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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傻女人呦

  聽到段弘這話,溫月的臉色更紅,神情越發嬌媚,秦淵卻偷偷抬起頭來瞪了段南歌一眼。


  南歌這是存心害他啊!最近國公爺對他的態度好不容易略有好轉,今兒這麽一鬧,他怕是又得從頭再來。


  無辜地眨眼,段南歌端起酒杯堵住了自己的嘴,示意秦淵她不說話了,卻又得了秦淵一記瞪視。


  該說的不該說的南歌她都說完了,接下來要不要繼續說還要緊嗎?


  見秦淵一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段弘冷聲道:“郡王,裝死呢?”


  “沒,沒有。”秦淵趕忙爬起來,端端正正地坐在段南歌身邊,眼觀鼻鼻觀口,一眼都不看眼前的溫月。


  “遠之你做什麽嚇唬淵兒?”皇帝不滿地睨著段弘,“都是過去的事情,何必計較,來嚐嚐這梅花酒,味道不錯。”


  過去的事情?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溫月的心裏一咯噔,狐疑地看向秦淵,奈何秦淵一直低著頭,既不去看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看清他的神色,唯獨那隻手一直抓著段南歌的手不放。


  心裏有些著急,溫月便將聲音放得更柔,問秦淵道:“郡王可是許久都沒來看奴婢了,聽說郡王的婚事已定,對方又是國色天香的段國公府嫡長小姐,奴婢還以為郡王樂不思蜀,將奴婢給忘了呢!”


  話說到最後,溫月的聲音裏就多了幾分嬌嗔。


  溫月的話音剛落,段弘就冷哼一聲,譏諷道:“樂不思蜀?哪兒是蜀?”


  秦淵抬起頭,委屈地看著段弘,可憐巴巴地說道:“國公爺,今兒是父皇要來的。”


  而且還是國公爺您煽動父皇非來不可的……可後麵這句就算借他十個膽子他現在也不敢說啊!而且父皇那一副看好戲的閑適神情是怎麽回事?他老人家就不能開開尊口幫幫忙嗎?


  一聽這話,皇帝就開了尊口,卻不是幫秦淵的:“今日的確是朕一時興起要來看看,但若早知道你小子還在天香樓裏藏了事兒,朕說什麽也不會來啊。”


  秦淵瞪眼:“兒臣藏什麽事兒了?!”


  父皇不說話就罷了,怎麽一開口就給他添亂?

  聽著幾個人相互之間的稱呼,溫月大驚,連忙轉身衝皇帝叩首:“奴婢、奴婢溫月,拜見陛下和國公爺,奴婢方才就聽姐妹們說郡王今日帶來的客人氣度非凡,沒想到竟是二位貴人!”


  皇帝和段弘都受慣了奉承,因而溫月的這一個大禮並沒有讓兩個人有所動搖,甚至沒讓兩個人對溫月生出半分好感,隻是相互交換一個眼神,皇帝和段弘都覺得眼前的溫月就算稱不上聰慧也夠得上機靈,這番奉承聽在他二人耳中索然無味,可若換了別人,心裏多少都得多幾分高興。


  “嗯,起吧,”皇帝懶懶地說道,“都說入鄉隨俗,朕今日進了天香樓,這些虛禮就免了。”


  “陛下果然寬厚仁慈,”再奉承一句,溫月才直起身來,轉頭看了看段南歌,卻沒行什麽大禮,隻是微微頷首,“奴婢眼拙,竟是沒認出段大小姐來,真是該死。”


  說是該死,可溫月看向段南歌的目光中卻帶著三分挑釁。


  眉眼微動,麵對這份挑釁,段南歌麵色不改,甚至沒覺得半分不快。


  說到底這溫月跟那顏雅君一樣,也跟她一樣,都是愛慕著秦淵的女子,不同的是顏雅君一直都盼著能得到秦淵的心,成為秦淵的妻,如今秦淵的心在她這兒,正妻之位也已經被她名正言順地預定,顏雅君可謂是再無機會,因此麵對顏雅君的執拗她什麽都沒做。


  但眼前的這個溫月卻還有一絲盼頭,畢竟她是青樓裏的姑娘,這就注定溫月不管能不能得到秦淵的心,都隻能做妾,若此時立場對調,她也會在與對方麵對麵時挑釁幾番,說到底也隻是想為自己的未來搏一搏罷了。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柔聲細語道:“無妨,我也不是什麽人人都會認得大人物,溫月姑娘既然連陛下和國公爺都沒認出來,認不出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京城裏的人多半都知道她段南歌的大名和“光榮事跡”,但見過她本尊的還真是沒幾個,她來來去去就算不坐馬車也都是策馬快行,如溫月這樣忙著過日子的人哪裏會特別注意到她。


  溫月的臉瞬間漲紅。


  她家是農戶,住在離京城不遠的村子裏,根本就沒有機會見一見陛下和國公爺這樣的大人物,後來被賣進天香樓,以她的資曆和排位平日裏是不能輕易離開天香樓的,陛下和國公爺又沒來過天香樓,她從沒見過,怎麽可能認得出?

