過銅鏡細細觀察著坐姿端正的國公夫人。


  “聽說夫人在悅蘭居裏開了佛堂?”


  “嗯,”國公夫人看著茶杯中的茶水,溫柔的聲音裏透著幾分無奈的悲涼,“萱兒嫁人了,國公爺還說要送傲兒去從軍,我一個人待在府裏也無事可做,與其終日自怨自艾,倒不如誦經禮佛,償還這半生的罪業。”


  段南歌知道左相府的事情讓國公夫人大受打擊,段南歌也聽說前段時間段弘去悅蘭居見過國公夫人一次,隻是那次談話似乎並不愉快,離開悅蘭居後,段弘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裏悶了一整天。


  可段南歌畢竟不是原本的那個段南歌,她作為段南歌的“一生”才隻有兩年罷了,這兩年與人交心容易,與人結怨容易,可讓段南歌對一個人恨之入骨卻並不容易,即便發生了那麽多事,可對她來說,她隻是旁觀了一場恩怨的了結。


  想了想,段南歌讓為她上妝的白茗暫且停下,而後起身走到國公夫人麵前,鄭重其事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夫人您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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