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四加一的壓製
陽光明媚的午後,秦淵、楚和煦、周吉信、高翰義和黎洪澤五人又聚在了一起,但與之前那次聚會不同的是,秦昊也跟他們坐在一起,還有一點不同就是之前跟在五位大當家身後的人全都不見了,而他們誰都清楚,能被大當家帶在身邊的人,那可都是大當家的心腹,有的興許還是繼承人的最佳人選。
秦昊來這裏的目的很簡單,廖氏自不用說,打從秦昊帶人來嶺南賑災開始,廖氏就往嶺南砸了十幾萬兩銀子,而其他四家之前也都捐贈了銀兩,隻是那數目無法跟廖氏相比,而這幾天,他們又紛紛做起了善事,有的置辦了宅子收養所有父母雙亡的孤兒,有的則照顧起所有孤寡的老人,還有的下手慢了,就隻能在嶺南幾大州府興建龍王廟。
不論如何,五大商的大當家到了嶺南之後就各自為嶺南出了力,秦昊這一次在逸雲樓設宴,就是代表朝廷向五大商表示感謝。
高翰義三人老奸巨猾,酒桌上說得都是模棱兩可的話,常常堵得秦昊進不得也退不得。
秦淵自然是不會幫秦昊解圍,便端著酒杯樂得在一旁看熱鬧,而楚和煦卻是打從坐下來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臉上的不安明顯到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半個時辰之後,楚和煦終於是坐不住了:“楚王爺,草民突然想起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日就……”
“什麽重要的事情啊?”楚和煦的話還沒說完,秦淵就懶洋洋地出言打算,“今兒這可是楚王設宴,三位大當家的都還在這兒,楚七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這個……”因為心急,所以楚和煦一聽秦淵這話就冷下了臉,“我楚氏的事情,怕是不好跟廖當家的說吧?”
“楚氏的事情?”秦淵哂笑,“這就奇怪了,楚氏除了要完成左相大人的吩咐,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可以做嗎?嗯?”
高翰義緊跟著秦淵說道:“就算是還有左相大人的命令沒完成,也不急在這一時。小子,你可別掃興!”
楚和煦眉心緊蹙,索性起身向秦昊作了個揖:“王爺恕罪,草民真的是……”
“小子,”周吉信也冷下了臉,將酒杯往桌上一摔,冷眼看向楚和煦,“便是你父親也得給我三分顏麵,今兒我就非要留你喝這頓酒,你留是不留?”
黎洪澤咽下一口酒,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一句:“楚家小子,別太不識抬舉。”
秦昊原本還想著既然楚和煦要走,就放他走,反正楚和煦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但此時見其他四家竟是聯合起來強留楚和煦,秦昊就猜這其中必有貓膩。
秦昊不由地看向秦淵。
秦淵像是料到了秦昊會看過去一樣,時機恰好地給秦昊拋了個眉眼。
秦昊的青筋一突突,收回了視線。
秦昊都看出了其他四家的聯合,楚和煦自然也看出來了,頓時覺得大事不妙。
他就知道廖五爺沒那麽好心提醒他楚王查賬的事情,合著廖五爺那話根本就是說給周吉信他們聽的。楚王查賬是真的,但周吉信他們早就看楚氏不順眼,不會放過這個栽贓陷害的機會也是真的。
他太大意了!
想通了這點,楚和煦便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必須離開這裏。
“王爺恕罪,草民的確是想起了左相大人交代的一件要事要辦,實在是對不住王爺。”
楚和煦不提左相還好,他這麽一提,秦昊頓時就來氣了。
這幾天他聽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左相大人”,父皇派來接任的那些官吏一個個張口閉口就是左相大人,這天宋到底是他們秦氏的天下,還是左相府的天下?他堂堂楚王還怕了一個左相?!
“楚和煦,坐下!”
楚和煦一怔,愣在原地。
“怎麽?”秦昊一記冷眼掃過去,“你還打算違抗本王的命令殺出去不成?”
楚和煦倏地攥緊拳頭。
難不成楚王跟廖五爺他們也是一夥的?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若他們隻是做了假賬貪些錢財也就罷了,可要命的是他們將嶺南一處鐵礦山裏開采出來的七成鐵礦都拿去鍛造兵器了,這事兒若是讓楚王發現,左相府尚且能斷尾逃脫,他們楚氏卻必死無疑!
楚和煦驚慌不已,然而越慌張,腦子裏就越是混亂。
見楚和煦因為緊張過頭而出現了呼吸困難、神情恍惚的症狀,秦昊不禁又看了秦淵一眼。
他們做了什麽?怎麽把楚和煦逼成了這副樣子?