  溫月有些害怕地瞥了眼皇帝和段國公,就見皇帝還跟方才一樣笑容可掬,段弘也仍舊是黑著一張臉,兩個人似乎並沒有因為她沒認出他們就生氣,溫月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這一放下心來,溫月就覺得段南歌是故意的,故意要點破她不認得人的事實,故意要讓皇帝和段弘生氣,故意要讓她溫月受罰難堪。


  溫月的心裏頓時就委屈起來,既委屈,又恨。


  今天她是頭一次見到段大小姐,沒招她也沒惹她,段大小姐為什麽要為難她?難不成就因為郡王來了天香樓?可又不是她把郡王喊來的,為什麽要把氣撒在她身上?還是說隻是因為她方才說郡王最喜歡她的舞姿?可她又沒說謊,郡王以前確實是這樣誇過她。


  委屈著委屈著,溫月的眼眶一紅,眼淚就流了出來。


  “你……”怔怔地看著溫月,段南歌有些被嚇到了。


  好好的怎麽就哭了呢?


  段南歌有些見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這莫名其妙的眼淚,於是伸手推了一下秦淵,段南歌低聲道:“你把人弄哭了,快哄哄。”


  秦淵剛剛跟段弘說完話就又低下了頭,聽段南歌這麽一說,便一臉茫然地抬頭,一抬頭就見溫月跪坐在麵前,咬著嘴唇默默流淚。


  略一琢磨,秦淵扭頭就瞪了段南歌一眼:“你是不是傻?”


  她還讓他哄?這不是越哄越要出事兒的嗎?


  “我怎麽了?”


  段南歌無辜極了,那無辜的小模樣惹得秦淵又瞪了她一眼,卻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怎麽了?”見段南歌和秦淵沒頭沒腦地互瞪起來,皇帝不解地問了一句。


  秦淵嘴快,指著段南歌就說道:“她傻。”


  “誰傻!”段南歌揚手就在秦淵肩上捶了一拳。


  秦淵連忙躲開,卻忍不住笑出聲來,對皇帝說道:“父皇您來評評理,這溫月姑娘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麽傷心事兒,就在兒臣麵前落了淚,南歌她就說要讓兒臣哄,您說她傻不傻?”


  “哦?”眉梢一挑,皇帝看了看溫月那略顯嬌弱的背影,將溫月進門前後的所有言行回想一番,立刻就將溫月哭的原因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再轉眼看看茫然無辜的段南歌,皇帝搖頭失笑,“嗯,是傻了點兒。”


  後宮裏那麽多的女人,什麽脾性、什麽城府的都有,這點兒小伎倆皇帝早就看透了。


  這回就連段弘看著段南歌的眼神都是嫌棄的:“怎麽這麽傻?”


  “你瞧瞧,”得到了段弘的支持,秦淵把腰板一挺,理直氣壯地對段南歌說道,“連國公爺都是站在爺這邊兒的,還說你不傻?”


  段南歌抿嘴瞪著秦淵。


  秦淵趕忙伸手摸了摸段南歌的頭,柔聲道:“好好好,你不傻,不氣不氣,不管你傻不傻爺都不嫌棄你,乖啊。”


  這話說完,秦淵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你,也就是攤上爺這麽個對你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這若換了別人的男人呦,可得欺負死你了。”


  “被亂碰!”


  段弘這麽一喝,秦淵下意識地就縮回了放在段南歌頭頂的手,手都收回來了,才覺得有些懊惱。


  父皇在這兒,國公爺又不能把他怎麽樣,他這麽害怕做什麽?他怎麽就連自己的媳婦都不能碰了?雖說是沒過門,可就摸摸頭而已,國公爺至於看得這麽緊嗎?


  撇撇嘴,段南歌挪了挪屁股,坐得離段弘近了些,可一偏頭看到段弘時,段南歌又蹙了蹙眉,轉眼再看看皇帝,段南歌皺皺鼻子,挪到樂伶們的旁邊坐著去了。


  這三個男人剛剛都說她傻來著。


  見狀,秦淵無奈,段弘黑臉,皇帝忍俊不禁。


  “淵兒,哄哄吧。”今兒這一趟可算沒白出來,年輕人談情說愛果然有趣。


  “得令!”秦淵嬉皮笑臉地追到段南歌身邊,挨著段南歌就坐下了。


  “你……”


  “遠之,回了。”打斷段弘的話,皇帝起身,一臉笑容、腳步輕快地向外走去。


  “……臣稍後再回。”段弘做最後的掙紮。


  “快走吧!”路過段弘身邊時,皇帝踢了段弘一腳,“都怨你,朕的奏折還一本沒看呢,你得幫朕分擔一半。”


  “您找太子幫您分擔去!”嘴上這樣說著,段弘卻還是站了起來,跟在了皇帝身後。


  皇帝搖頭歎道:“他若像你這麽能幹,朕可就能享清福了。”


  段弘冷哼一聲,道:“還不都是您自找麻煩。”


  君臣二人吵吵鬧鬧地離開,正如他二人吵吵鬧鬧地來,連個賬都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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