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想去的地方
龍武軍是專職守衛天宋京城的京城駐軍,自從段弘在京城安家落戶之後,這支軍隊就由段弘親自訓練,軍紀軍風甚至是作戰能力都跟天宋的其他軍隊別無二致,天宋皇帝一向不防備段弘,但卻還是將龍武軍的兵符一分為二,一塊交給段弘,另一塊則在天宋皇帝自己手裏。
龍武軍的兵將通常被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戍衛京城,另一部分則留在大營中訓練,可今日龍武軍的校場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比試而被占用,留在營中訓練的兵將就被段弘安排去了西校場,那是龍武軍以前用的校場,後來建了新的大營和校場,龍武軍就搬了家。
因此種種,今日的龍武軍大營幾乎是空的。
行走在空曠的營中,段南歌的腳步輕盈,落地無聲,因為不知道龍武軍大營的構造,所以段南歌也隻能摸索著前行,直到瞥見一抹青影從餘光中飄過,段南歌立刻就追了過去。
聽到身後逐漸逼近的腳步聲,穆景晨一驚,趕忙找個隱蔽的角落藏了起來,人才剛藏好,就見段南歌追了過來。
眉梢一挑,穆景晨深感意外。
依他所想,這個段南歌現在應該正在校場上參加比試,既然如此,她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比試這麽快就結束了?不可能啊,呼和王派出的可是他的貼身護衛,那可都是呼和王王帳下的精英,就算秦昊能以一當百,這場比試也該拖拉一段時間才能結束,莫非……天宋輸了?這也不可能啊,秦淵會眼睜睜地看著天宋輸嗎?
左思右想,穆景晨怎麽都想不明白,隻能暗自祈禱段南歌快些離開。
但事與願違,段南歌在離穆景晨不遠的地方停下後就一直在原地徘徊,似乎認定了這裏藏著人似的,不肯離去。
穆景晨眉心緊蹙,屏息凝神地縮在藏身之處。
外麵的段南歌也突地停下腳步,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雙目微閉,屏息凝神。
某個瞬間,段南歌突然抽出藏在腰帶裏的軟件,幹脆利落地刺向穆景晨的藏身之處,鋒利的劍尖刺穿木板,直逼穆景晨的腦袋。
穆景晨大驚,連忙躲開,這一躲就進了段南歌的視線。
手腕一轉將利劍收起,段南歌眉眼帶笑地看著穆景晨:“小國師怎麽在這裏?”
整理一下衣擺,穆景晨神色淡淡道:“隻是迷了路罷了。”
“是嗎?”段南歌將軟件收回腰間,“小國師想要去哪裏?我來給小國師帶路啊。”
“不必,不太……”
穆景晨的話沒說完,突然就有兩個人從天而降,這兩個人正是雲飛和廖九。
嘴角一揚,段南歌淺笑道:“若小國師要去的地方是我不方便跟隨的,小國師不妨從他們兩個之間選一個與小國師同行。”
“這樣……也好。”既然已經被人發現,那就隻有死不認賬裝糊塗了。
於是穆景晨選了雲飛同行,去了龍武軍大營的茅房,待回來時卻見段南歌還等在那裏。
“段大小姐是在等我?”
“是啊,”段南歌淺笑道,“就算有雲飛陪伴,我也怕小國師再走錯了路,小國師身份尊貴,可不能在這裏有個三長兩短。”
“段大小姐還真是心細。”秦淵看上的人,果然有點兒意思。
“小國師,請吧。”段南歌側身,一副要替穆景晨引路的樣子。
穆景晨躬身,也讓了一讓:“段大小姐,請。”
段南歌笑笑,先行一步。
走在段南歌的斜後方,穆景晨打量著段南歌的半張側臉,認真欣賞了一番才問段南歌道:“聽聞段大小姐是鼎鼎大名的段國公最寵愛的女兒,依段國公的身份,天宋的青年才俊不是任段大小姐挑選嗎?段大小姐是怎麽選上廣陵郡王的?據我所知,廣陵郡王素行不良,不學無術,怎麽看也不像是青年才俊吧?”
嘴角微揚,段南歌仍舊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答反說道:“瞧小國師一副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人之姿,我還當小國師是個不問凡塵俗世之人,但小國師似乎出乎意料地愛聽傳聞?”
穆景晨淡淡道:“我既被人稱作小國師,又如何能不問凡塵俗世?而且空穴不來風,便是傳聞當中也有三分真,聽一聽總是無妨。”
“果然能被稱作是小國師的人應當都有大智慧,”頭微偏,段南歌眉眼帶笑地看著穆景晨,“有大智慧的人也應當知道,有些話問了叫關心,而有些話若問出口,那便是唐突。”
“哦?”穆景晨眉梢微動,“那不知我方才那一席話中,哪一句唐突了段大小姐?”