秦淵聳聳肩,一臉無辜。
他真的什麽都沒做,他就隻是讓廖九去盯著點兒,以確保周、高、黎三家的行動能夠百分之百地成功。
但秦淵不知道,真正確保三家的行動成功的人並不是廖九,而是段南歌。
今日秦昊打算宴請五大商,因此也給段南歌送去了消息,好讓段南歌幫忙看著點兒州牧府。自從皇帝將那一批三句話不離“左相府”的官吏送來嶺南之後,秦昊就防賊防得很辛苦。
知道秦昊防得是左相府,段南歌自然很樂意幫忙,於是秦昊前腳離開州牧府,段南歌後腳就以特使的身份晃了進去。
也不知道淩風是不是故意的,在州牧府門前接到了段南歌之後就將段南歌直接引進了秦昊平日裏辦公用的書房裏,彼時,幾名被秦昊偷偷請來的賬房先生正在核對楚氏的礦山賬目。
段南歌猶豫再三,還是沒當著幾個賬房先生的麵兒去碰那些賬本,隻在書房裏尋了本雜記來讀,中途實在無聊,就在州牧府裏散散步,而段南歌這一散步,就好巧不巧地遇見了許多客人,比如廖氏的廖九,比如周氏的周明軒,比如高氏的高雲,比如黎氏的黎青寧,再比如楚氏的左方。
因為段南歌這段時日一直在廖氏那裏借住,所以五大商的這些人段南歌倒是都認識,除了左方是楚和煦的親隨,其他幾個都是五大商的嫡係子孫,但遺憾的是這些人當中除了廖九,其他人都不認識段南歌。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要做什麽,但看到了廖九,段南歌便沒理會他們,全都當成沒看見一樣,等到了午飯時間,書房裏的賬房先生們就都去吃午飯了,段南歌仔細想了想,便縱身一躍貓在了房梁上。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人推門而入,鬼鬼祟祟地在一堆賬本中翻找著什麽。
再過一會兒又有兩個人翻窗而入,瞧見那把自己埋在賬本堆裏的人之後,兩個人互相遞了個眼神,飛奔過去就是一頓揍,把人打暈了之後就扔到一邊去了,然後兩個人分別從懷裏掏出一本什麽,塞進了那一堆賬本裏麵。
做完這些事,那兩個人才翻窗而出,隻是離開的方向背道而馳,看起來倒像是兩夥人。
段南歌又在房梁上蹲了一刻鍾,想著興許還能等到人,於是就真的等到第四個溜進書房的人,然後是第五個,也是段南歌唯一認識的人。
廖九一進到書房就察覺到書房裏有人,抬頭往散發氣息的方向一看,就見段南歌翹著二郎腿坐在房梁上,儼然是一副正在看熱鬧的模樣。
抽了抽嘴角,廖九向上麵的段南歌作了個揖:“段大小姐。”
段南歌這才從房梁上跳下來:“你們玩什麽遊戲呢?”
“呃……”廖九有些為難,不知道這事兒該不該跟段南歌說。
段南歌也不為難廖九,隻轉身去那一堆賬冊裏翻找一陣,很快就找到之前那三個人放進去的本冊。
細細翻看一遍,段南歌頻頻點頭:“不愧是五大商,這假賬冊做得跟真的一樣。”
話音落,段南歌就將那三本假賬冊扔給了廖九:“你是要來檢查這個的吧?”
“呃……”段大小姐怎麽知道?
廖九接住亂飛過來的三本賬冊,盡管知道段南歌的能耐,卻還是自己逐一打開來細看了一遍。
趁廖九檢查賬本的功夫,段南歌就在書房裏的幾張矮桌之間遊走,偶爾拿一本賬房先生已經核對完的賬本翻看幾頁。
“其實跟楚氏做過的事情比起來,你們做的那幾本假賬簡直不值一提,”說著,段南歌就又甩了一本賬冊給廖九,“你們瞧瞧人家這魄力,比你們那虛報謊報的級別可高出不少。”
楚氏這賬本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廖九手忙腳亂地接住意外飛來的賬冊,打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這!這可是要滿門抄斬的事情!”
竟然私造兵器,楚氏和左相都瘋了吧?!
段南歌輕笑一聲:“滿門抄斬怎麽了?人家不也照樣做了那麽多年?若不是嶺南這一場洪災把楚王給引來了,人家還能繼續做幾年呢。”
“這……得把這件事告訴爺!”話音未落,廖九扭頭就要往外走。
“誒誒誒!你站住!”段南歌連忙把人給叫住了,“那本賬冊你可不能拿走。”
廖五爺也跟左相府有仇?不然廖九怎麽這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