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秦翔的固執
忙的時候,時間總是跟你賽跑似的飛快流失,怎麽都不夠用,可一旦閑下來無事可做了,那便連時間都跟著放慢了腳步,怎麽都過不完。
對段南歌來說,前半年時間總是不夠用,段南歌隻盼著事情不要找上門來,好讓她有時間歇一歇,緩口氣,可這下半年段南歌就總盼著能搞出些事情做做,如今總算是盼到了機會,無所事事的段南歌好不容易挨過了仿佛有十年之久的小半個月,終於可以去宮中參加年宴熱鬧一下了。
與段南歌截然相反,秦淵的前半年一直無所事事,閑到可以整日跟在段南歌身後東顛西跑,可從萬壽節開始秦淵就忙得不可開交,先是從萬壽節開始皇帝一反常態地布置給他很多任務,而後是廖氏年末的采辦囤貨,越是臨近年關,秦淵就越是忙碌,到臘月的後半個月便是連抽空去看段南歌一眼都難,秦淵常常是午夜回京,繞路溜進國公府青竹居看段南歌一眼,然後再回府休息。
年宴這日,秦淵本是打算直接去段國公府門前接人,雖說會多得段弘幾個白眼,但能早一些見到段南歌,幾個白眼他都受了,可一切準備妥當,皇帝卻突然派人來傳話,要秦淵去晉王府接秦翔入宮,秦淵心裏這個恨啊!
可皇命難為,秦淵也隻能蔫頭巴腦地去了晉王府,而秦淵去時,太子秦睿和楚王秦昊都在。
兄弟三人麵麵相覷,秦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見過大皇兄、四皇兄,兩位皇兄也是來接晉王叔的?”
秦昊不語,秦睿笑得溫潤如玉:“五皇弟也是?怎麽才來?”
他跟老四都是昨天接到父皇口諭,今兒一早就來接晉王叔,可老五這會兒才來,莫非是父皇見他與老四辦不成事兒,所以才在最後關頭將老五找來?
怎麽才來?這個才字引起了秦淵的注意,也叫秦淵警惕起來。
打了個哈欠,秦淵不答反問道:“大皇兄來得倒是挺早,什麽時候來的?”
眼神一閃,秦睿沒有答話。
老五這滑頭是想探他口風?
瞥一眼秦睿,秦昊替他回答道:“父皇昨日就吩咐咱們兄弟來接晉王叔入宮,本王與太子殿下一大早就等在這裏了,你怎麽拖到這會兒才來?”
眼神微沉,秦睿偏頭看向秦昊。
老四這是在幫老五?他什麽時候跟老五的關係變得這麽好了?
一聽這話,秦淵心裏就有了底:“兩位皇兄果然一絲不苟,臣弟汗顏。臣弟就想著這年宴要等到傍晚才開始,太早把晉王叔接進宮去,晉王叔也隻能跟父皇大眼瞪小眼地幹等著,那多尷尬啊!於是臣弟就等到現在才來,卻沒想到兩位皇兄如此認真,竟是一大早就謹遵父皇之命來接王叔,你們倒是派個人去與臣弟說一聲啊!這若叫父皇知道,又該念叨臣弟了。”
一見秦淵裝傻充愣,秦昊就來氣:“可別是睡到剛剛才醒。”
“呃……”秦淵摸摸鼻子,尷尬地嘿嘿兩聲,“昨日有好友到府拜訪,就喝了幾杯,今兒晌午才睡下。”
“五皇弟你的那些酒肉朋友,以後還是少來往比較好,”秦睿微微斂了笑意,“父皇已經開始將政務交給五皇弟處理,五皇弟就該學著謹言慎行,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父皇的期待,惹父皇傷心。”
撇撇嘴,秦淵不以為意道:“哪有什麽期待?父皇這一準是瞧臣弟快要去封地了,再不使喚臣弟就沒機會了,這才一個勁兒地讓臣弟跑腿。而且那些朋友都是往日裏跟臣弟玩的好的,臣弟想著以後能一起玩的機會少了,心中傷感啊。”
“老大不小了,還想著玩兒?”秦睿繼續教訓道,“老四成親之後便輪到你,眼瞅著就是為人夫、為人父的人了,又將成為一方藩王,你別以為自己總能享清福!好好收斂收斂你那玩心吧!”
“大皇兄教訓得是,”秦淵衝著秦睿就作了個揖,而後生硬地轉移話題,問秦睿和秦昊道,“說起來……晉王叔呢?”
秦睿的臉色一黑,閉口不言。
眨眨眼,秦淵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
他這兩位皇兄既然是一大早就來晉王府接晉王叔入宮了,怎麽現在還在晉王府呢?而且晉王叔人呢?說起來這晉王府是不是太冷清了一些?除了在晉王府門口見著兩個門房,再往裏麵走他可是連一個下人都沒碰到,就算晉王叔喜靜,可這也太安靜了吧?
