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挑釁四尊
“這個自然,”西齊的副將笑眯眯地說道,“段大小姐可是段國公府的嫡長女,尊貴著呢,我等不敢冒犯。”
“嗯。”段南歌十分滿意地點點頭,一副對“尊貴”這一讚美十分受用的模樣,而後轉身,踱步到一邊去了,似乎還在回味這“尊貴”二字。
段子恒卻是知道段南歌隻是不想再與那些人多言,便跟在段南歌身後,緩步慢行。
“你這狐假虎威的本事倒是越發長進了。”離人群遠了些,段子恒就湊到段南歌耳邊低聲調侃一句。
段南歌不以為意道:“國公爺的身份這般好用,隻要搬出來就能讓那些隻會瞎嚷嚷的人閉嘴,我又為何要花費心思舍易求難?”
在這個用權勢將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地方,她最大的優勢其實並不是腦子裏那些從異世帶來的東西,而是她的出身,因為是雪君夫人的女兒,所以能輕易得到國公爺的寵愛,因為是國公爺的女兒,所以能輕易得到陛下的好感,因為是備受寵愛的段國公府嫡出小姐,所以旁的人即便是朝廷大員對她也要退讓三分。
所謂入鄉隨俗,這裏的人既然如此看重身份和地位,如此推崇身份和地位,又如此忌憚身份和地位,她怎麽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她這天賜的“尊貴”呢?
“堂哥,陛下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陛下怎麽會想著要請聖女到那邊去?”就算郭聿被人壓製住了,陛下連同太子和楚王這父子三人又怎麽會輕易被人逼至不得不退讓的境地?
段子恒低聲道:“陛下與伯父倒是沒說什麽,一直都是西齊與北涼來使在鬧,先是北涼給廣陵郡王送藥,後來又是西齊邀請聖女入席。”
“北涼給廣陵郡王送藥?”段南歌偏頭看著段子恒,“什麽藥?”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很清楚,”段子恒搖了搖頭,“隻是那北涼的呼和王不僅要給郡王送藥,還想讓獨孤氏的小姐親自給郡王送去,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幸而楚王爺想起南楚的聖師大人精通藥理,便僅憑三言兩語就打發了那獨孤小姐,而那藥就直接給送到聖師大人手上了。”
“獨孤嫣?”段南歌撇撇嘴,“他們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不撞南牆不回頭?這麽說北涼之前就已經有所行動了?眼神閃了閃,段子恒偏頭看向段南歌,眉眼中帶著一抹戲謔之色。
“這麽說他們是打算對廣陵郡王用美人計?看來僅昨日那一日一夜的功夫,就發生了許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啊。”
段南歌淺笑道:“堂哥身負要職,自然有很多正經事要忙,這些事堂哥自然就碰不上了。”
“那我可真是錯失了不少樂趣。”段子恒搖頭歎息一聲。
聞言,段南歌皺了皺鼻子:“堂哥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段子恒立刻回嘴道:“可我瞧著你這個相關者也並不是很擔心啊。”
“我擔心什麽?”段南歌斜了段子恒一眼,“他與獨孤嫣相識已久,若要發生點兒什麽那早就該發生了,何必等到現在?”
段子恒挑眉:“當真這麽豁達?”
“……”段南歌咋舌,“他昨日若是讓獨孤嫣踏進了他那營帳,我就打斷他的腿!”
段子恒搖頭失笑:“我還當你會打斷獨孤嫣的腿。”
“哪兒能那麽便宜她!”段南歌恨恨道。
嘴角一抽,段子恒笑著摸了摸段南歌的頭,又將話題拉回了正事上:“我覺得那邊的局勢並非是對聖女不利的,那位聖師也並非是不能應付,隻不過他似乎另有打算。”
郭聿每年都陪皇甫靜怡來天宋京城待上一個月,段子恒自然就沒少跟郭聿打交道,在段子恒看來,郭聿這人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樣彬彬有禮又和藹可親,相反,郭聿那人若與人歪纏起來,那甚少有人能說得過他。
而且從以往的經曆來看,郭聿並不是個容易妥協退讓的人,若是與皇甫靜怡有關的事情,那郭聿更是寸步不讓,可是在方才的那一場對峙裏,郭聿敗得太快,於是就顯出幾分不違和跟刻意,可段子恒又想不明白郭聿為何會想要讓皇甫靜怡在人前拋頭露麵。
“另有打算嗎?”段南歌沉吟片刻,又道,“看來這似乎是聖師與聖女之間的事情了,既然不會威脅到聖女的安危,我們便就不必多管。”
“正是如此。”段子恒點頭讚同。
想來陛下和伯父也是覺得這事兒算是南楚的內務,旁人無權置喙,因此才沒多言,隻讓他來給南歌通通氣。
段南歌與段子恒說話的這會兒,皇甫靜怡就已經收拾妥當,然而皇甫靜怡還沒出營帳,十二衛就齊齊從暗處躍出,將營帳圍住,十二衛的首領左右看了看便向段子恒走來。
“聖主已經做好出行的準備,請恒公子與諸位大人回避。”
聞言,段子恒轉頭往其他使臣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笑容溫和道:“那我等便先回去向各自的主子的複命,也好替聖女安排好座席。”
西齊的那名副將一見十二衛有所動作就往段子恒的方向走來,待走到近前,剛好就聽到段子恒這話。
“恒公子此言差矣,”那副將插言道,“咱們可是奉命前來迎接聖女的,如今連人都沒見到,便是回去了也沒法交差,咱們尊重南楚的規矩處處忍讓,南楚是不是也要體諒體諒我們這些人為人下屬的難處?”
