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什麽叫默契
與京城的禁軍不同,段弘在訓練暗影衛的時候除了武藝還教了他們很多“沒用”的東西,比如用草葉搓草繩這門功夫,天宋所有的正規軍中,恐怕也隻有被歸為禁軍管轄的暗影衛會吧。
段弘是與天宋皇帝走過南闖過北的人,因為經曆過許多艱難陷阱,所以對段弘來說,這些技能不是必須的,卻是可以救命的,他不會將這些交給禁軍,但暗影衛本就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段弘對暗影衛的要求也比較高,自然也就毫無顧忌地將這些“多餘”的技能強加給暗影衛。
隨段弘跟過來的暗影衛統共有二十餘人,二十多個人坐在地上搓草繩,不出兩刻鍾就搓出四條手腕粗細的長繩來。
“國公爺。”暗影衛將草繩托到段弘麵前,請段弘檢查。
段弘卻隻是掃了一眼就果斷地下令道:“綁上石頭,分成四組,瞄準巨蟒七寸,纏住。”
段弘的話簡潔明了,已經習慣了段弘這種下令方式的暗影衛更是立刻就抓住了重點,齊齊行動起來。
“我的老天,他們可終於動了!”鬆了口氣,秦淵翻身退開,叉著腰喘著粗氣,“可累死爺了!”
段南歌和秦昊比秦淵慢了一會兒,眼見著暗影衛都跑過來開始動手了,兩人才轉身退開。
段南歌毫無顧忌,倒退兩步就靠在了秦淵身上,嚇得秦淵打了個趔趄,慌忙抱穩段南歌。
秦昊孤家寡人,就隻能退到一邊去扶著樹幹站著。
段弘瞄了段南歌和秦淵一眼,然後就飛身躍上,不斷對巨蟒發起攻擊以吸引巨蟒的注意,為暗影衛創造機會。
段南歌對段弘的策略安排不感興趣,隻靠在秦淵的身上休息,但秦昊和秦淵,卻對段弘的一言一行都十分看重,即便是在休息,兩個人也都全神貫注地看著、想著、學習著。
偏頭瞥了秦淵一眼,段南歌想喊秦淵坐下,可秦淵多半是看得太過專注,專注到甚至沒有聽到段南歌的聲音。
段南歌無法,隻得拉起秦淵的手,牽著秦淵尋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下。秦淵倒也乖巧,段南歌帶他往哪兒走,他就往哪兒走,隻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始終沒從段弘身上離開。
暗影衛花了半個時辰才將四條草繩的一端全都纏在巨蟒的七寸附近,這四條草繩的作用原本就隻是牽製巨蟒的行動,因此就算綁住的位置稍有偏差也無所謂。
暗影衛兵分四路將繩子拽緊,而後將四條草繩的另一端都係在了高高的樹冠附近,愣是將這條巨蟒給吊了起來。
巨蟒憤怒地扭動著身軀,靈活的尾巴甩來甩去,掀起塵埃滾滾。
段弘落地的那一刻,秦淵的眼神一閃,瞬間回神,見那巨蟒被吊了起來,秦淵撇撇嘴,頗有些不滿地抱怨道:“該把它的尾巴也給綁上!”
段南歌站起身來將含章一甩,嘴角高揚著說道:“就算把尾巴綁起來它也還能動,何必費那個力氣?就這樣速戰速決吧。”
說著,段南歌就飛身上樹,快速爬到樹頂,而後膽大包天地踏上了橫在半空的草繩。
因為巨蟒一刻不停地扭動著巨大的身體,所以那橫在半空的草繩一直在搖晃,走在草繩上的段南歌就跟著搖晃,偶爾晃得狠了,段南歌就要被彈起來,然後再落在草繩上,跟雜耍似的。
“這個女人!”咬牙切齒地抱怨一句,秦淵飛快地跑到另一邊,飛身上樹後也走上了一根草繩。
雖然擔心,但秦淵不會在這個時候喊段南歌下來,他相信段南歌既然有膽子走上去,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而且段南歌的人都上去了,他再喊也沒有用啊!唯一的辦法就是陪著段南歌上去,依段南歌所說,速戰速決。
仰頭望著眨眼就上天雜耍的兩個人,秦昊猶豫一下,便也想試試,可才剛跑出兩步就被段弘給攔住了。
“請王爺莫要衝動。”段弘冷聲道。
秦昊蹙眉:“連段大小姐上去時國公爺您都沒攔著,為何偏偏要攔本王?”
段弘轉頭看著秦昊,沉聲反問道:“王爺您覺得這是為什麽?”
