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爺樂意
夜已深,安排好輪流守夜的順序之後,一行人就紛紛睡下,除了頭一個守夜的蒙信,秦昊和秦淵兩個人也都沒有睡。
“還不睡?”出乎意料,竟是秦昊率先開口打破了三個男人之間的沉默,而他的這句話正是問秦淵的。
秦淵揚了揚嘴角,懶洋洋地反問道:“王爺您不也沒睡嗎?”
秦昊抿嘴。
他能說他是因為見廖五爺沒睡所以才沒睡的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
“你有心事?”秦昊又問道。
“心事?”秦淵笑著瞄了一眼睡著的段南歌,“心事沒有,隻是有點事罷了。”
“什麽事?”秦昊追問。
秦淵狐疑地看向秦昊,終於是覺出不對勁兒來了:“王爺您今兒晚上的問題有點兒多啊,您突然這麽關心爺,爺很是心慌啊。”
相處五日,秦昊多少已經習慣了秦淵不正經的腔調,此時就當成是沒聽見,換了問題又問道:“鬱水發了洪災,如今的嶺南怕是滿目瘡痍,你在這個時候隻身南下前往嶺南,是要做什麽?做死人的生意嗎?”
“爺除了做生意,還能去做什麽?”秦淵攤攤手,一副“我很柔弱”的模樣,“不知道王爺您對死人的生意存有什麽樣的偏見,但對爺來說,生意便是生意,能賺錢就好。”
“奸商無良。”秦昊冷哼一聲。
“好說好說。”秦淵對這個諷刺毫不在意,轉眼看了看段南歌就站了起來。
“你做什麽去?”秦昊緊盯著秦淵。
秦淵不答,隻慢悠悠地走到段南歌身邊,拉起被段南歌踢掉的外衫,給段南歌重新蓋好。
五日來這是他們第二次露宿野外,前一次他偶然瞧見妖女睡到半夜就踢飛了蓋在身上的外衫,今夜下著雨,他怕妖女還會踢被子,隻好等一等,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等著了。看來踢被子是妖女的一個壞習慣啊。
摸著段南歌的頭寵溺一笑,秦淵扭頭望了望外麵勢頭不減的瓢潑大雨,沉吟片刻還是將段南歌抱了起來。
“你做什麽?”秦昊猛地站起來,冷著臉看著秦淵。
秦淵無奈:“這雨怕是要下上一整夜,爺送她去裏麵。”
秦昊這麽緊張做什麽?這天兒、這地兒、這麽些人,他還能幹什麽?
秦昊蹙眉:“這裏安全。”
這是他們之前討論出的結果,整座破廟裏麵,隻有這一處大殿最為寬敞,殿內沒有多餘的擺設,更藏不了什麽人,不管是有刺客還是有野獸,隻要踏進來,他們一眼就能看見,因此他們才沒讓段南歌和公孫月兩個女人單獨睡到別處。
秦淵翻了個白眼:“這裏安全是安全,但擋不住風,今夜風大雨大,若真讓她在這兒吹上一夜,那明兒一早她一準要病。王爺您並不知道她的身體虛弱到什麽程度吧?”
被秦淵說中,秦昊的麵色一僵,隨即不服氣地反問道:“那你就知道?”
“爺自然知道。”秦淵得意一笑,再不理秦昊,抱著段南歌就從大殿後的一道小門鑽了出去。
看著秦淵理所當然地將段南歌抱走,秦昊心裏別扭,猶豫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知道秦昊跟在後麵,秦淵也沒理他,等尋到個幹淨的小屋子,秦淵反倒使喚起秦昊來了。
“王爺,勞煩您去找點兒幹草什麽的過來,盡量多一些。”
秦昊一怔,難以置信地瞪著秦淵:“你讓本王去?”
秦淵努努嘴,十分無奈地說道:“爺騰不出手啊,不然爺哪兒敢使喚王爺您?”
不甘心地瞪了秦淵一眼,再看看熟睡的段南歌和房間裏冰冷的石板地,秦昊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找幹草去了。
望著秦昊的背影,秦淵低聲問道:“你說,若他剛回京時就對你這般上心,你是不是就不會悔婚了?”
秦昊這人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孩子氣,之前隻從別人口中聽了有關妖女的傳言,他就覺得妖女不好,對妖女百般嫌棄,結果這幾日發現妖女的好了,他又貼了上來,就這樣的心性,他也配繼承段國公的戰神之名?這名聲怕是在賢妃的策劃下吹噓出來的吧。
“熟睡”的段南歌沒有睜開眼睛,隻夢囈一般嘟囔道:“不管他待我如何,我都不會履行婚約。”
“為什麽?”秦淵不解。
段南歌睜開眼睛,同樣是滿眼不解:“為什麽說得好像我想嫁給他才是正常的?”
