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唐家園子
廖十等人沒能勸住秦淵,秦淵就隻身一人騎著馬衝到了街上,先是急忙火四地奔向段弘所在的地方,似是向段弘詢問一番後便又打馬在京城的街市間狂奔起來,卻也沒有一個目的地似的到處亂竄,引得街市間人心惶惶。
暗影衛很快就將事情回稟了天宋皇帝,同一時間南楚、西齊和北涼都收到了消息。
“你是說,段國公府的嫡長小姐不見了?”聽到隨行侍衛的稟報,呼和王不為所動,倒是獨孤禮眉心緊蹙。
“正是,”那護衛點了點頭,“卑職是從禁軍那裏打聽到的消息,據說段國公親自帶著禁軍挨家挨戶地搜查,連廣陵郡王也在街上四處奔走。”
“嗬!”呼和王輕笑一聲,“那段大小姐不是段國公的心頭肉嗎?段國公在戰場上算無遺策,怎麽離了沙場卻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嘖嘖嘖,真想親眼看一看他現在是何種神情,必定是方寸大亂,驚慌不已。”
見呼和王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獨孤禮有些不喜:“段國公在戰場上不管麵臨何種險境都能泰然自若,今日這等場麵又怎麽能讓段國公方寸大亂?”
若撇去國家之間的對立,那忠君衛國、策馬沙場的段弘無疑是天下間所有男人所崇拜的,雖然與段弘同輩的人所展露出的大多是嫉恨,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心底裏對“成為段弘”這個夢想的向往,獨孤禮雖出身商賈世家,卻也懷揣著能像段弘那樣策馬沙場征戰天下的豪氣。
聽到這話,呼和王搖頭笑道:“這和那可不一樣,駙馬你可要知道那段南歌是誰的女兒。”
“誰的女兒?不正是段國公的女兒?”獨孤禮蹙眉。
“非也,非也,”呼和王學著天宋人的語調說道,“她,是雪君夫人的女兒。”
眉梢一顫,獨孤禮不解地問道:“這又有什麽區別?姑母的女兒不就是段國公的女兒?”
“那怎麽能一樣?”呼和王斜了獨孤禮一眼,道,“那段子萱也是段國公的女兒,可你瞧見段國公對段子萱的態度沒有?今日天宋陛下壽宴,段南歌出席了,段子萱也出席了,段國公時刻都注意著段南歌,可你見他多看段子萱一眼了嗎?”
聞言,獨孤禮仔細回憶一番,突然起身,向呼和王拱手一拜就告辭道:“王爺忙吧,禮突然想起還有事要做,告辭。”
話音未落,獨孤禮也不等呼和王答話,轉身就跑了出去,將他從北涼帶來的獨孤氏的人全都召集了起來。
“你們,到街上尋人去。”
“尋人?”獨孤嫣也被獨孤禮叫來,聽到這話完全是一頭霧水,“尋什麽人?”
獨孤禮急道:“據說段南歌被人綁走,至今下落不明,你們現在立刻離開驛館,去找在京城做生意的獨孤氏或者北涼人,詢問一下他們有沒有見過段大小姐。”
“段南歌不見了?”獨孤嫣一愣,隨即展顏笑道,“她不見了不是正好嗎?禮哥哥你幹嗎還要他們辛苦去尋?”
“別亂說話!”斥責獨孤嫣一句,獨孤禮又道,“有段國公在,尋回段南歌是遲早的事情,與其袖手旁觀,不如出一份力,不管出力多少,總是能讓段國公記咱們一份人情,若有幸讓咱們找到了段南歌,那他們段國公府這份人情就欠大了!”
“人情?”獨孤嫣撇撇嘴,不以為然道,“可我怎麽覺得那段南歌和段國公心黑得很,他們若想報你的恩,自然是無論如何都會報,可若他們不想報這份恩,想要抵賴又有何難?”
獨孤禮冷聲道:“你若不想去尋,就在驛館裏好生待著!你,看好小姐,其餘人立刻行動!”
“是!”
