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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初交鋒

  “能是做什麽生意的?”唐家二叔沒好氣地瞪了唐瑾一眼,“西北那地方除了毛皮和玉石,還能產出什麽?他在西北還有一片果園,種些胡人的蔬果,不然你當你每年吃的那些個好東西都是從哪兒來的?”


  “他當真還做玉器生意?生意做得大嗎?”唐瑾蹙眉。


  “二叔還能騙你不成?不過他那玉器生意做得的確不大,他說玉有靈氣,溫養保管太費心神,若做不好還要惹上些什麽,不如不做,他隻從當地的采玉人那裏購買最上乘的美玉,而後雕琢成器賣給買得起的人,他那玉器的生意當真算得上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說到這裏,唐家二叔似是對秦翔的這番顧慮不以為然似的笑了笑。


  唐瑾的眉心卻是蹙得更緊:“這麽說,他很懂玉?”


  “自然懂得,”唐家二叔斜了唐瑾一眼,“擺在你父親書房裏的那尊白玉山就是翔先生送的,據說能賣上個萬八千兩黃金呢!”


  唐瑾的臉色越發凝重。


  先前園子裏的那些人說是因為將翔先生的玉器沉入湖中淨化才不準他過去,若翔先生是個不懂玉的人,他還能當他們是聽信了哪個人的胡說八道,可若翔先生懂玉,這事兒就蹊蹺了。


  水有靈,玉也有靈,以靈水洗玉的確是一個可以溫養玉石的方法,可他就沒聽說過用死水來溫養玉器的,更不用說他們園子裏的那湖水每半年換一次,一次在年初,一次在年中,現在是年末,那水存了半年哪裏還有什麽靈氣了?他們要瞎扯唬人也動動腦子行不行?


  可若那當真隻是不允他靠近的借口,那麽那些人又是為什麽才聚集在水榭那裏的?


  見唐瑾好半天都不說話,唐家二叔推了唐瑾一把:“喂,你琢磨什麽呢?”


  想了想,唐瑾問唐家二叔道:“二叔,當初興建那座園子的時候,我爹還命人在裏麵建了密室了嗎?”


  “密室?”唐家二叔不解,“你爹建密室做什麽?”


  “我不知道啊,”唐瑾搖頭,“我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二叔您的啊!”


  唐家二叔登時就白了唐瑾一眼:“我看你啊,就是閑的!就是空閑的時間太多才整日四處閑晃,胡思亂想!”


  “我、我沒有!”唐瑾委屈。


  恒公子以前總說他沒有戒心,可他覺得他家二叔才真的是沒有戒心!翔先生是二叔在西北認識的人,就算情投意合,就算一見如故,可兩人之間隔著十萬八千裏,二叔每年也隻往西北跑一趟,住幾天,對翔先生能了解多少?即便二叔在西北時翔先生正直坦蕩,可等二叔走了呢?

  他常跟恒公子在一起,又去過一遭嶺南,商場以外的事情他也算是見過許多,他就總覺得那翔先生的氣質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心理作用,他再看翔先生一行的言行舉止也覺得十分怪異。


  那翔先生似乎是有意隱瞞著什麽……不行,他得去找恒公子說說這事兒。


  於是風風火火地離開唐二叔家,唐瑾騎上馬就跑去找段子恒了,奈何段子恒正扮作平民的模樣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走動,唐瑾自然就撲了空,再要去街上找段子恒無異於大海撈針,唐瑾跑了兩圈都沒找到人。


  雖然在尋找段子恒的途中唐瑾多次與段弘偶遇,但唐瑾本就畏懼段弘,加上唐瑾所想並沒有任何證據,所有的推斷都隻構架在唐瑾的猜想上,若一切都是因唐瑾的偏見而起,那他跟段子恒說頂多也就被段子恒嘲諷一通,可跟段弘說就不一樣了,那總有種妨礙公務的冒犯之感。


  猶豫再三,唐瑾還是折返回了園子,決定在暗中瞧瞧觀察。


  而唐瑾一回去,就有人將唐瑾外出後所做過的事情一一稟報給秦翔。


  “啟稟主上,那唐公子離開園子之後,先去了唐二爺府上,屬下沒能打探出他二人說了什麽,但似乎是唐公子鬧了一陣。從唐二爺那裏離開之後,唐公子又去了國公府,隻待了一會兒就又離開,騎馬在街上轉了兩圈才回來。”


  “他還去了國公府?”這話讓秦翔有些緊張,“可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該是去找恒公子的吧?”那人猜測道,“屬下聽說唐公子與恒公子是知己好友,平日裏兩人就時常把臂同遊,也常一起喝酒。”


  秦翔這才稍稍放心一些,道:“這京城果然是個有趣的地方,恒公子為人中翹楚,竟還能跟唐瑾這樣的懶散之輩成為朋友,可偏偏生來就留著同一脈血的親兄弟卻要勾心鬥角,兵刃相向。”


  頓了頓,秦翔又道:“我本是怕唐瑾會發現什麽去給段子恒他們報信才將他兄妹二人請到園中,沒想到這個唐瑾倒是敏銳。”


  “那我們要不要……”說著,那人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想了想,秦翔搖了搖頭:“暫且不必,如今全城戒嚴,段國公領著禁軍整日在街上晃來晃去,稍有風吹草動就大動幹戈,還是莫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盯緊了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


  “是,主上。”


  停頓片刻,秦翔又問道:“秦淵呢?”