“本來就是啊,”秦淵茫然地眨眨眼,“你看他是楚王,身份尊貴,高人一等,樣貌上乘,氣度不凡,且文武雙全,這怎麽看都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上佳人選啊。”
段南歌頓時就翻了個白眼:“我自己就是身份尊貴、高人一等、樣貌上乘、氣度不凡且文武雙全,我把自己的終生托付給我自己不就行了?為什麽非得選他?”
這什麽歪理?秦淵搖頭失笑,隨即又想到什麽,問段南歌道:“你既然醒了,還賴在爺身上做什麽?”
段南歌理直氣壯道:“還不都是你們把我吵醒。”
聽到秦昊返回的腳步聲,段南歌趕忙閉上眼睛,腦袋一偏就靠在秦淵的身上繼續“熟睡”。
秦淵的嘴角一抽,無奈至極。
這妖女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可是個對她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啊!妖女真是太相信他的人品了,讓他都不好意思辜負妖女的信任了。
秦昊抱著一堆幹草進來,將幹草仍在地上後還細心地整理一番,鋪得平整了之後才起身看向秦淵。
“好了。”
“多謝。”下意識地道了聲謝,秦淵就小心翼翼地將段南歌放在了幹草堆上。
秦昊一怔,沉著臉說道:“本王為她做的事情,不需要你來道謝。”
聽到秦昊這話,秦淵也是一愣,瞄了眼裝睡的段南歌,秦淵對秦昊說道:“如今王爺您與段大小姐的婚約已經解除,陛下也已經下旨給王爺您賜了婚,王爺您現在才有了這份心,是不是有些晚了?”
秦昊的眼神一凜,冷聲道:“這與你無關。”
秦淵站起來,轉身直麵秦昊,同樣是麵冷如霜:“之前王爺你的所做作為就已經讓段大小姐飽受非議,你究竟是要將段大小姐陷於何種境地才肯滿意?這件事的確是與爺無關,但爺今兒就告訴你,她段南歌的事情,爺管定了!你若再敢讓她的聲名受損,爺必會讓你知道什麽叫身敗名裂!”
“你!”秦昊震驚地看著秦淵,“你這是要與本王做對?”
“是又如何?”冷冷一笑,秦淵分毫不懼,“爺今兒就把話撂下,往後,他段國公府的事情就是我廖氏的事情,誰敢傷及國公府一分,爺便讓他百倍償還!”
“就憑你?”秦昊不屑地冷哼一聲。
“就憑爺!王爺若是不信這個邪,大可以試試,爺會大方地讓你瞧瞧被奉為天宋第一富商的廖氏究竟有多大能耐!”
秦昊蹙眉,指著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的段南歌,問秦淵道:“你這是要為了她賠上整個廖氏?”
“爺樂意!”
秦淵這任性的回答堵得秦昊無話可話,隻能憤憤地瞪著秦淵:“本王就看看你會為她付出多少!”
話說完,秦昊就憤然離去。
望著秦昊怒氣衝衝的背影,秦淵一臉得意:“怎麽樣大小姐?感動嗎?高興嗎?”
話音落,秦淵轉身,嬉皮笑臉地看著段南歌。
段南歌抽了抽嘴角,翻個身繼續睡。
秦淵不滿,湊過去蹲在段南歌身後,用折扇戳著段南歌的後背:“喂喂,爺方才可是在跟楚王叫板,爺這樣英勇無畏,你給點反應啊!”
段南歌無奈,口齒不清地敷衍道:“好好好,你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神勇威武、天下無敵、謙虛好學、不恥下問、知識淵博、才高八鬥……”
秦淵的嘴角一抽,伸手就捂住了段南歌的嘴:“爺錯了,爺不打擾你,你繼續睡,繼續睡。”
嘴角微揚,段南歌閉上了嘴,繼續睡。
秦淵搖頭失笑,順勢坐在了段南歌身邊。
希望他今日提醒了之後,秦昊能規矩一些,別再打妖女的主意。他現在可是連妖女的心都還沒籠絡到,可沒那個餘力去對付情敵。
轉頭看看段南歌恬靜的睡臉,秦淵又美滋滋地咧嘴笑了。
暫時來看,妖女對他比對秦昊親近一些。
秦淵守在段南歌身邊,一個人東想西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直到次日清晨,秦淵才被一聲尖叫吵醒。
“啊!天啊!”
聽到這一聲尖叫,秦淵和段南歌齊齊睜開眼睛,起身的同時一個動作利落地摸出了折扇,一個當即就從靴子裏抽出匕首,可當看清周遭的情況時,兩人一臉茫然。
周圍沒有嘈雜的打鬥聲,甚至感受不到殺氣,唯有公孫月站在小屋門口,一臉驚恐地看著屋子裏,準確地說是看著段南歌和秦淵。
“怎麽了?”段南歌眨眨眼,不解地問公孫月。
“呃……”公孫月一陣尷尬,“沒,沒什麽。”
她本是看到廖五爺摟著段大小姐睡在地上,這才因為過於震驚而尖叫一聲,沒想到這兩個人竟是這樣的反應,倒是讓她不好意思將自己的大驚小怪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