秦昊抿嘴。
瞥了秦昊一眼,段弘又道:“皇家獵場裏不可能圈養這樣的畜生,這可不是狩獵用的。”
秦昊微怔,轉頭不解地看著段弘。
見秦昊一時反應不及,段弘又道:“王爺不去查一查嗎?這附近說不定就留有蛛絲馬跡。”
他可不能讓楚王爺因為意氣用事而有所損傷,楚王爺是很優秀,但論武藝,他還真比不上南歌。
握緊了手上的青霜劍,秦昊又看了一眼在天上輪番攻擊巨蟒的兩個人,突地轉身,穩步離去。
“本王必會查出幕後主使,這裏就拜托國公爺了。”
段弘衝著秦昊的背影抱拳躬身,沉聲道:“這是臣分內之職。”
說完這話,段弘就衝暗影衛比了個手勢,立刻就有三個人隱入暗處,去保護秦昊。
餘下的暗影衛望了望秦昊漸行漸遠的背影,再仰頭看看在草繩上跳來跳去的秦淵,突然覺得有幾分茫然。
剛剛他們首領是因為楚王爺做不到廣陵郡王那樣所以才將楚王爺支走的吧?可廣陵郡王何時變得這麽強了?首領家的那個女兒又是怎麽回事?他們是從負責收集情報的兄弟們那裏聽說過與廣陵郡王和首領家的女兒有關的事情,但親眼所見跟道聽途說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這兩個人怎麽可以強到這種程度?
而在草繩上“跳舞”的兩個人並不知道地麵上的人是用怎樣崇拜的眼光看著他們,此時兩人必須配合著草繩的晃動一跳一跳的,這狀態十分不利於攻擊,讓兩人惱怒至極。
“皮糙肉厚,真是煩人!”握緊含章刀,段南歌揮刀上挑,刀身一如既往地從蛇身鱗片的縫隙中插入,也一如既往地不能再動半分。
“我還就不信了!”
這一次段南歌沒有將含章拔出來,反倒是抬腳在刀背上狠踢一腳,讓刀刃卡得更深,然後扭腰一個翻身就一腳踏上蛇身,再一反身整個人就趴在了巨蟒身上。
感覺靠近頭的地方趴了個人,巨蟒大概是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向讓段南歌直接滑下去,但這卻剛好順了段南歌的意,段南歌的人的確是有向下滑的趨勢,但因為含章還卡在鱗片裏,所以段南歌隻是懸在半空,隻要握緊了刀柄就掉不下去。
段南歌握著含章的刀柄,腰一使力人就在半空蕩了起來,蕩到離巨蟒身體最近的地方時,段南歌抬腳就朝著蛇身猛踹一腳,同時手上使力將含章往自己的方向拉扯。
腳上與手上的用力方向正好相反,含章鋒利的刀刃不斷往鱗片與蛇皮交接的地方卡去,等卡到底的時候,利刃就輕鬆地割破了蛇皮。
輕微的響聲沿著刀身傳入段南歌耳中,段南歌兩眼一亮,彈身就讓自己往地上墜,身體的重量扯著含章,含章壓著鱗片,某個瞬間,那堅固的鱗片就終於翻起了一個縫隙。
一直在上麵看著的秦淵就在等這個時機,一直藏在腰帶裏的軟劍正提在手上,等那鱗片一翻開,秦淵就毫不猶豫地將軟劍紮了進去。
巨蟒吃痛,身體扭動的幅度更大,直接將身上的秦淵給甩了下去。
段弘眼神一凜,閃身衝過去就提著秦淵的衣領將墜落的秦淵往旁邊一拉就有效地防止了秦淵摔出一身重傷。
這是秦淵今天第二次被人這樣拉著脫離險境,雖說該心存感激,但秦淵還是抽了抽嘴角。
國公爺和南歌真不愧是父女,這救人的手法都一模一樣。
而另一邊剛剛落地的段南歌就地一滾就滾到一旁,從地上爬起來就又片刻都不耽擱地躍身上樹,不知道疼似的,看得一群暗影衛齜牙咧嘴,有人嘴裏還念叨著讓人心疼什麽的。
而段南歌再一次跳上蛇背,將含章紮進了她跟秦淵聯手破開的那一處傷口,然後雙手握著含章刀柄,轉身就沿著蛇背從蛇頭往蛇尾狂奔而去。
有了那一處破口,那不管這巨蟒的鱗片有多堅硬都得被含章連皮一起掀開,段南歌就這樣頭也不回地向前跑著,因為她知道在她身後的那道傷口有多難看。
見狀,段弘立刻返身去找暗影衛要來弓箭,拉弓搭箭就瞄準了段南歌開出的猙獰傷口。
而秦淵仍舊站在巨蟒的尾巴附近,眼見著段南歌越跑越近,秦淵就向段南歌伸出了手。
“南歌!”
段南歌猛地抽出含章,將手遞給秦淵後就扭身從蛇身上翻了下來。
秦淵用力一拉就將段南歌拉進懷裏,可抬眼一看見那巨蟒要仰身倒下,秦淵趕忙抱著段南歌轉身,將段南歌整個扣進懷裏。
段弘在巨蟒將要倒下時射出一箭,那羽箭從猙獰的傷口紮進巨蟒的身體,直接將巨蟒刺了個對穿,隻不過因為巨蟒的鱗片實在堅硬,所以那羽箭進去之後就沒能破體而出。
咚的一聲悶響,巨蟒應聲倒下,鮮血四濺,濺了秦淵滿身。
段弘眉心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