十二衛的首領冷聲道:“各國盛情相邀的誠意聖主已經明了,因此才決定前去一聚,這位大人並未失職,又怎會受到責難?卑職以為西齊的大將軍心胸寬廣,聽聞大將軍待帳下兵將也是極好的,並非是蠻不講理之人。”
那副將眼神一沉,朗聲道:“大將軍自是不會苛責於我,隻是若不能萬無一失地完成大將軍的囑托,我心難安,我必須得親自護送聖女。”
“卑職等自會保護聖女,不勞這位大人費心,還請這位大人先行離去。”
“你!”
“誒,這位大人何必冥頑不靈?”眼見著這位西齊的副將就要發火,北涼的那使者便開了口,“這裏可是獵場,昨日那場狩獵被迫中止,那些被放入山林的野獸自然是還沒殺盡,雖說昨日天宋的官吏已經命人去將野獸捕回,可誰知道究竟有沒有疏漏呢?你說萬一你們這一群水靈靈的美嬌娘在路上遭遇猛獸可該如何是好?不如就讓我們護送,這二位可都是久經沙場的勇將。”
北涼使者所說的兩位勇將自然是指西齊的那副將和段子恒,可他這話無疑就是看低了皇甫靜怡身邊的四尊九影十二衛。
“這位大人好大的口氣!”軫掀開營帳的門簾,款步走出,“大人這話是說我南楚的四尊九影十二衛統統都是擺設嗎?”
雖說軫是四尊之中唯一一個與“柔情似水”這四個字沾邊的,可四尊就是四尊,是護衛,是殺手,而非女婢。
被軫所散發出的殺氣嚇了一跳,北涼的那個使者悄悄退了兩步,閉口不言。
西齊的副將也是一驚,可武官的好勝心總是比文官要強出一些,於是不甘心被一個女人的殺氣攝住,這副將把脊背一挺,淡定笑道:“世人皆知南楚聖女的身邊有四尊九影十二衛守護,此二十五人雖為女子卻武藝高強,可護得聖女周全,但論及武藝膽量,女子終究是比不上男子的,如大人這般嬌滴滴的大美人,還是該有我等來好生保護。”
聞言,軫哂笑一聲,轉頭問段南歌道:“天宋尚武,每年的天宋萬壽節上,天宋陛下都會安排狩獵活動,進行武藝比試,軫身為四尊,要寸步不離地侍奉在聖主身邊,因而尚且沒有機會與各國武藝高強之人較量一番,今日有幸遇見西齊威名赫赫的將帥,軫有心想要與這位大人較量一番,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失禮於天宋。”
段南歌淺笑道:“習武之人相互切磋,這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隻要西齊的這位將軍也有此意,本小姐自然便沒有阻攔的理由。那麽,這位將軍可願與軫大人較量一番?”
段南歌轉頭看向那西齊的副將,眉梢眼角都是淺淡的笑意。
“我……”
見那副將要說話,軫立刻搶先說道:“我的挑戰,這位大人敢不敢接?”
西齊的副將本不想與軫過招,雖沒親身領教過,但南楚四尊的實力他還是聽說過的,多少總是有些忌憚,可偏偏軫搶著說出口的這句話裏用了“敢不敢”來問話,身為男人,還是西齊大將軍最為得力的副將,他怎麽可能連一個女人的挑戰都不敢接?
於是在自尊心的驅使下,這位副將看著軫,傲然說道:“若這位大人執意如此,我自然可以指點大人一二。”
“如此,甚好。”勾起嘴角嫣然一笑,軫的身形一晃,冰藍的衣裙飄起,劃出一道清雅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