段南歌倏地停下腳步,聲音卻仍舊輕柔:“當著我的麵兒說我的未婚夫素行不良,不學無術,小國師覺得這話我聽過之後應該一笑置之嗎?”
細細一想,穆景晨覺得段南歌說得確實有理。
段南歌又道:“而且看小國師與郡王之間的氣氛,今日該不是你們第一次相見,既不是第一次相見,那便是以前有過交往,且這交往怕還不止一兩次。以小國師的身份,必不會常來天宋京城,而以廣陵郡王的身份,他也不能隨意離京,我便猜你們兩個相識時都不是今日今時的身份。”
怔了怔,穆景晨淡淡一笑:“原來如此,原來段大小姐已經知曉廣陵郡王的另一個身份,那難怪段大小姐會鍾情於他。”
對女人來說,廖五爺的確是擁有著無法抵擋的吸引力和誘惑力。
段南歌輕笑一聲,道:“可惜我遇見的隻是個一個痞子。”
穆景晨不解:“段大小姐此言何意?”
段南歌笑而不答,重新邁開了腳步。
等段南歌和穆景晨回到校場,比試已經結束,天宋以寡勝多,贏了個漂亮,天宋皇帝龍顏大悅,正變著法兒地誇讚自己的兒子們,順便擠兌雷毅跟呼和王,見段南歌與穆景晨一道回來,天宋皇帝、段弘和秦淵的眼神微微起了絲變化,但很快就被刻意湧現出的喜悅衝散。
“你去哪兒了?”秦淵一如既往地不顧及時間地點,一見到段南歌就迎了上去,“我好不容易出了回風頭,你怎麽不認真看著?你不看,那我豈不是白忙了?”
“我自己看有什麽意思?”段南歌淺笑道,“若能從別人口中聽到誇讚你的話,那不是更讓人得意嗎?”
“好像有幾分道理,”秦淵頗為讚同地點點頭,然後扭頭看向天宋皇帝,咧嘴笑道,“父皇,您把您方才誇兒臣的話再跟南歌說一遍吧。”
“你這小子!”皇帝笑著瞪了秦淵一眼,“怎麽朕還要幫著你討好你媳婦?”
聞言,段弘冷聲提醒道:“陛下,南歌還沒過門。”
“快了,”天宋皇帝不以為意道,“年節過後昊兒就要成親,那之後不就輪到淵兒和南歌了?三五個月而已,一眨眼就過去了。”
段弘氣悶。
他倒是希望再等個三五年!
打趣完段弘,天宋皇帝才看向穆景晨,裝傻地問道:“與南歌一道回來的這位公子是……?”
“哦!那是本王府上的客卿!”呼和王騰地站了起來,語速極快地介紹了穆景晨的身份,生怕有人說出其他的話來似的。
“哦?”天宋皇帝挑眉,“呼和王的府上竟還有這樣謙謙如玉的客卿?朕還以為呼和王隻與習武之人合得來呢。”
“呃……啊……是啊!”呼和王幹笑道,“本王的確是跟那些個滿肚子墨水的文人合不來,但他這個人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卻有習武之人一樣的胸襟和氣概,跟本王特別合得來!”
“承蒙王爺看得起,”穆景晨先向呼和王作了個揖,然後才向天宋皇帝行拜禮,“景拜見天宋陛下,願天宋陛下萬壽無疆。”
“好好好!”天宋皇帝笑著說了三個好,然後就對穆景晨失了興趣似的,轉而與人說起了其他事情。
一大幫人已經從麟德殿轉移到了龍武軍的校場,再回去就太麻煩了,於是天宋皇帝就命人安排了蹴鞠比試來替代助興歌舞,一群人又在龍武軍的校場熱鬧起來了,酒過三巡,秦淵就帶上段南歌溜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被秦淵拉著往前走,段南歌左顧右盼,對他們的去向一無所知。
扭頭看段南歌一眼,秦淵笑道:“你隨爺來不就知道嗎?”
“這麽神秘?”段南歌淺笑,“這龍武軍大營裏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
“好玩的地方倒是沒有,但有個地方是爺這會兒非常想去的。”輕車熟路地在龍武軍大營裏七拐八拐,秦淵很快就帶著段南歌來到了一間青灰瓦房,“到了。”
吸了吸鼻子,段南歌蹙眉:“藥房?”
“你這鼻子可真靈。”也不知道是在誇獎段南歌還是在揶揄段南歌,秦淵推開青灰瓦房的大門就急匆匆地走了進去,“這裏是龍武軍軍醫的藥房,平日裏龍武軍大營守備森嚴,這裏便沒有安排守衛,若非今日情況特殊,爺也進不來。嗯……軍醫把傷藥放哪兒了來著?”
眼神一凜,段南歌一把拉住秦淵:“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