回答秦淵的仍舊是秦昊:“晉王叔不肯入宮,此時應該在內院。”
不肯入宮?略微琢磨一番,秦淵抬腿就往晉王府的內院走去:“既然王叔在內院,兩位皇兄怎麽在外麵等著?走走走,去瞧瞧晉王府的內院是個什麽模樣!”
“老五,不得無禮!”嘴上喝了一句,可秦睿也跟著秦淵進了晉王府的內院。
依禮,沒有主人家的允許他們是不能進入一府內院的,尤其這晉王府的主人晉王還是他們的皇叔,雖說曾做過與謀逆無異的事情,但父皇願意原諒他,且還將他當成兄弟,那他們這些做晚輩的就不能對長輩不敬,不然叫父皇知道他們失禮於晉王,定要責罵他們,他跟老四便都是因為顧慮到這些才在晉王府的堂屋傻站了一整天,這會兒老五來了倒是剛好,老五本就是個沒規矩的,又深受父皇寵愛,別說是對晉王叔不敬,老五就是對父皇不敬也不會被怎麽樣。
跟秦睿的想法一致,秦昊也跟在了秦淵身後。
偌大的晉王府裏空蕩蕩的,兄弟三人一路上沒見著一個下人,那雜亂的庭院一看就是無人打理,顯出幾分寂寥和悲涼。
秦淵的眉心微蹙,一邊留意著兩旁的景物,一邊在晉王府裏橫衝直撞。
“晉王叔!晉王叔您在哪兒呢?晉王叔您在嗎?”秦淵一邊吆喝一邊走,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叫秦昊額角的青筋直突突。
秦淵這廝就非得裝成這副樣子嗎?真是丟人!他這個做兄弟的都覺得丟人,南歌就不知道讓他改改嗎?紈絝也有很多種。
終於在一方湖邊看到了形單影隻的晉王,秦淵二話不說就跑了過去。
“晉王叔,侄兒可找著您了!您既然在,怎麽不回一聲呢?侄兒還以為您作弄兩位皇兄,自己已經偷偷入宮去了呢!”
“侄兒?”秦翔緩緩轉身,狐疑地看著秦淵,“你是當真覺得我是你的叔父,還是裝個樣子給你父皇看?又或者是你那父皇讓你裝個樣子給我看的?”
倏地停下腳步,秦淵站在距離秦翔三步遠的地方,先是偏了偏頭狐疑地將秦翔打量一番,然後臉上的狐疑變成擔憂,開口問秦翔道:“晉王叔,您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想了這麽多事情,不累嗎?”
秦翔怔住。
不累嗎?累嗎?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要在一眨眼的時間裏想出這麽多事情才可以的。
撇撇嘴,秦淵又道:“晉王叔,父皇請您入宮參加今兒晚上的宮中年宴,您也瞧見了,兩位皇兄都在您這兒等了一天了,這可是父皇的口諭,接不到您,我們兄弟幾個就在晉王府守歲過年了,您瞧您是喜歡在哪兒過年?”
秦翔蹙眉。
過年這樣普天同慶的節日,他不想跟秦氏的任何人一起過。
“你可知道擅闖他人府邸是沒有規矩、沒有涵養、沒有禮貌的行為?”
“嗯,”秦淵點頭,卻絲毫不覺得羞愧,“晉王叔沒聽過我的傳言嗎?全天下人都知道天宋的廣陵郡王沒規矩、沒涵養、沒禮貌,您現在才來跟我說這個?”
秦翔抿嘴。
突地盤腿往地上一坐,秦淵一副地痞的模樣道:“反正晉王叔您看著辦吧,要麽您跟我們入宮過年,要麽我們就在您這兒過年,我可事先跟您說好,我這人沒規矩,在這晉王府裏,今兒您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秦翔有些惱了,轉而看向秦睿和秦昊:“你們兩個做人兄長的,不管管嗎?”
秦睿也覺得秦淵的行為有些丟臉,可秦翔不願進宮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若沒有秦淵這死皮賴臉的強硬,他們怕還真就沒辦法將秦翔帶進宮去,總不能把人綁回去吧?
於是向秦翔作了個揖,秦睿道:“五皇弟無狀,讓晉王叔見笑了,隻是五皇弟素來隻聽父皇的話,本宮雖是兄長,卻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而且父皇還在宮中等著您,這時辰也差不多了,您看……?”
“我說不進宮,就不進宮!”秦翔十分堅定地說道。
進宮去做什麽?對著兩個他最討厭的人過年?他還想好好過個年呢!
叔侄四人正僵持著,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翔先生?翔先生你又躲哪兒去了?”唐瑩帶著幾個下人在晉王府的院子裏亂轉,每個下人的手上都還提著個偌大的食盒,“翔先生你就不能找人來修整一下這院子嗎?陛下不是派了人來?你幹嗎把人都攆回去?呀!”
突然就見秦翔的身邊還有三個人,唐瑩給嚇了一跳,呆站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