  “也在街上沒頭蒼蠅似的亂晃,但他似乎總是一個人。”


  “一個人?”秦翔挑眉,“你確定他的身邊沒有暗影衛守護?”


  那人想了想,然後搖頭:“沒有,下麵的人向屬下稟報之後,屬下親自去跟了一段時間,他那親隨似乎是被安排去做了別的事情,平日裏負責保護他的暗影衛雖有心緊跟在他身邊,但總是被他沒頭沒腦的行動甩開,跟不緊。”


  “哦?”秦翔哂笑,“觀察了他許久,曾經以為他是個真蠢的,但他後來為了那個段南歌所展現出的又不像是個蠢的,但今日我卻覺得,他是真蠢,行事竟毫無章法。”


  “主上,要不要將他也抓來?”


  “嗯,去吧,”秦翔點點頭,“那段南歌餓了幾日,應該可以問話了,待問完,就讓這對苦命的小鴛鴦團圓吧,他們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互訴衷腸了。”


  “屬下領命,”頓了頓,那人問道,“那是不是也該去給那狗皇帝送信了?”


  “是啊,”秦翔揚起嘴角,笑得十分燦爛,“這個遊戲很簡單,就如同他當年做過的一樣,當年他給皇長兄五日的時間考慮是否投降,卻不知那五日皇長兄與我過得是怎樣難熬的日子。他與段弘的大軍就在城外,將京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他雖然承諾了五日,但誰也不知道那個狡猾如狐狸又凶惡如豺狼的男人會不會突然攻城,殺盡所有人。”


  “那五日皇長兄每日夜不能寐,白日裏更是惶惶不安,與他相抗多年皇長兄始終意氣風發,可那短短的五日卻耗盡了皇長兄的全部心力,叫皇長兄憔悴得脫了人形。”


  “第五日,皇長兄終是放棄了所有希望,選擇投誠,可他呢?前一刻他笑著與皇長兄定下約定,許皇長兄與我榮華富貴,可下一刻他卻命左相那老狐狸將我兄弟二人誘入山崖……你是沒有看到皇長兄當時那絕望的神情……嗬!左相那個吃裏扒外的老東西!當年皇長兄待他不薄,他卻幫著那些人害我兄弟性命!”


  話說到這兒,秦翔又停了下來,似乎是要平複一下被回憶勾起的憤恨。


  “去吧,”平複了好久,秦翔才再一次開口,“當年皇長兄與我所嚐過的滋味,如今我也要讓他嚐一嚐!我要帶著他到地底去向皇長兄謝罪!”


  “是,主上!”


  應下之後,這人就立刻安排人去抓秦淵,同時讓人將段南歌從那小屋裏帶了出來。


  彼時,段南歌的眼睛上仍綁著厚厚的黑布,長時間被綁著的手腳都已經麻的沒了知覺,便是意識也因為餓了幾天而有些混沌不清,幾日沒見光,段南歌甚至不知道這幾日究竟是過了幾日,隻覺得似乎有十日那麽長,又似乎隻有一日那麽短,畢竟這些人並沒有好心到會按時給她送飯。


  渾渾噩噩之間,段南歌知道自己被從一個地方帶到了另一個地方,但身處何處對此時的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段南歌隻是在被一道門檻絆了一下之後趁機咬了自己的舌頭,那疼痛總算是讓段南歌清醒幾分。


  自從被抓來之後就一直躺在冷硬的石板地上,此時的段南歌終於得到了更好一些的待遇,好歹是有個椅子可以坐了。


  “段國公府的嫡長小姐段南歌?”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並沒有被人摘下,段南歌仍舊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仍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仍舊不知道抓她來的人是誰。


  “怎麽?你們連自己抓來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嗎?”


  秦翔一怔,旋即輕笑出聲,還拍了拍手:“不愧是段弘的女兒,這骨子傲氣與段弘簡直是一脈相承。不過小丫頭,我勸你還是別跟你爹學的好,畢竟有些事情你爹承受得了,你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可承受不來。”


  段南歌揚了揚嘴角,有氣無力地反問道:“我若跟我爹不像,你就會放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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