獨孤嫣的話也就能得獨孤禮幾句回應,其餘獨孤氏的人根本就把她的話當成是耳旁風,他們隻是在等獨孤禮的最後決定,而一旦獨孤禮有了決定,獨孤嫣的意見是可以完全忽略的。
“禮哥哥,等我,我也去!”見人呼啦啦地都走了,獨孤嫣也不願一個人待在驛館,可才邁開腳準備去追獨孤禮,獨孤嫣的前路就被留下的那人給攔住了。
“嫣小姐,駙馬吩咐,要您在驛館好生歇息,請嫣小姐準許屬下護送嫣小姐回房。”
“回什麽房?我要跟禮哥哥一起出去!”趁機到街上轉轉也好。
“嫣小姐請留步!”那人不為所動,將獨孤嫣死死地堵在房間裏,“嫣小姐若不願回房,便在這裏歇息,屬下會在門外守護小姐。”
“你!”獨孤嫣登時就給氣得漲紅了臉,但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麽,這些人都不會聽,獨孤氏裏原本就隻有獨孤禮和獨孤萍會認真聽獨孤嫣說話,如今獨孤萍還失去了原本擁有的一切。
氣呼呼地扭身回房,獨孤嫣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日子過得委屈,委屈著委屈著就哭了起來。
而被留下的那個護衛一愣,卻還是默默地退出房間,合上房門,筆挺地站在門外守著。
這一日,京城的街麵上要多混亂就有多混亂,蠻橫搜查的禁軍讓坊間的百姓惶恐,所幸有段弘親自指揮禁軍,百姓就隻當禁軍是在搜捕要犯。
同時廖氏大當家的命令又讓東兩市亂作一團,許多店鋪裏不是沒了掌櫃就是缺了跑趟,客人們還在座上,店家卻丟下生意忙進忙出,有的索性提早關門,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後來獨孤氏加入,便連西市都亂了起來,北涼人豪放粗狂,相互詢問都用吼的,老遠就能聽到,還能少走許多步路,方便了北涼人,卻搞得來自其他番邦的商戶一頭霧水。
晉王秦翔躺在唐氏一處私園院中的躺椅上曬著太陽,聽著屬下的稟報,饒有興味地笑著。
“嗬!我倒是沒想到我把那丫頭綁來之後,竟會驚動這麽多人,我那寬容的皇兄竟也由著他們胡鬧,這是他當真在意那丫頭的性命,還是他故意做給我看的?把他的壽宴攪成這樣,我都覺得有些抱歉了。”
頓了頓,秦翔又道:“聽說唐家的唐瑾和唐瑩兄妹跟楚王和段南歌都有交情,我讓你把他們帶到園子裏來,人呢?”
“啟稟主上,唐小姐說要去給你買燒鵝回來,說主上您從西北遠道而來,又是初來乍到,必定沒吃過京城燒鵝。”
秦翔的嘴角不受控製地一抽:“我看起來像是受盡饑寒的樣子嗎?為什麽她每天都要換著花樣地買東西來給我吃?”
“瑩兒是那種隻要喜歡誰就拚命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對方的那種人,如果閣下不喜歡瑩兒送的禮物,可以當麵拒絕,也省得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每日都冒著寒風外出。”
聽到這聲音,秦翔心頭一緊,扭頭看向唐瑾:“唐公子是什麽時候來的?怎麽走路都沒聲音的?”
“怎麽?”眉梢一挑,唐瑾一副來找茬的囂張模樣,“莫不是閣下做了什麽虧心事,怕被我聽到?”
“那怎麽可能,”秦翔笑笑,卻是給自己的屬下使了個眼色,“唐公子似乎不太相信唐家二叔的眼光啊。”
撩起衣擺就坐在了秦翔旁邊的椅子上,唐瑾翻起一個空茶杯就拎起秦翔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家二叔看人的眼光自是精準,可難免有些人人麵獸心,我家二叔一時看走了眼也不是不可能的。”
眼神一閃,秦翔問唐瑾道:“唐公子是不是對我有些誤會?還是我來到京城後做了什麽得罪唐公子的事情?唐公子似乎並不太喜歡我?”
“本公子為什麽要喜歡你?”唐瑾冷哼一聲。
喜歡他?別開玩笑了!這人一來,瑩兒連她的南歌姐姐都不要了,整日圍著這個男人發花癡,他氣都氣死了,怎麽可能喜歡這個男人?二叔也真是的,怎麽從西北帶回這麽個東西來?他怎麽就看不出這人哪裏睿智、哪裏精明?若將他安置進唐氏的店鋪,那鋪子還不得關門大吉?
秦翔一愣,無奈笑道:“唐公子這話倒是問住我了,但話又說回來,唐公子為什麽要討厭我呢?”
“本公子……”
“哥哥!”正說著,唐瑩就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哥哥你怎麽又來找翔先生的麻煩?人家不過就是長得比你俊朗一些,你怎麽能小氣到處處找人麻煩呢?”
“我!”唐瑾瞪眼,“你這丫頭!你連我跟他說了什麽都沒聽到,怎麽就覺得是我在找他麻煩?”
“我、我就是知道!”唐瑩也瞪著唐瑾,“哥哥你若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又怎麽會來與他說話?”
唐瑾無話反駁:“你倒是了解我!當初也沒見你這樣護著你南歌姐姐。”
“哎呀!對了哥哥,大事不妙了!我聽人說南歌姐姐被人抓走了!”聽唐瑾提起段南歌,唐瑩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方才在街上聽到的留言,頓時慌張起來,“哥哥你說該怎麽辦?南歌姐姐不會有事吧?”
“段南歌被人抓走了?!”唐瑾騰地就站了起來,“今兒陛下壽辰,段大小姐不是隨段國公入宮赴宴去了嗎?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在陛下壽辰時劫走段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