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意欲何為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覺得周身一寒。
森寒之氣從腳底心竄起，直達他天靈蓋，讓他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下。
南越士兵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飽含殺意和憤怒，讓他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但他看做主的那位王妃娘娘隻是抱著老太婆的屍體沒有抬頭，膽子不由又大了些，正想再勸勸，便看到那位王妃娘娘按在老太婆傷口上的手緩緩落下。
他看著屍體上頭因為被喪屍掏穿而泛著墨綠色的血液漸漸變得血紅，眼神一下變的驚恐。
秦艽麵色冰冷，向來溫如春水的眸子此刻縈著濯濯寒冰，她冷冷睨了那人一眼，溫柔的將老封君抱了起來，“祖母，我們走，我們回家，爹爹還在等著你……”
“欸，王妃娘娘……”
那人還想跟上，被定王府的士兵持刀攔下了。
“止步！”
“呸，你們攔我做什麽，你們當兵的不該保護我……啊……”
他還想大放厥詞，卻沒防一道綠色的殘影“嗖”一下直躥到他眼前，再一寸，就能刺入他的雙眼。
男人嚇的臉色慘白，一個哆嗦，慘叫著跌倒在地。
秦艽帶著老封君上了馬，冷冷下令，“回城。”
眾人頓時不再跟這些流民糾纏，紛紛上馬跟上。
那群流民本以為會得到這些士兵的護送，見他們不管不顧的離開，紛紛罵罵咧咧的追了上去。
“王妃，那些人還跟著……”
到底有才入伍沒多久的新兵於心不忍，揚聲提醒，以期望秦艽能開口放慢點速度，等等那些百姓。
他話音才落，便被同伴拿眼瞪了下。
秦艽垂眸看了眼懷裏的老封君，又看了眼不遠處被士兵抱在懷裏的秦玨，眼神幽暗，“加速前進！”
“是！”
一行人聽令，突然加快速度前進。
那群流民本來就跟的艱難，秦艽他們一加速，他們哪還追的上，隻能紛紛癱坐在地咒罵秦艽他們不得好死。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渤海城。
顧九霄本就擔心秦艽出門在外，聽人稟告她帶人去而複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當即麵色微沉，急急出門迎人，和同樣聽到消息出門的秦風一頭撞上。
兩人心中不安，極快的對視一眼，都沒心思寒暄，動作迅速的翻身上馬，齊齊朝城門策馬奔去。
城門那頭卻已是圍了不少人。
他們以為王妃歸來，是帶來了好消息，卻不想，他們去時那麽多人，回來卻隻有小半，醫聖沒請回來，卻帶回來了老封君的屍身。
所有人嘩然一片，麵上又是可惜哀慟又是絕望。
及至秦風顧九霄匆匆趕到，看到秦艽懷裏抱著的老封君，隻覺得腦中嗡鳴一片。
秦風當即從疾馳的駿馬上翻身滾落，跌撞著衝向秦艽。
“娘……娘！”
他似是不敢置信，怔怔看著秦艽懷裏毫無血色的老婦人，眼淚無聲淌落，緩緩跪倒在地。
定王府中很快便掛起了白幡。
老封君被以渤海城最高規製的棺木入殮。
秦艽秦風披麻戴孝跪在靈前，而親眼目睹老封君死狀的秦玨醒來，整個人已然有些不對勁，他像是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裏，每時每刻都孤獨的躲在角落裏，靜靜看著老封君的靈柩發呆，一雙眼睛又沉又木，毫無以前的靈氣。
停靈一天一夜後，老封君便被葬入了秦艽為秦家這一脈選的祖墳裏，裏頭已經葬了她的母親德陽公主。
看著久久跪坐在妻子和母親墓碑前的秦風，秦艽垂在腿側的手驀地握緊。
“祖母……您在底下，如果遇見母親……就告訴她，我和爹爹玨兒很好……也您請放心，孫女會好好保護他們……”
她說話間，慢慢伸手按住被白骨劃傷過的手臂。
木係異能雖則治好了這個傷口，那裏卻依舊泛著一絲絲青色，些微痛意經久不退。
秦艽本能的覺得不對，但除了這些，身體卻沒有任何異狀。
“小糾……你在想什麽？”
顧九霄發現，自從安葬了老封君後，秦艽的臉上便沒了笑容，她總是伸手
按著左手手臂，一個人靜坐著發呆。
他輕輕歎了口氣，起步走到她身邊，雙手按在她肩頭輕輕摩挲幾下，“是擔心小玨嗎？葛峰他們應當快回來了，他會沒事的……”
秦艽垂眸抿了抿嘴，喃喃道，“元德大師留下的預示……”
顧九霄一怔，迅速笑道，“怎麽又問這個，我不是說過很多次嗎？你好好的，還……”
“隻有我嗎？”
秦艽按著手臂的手一緊，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笑意，抬眸看向他，“你呢，爹爹小玨呢，還有師傅阿琰他們……”
“都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
看出她情緒有些不對勁，顧九霄心中一沉，麵上卻沒有失態，柔聲編著瞎話哄道，“你還生了個小郡主，嶽父大人和她的小玨舅舅都很寵她……”
“我知道你是因為祖母過世之事心中難過，可小糾……祖母九泉之下，怕是也不想看到你如此頹廢下去。”
“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嶽父和小玨都需要你……”
“你說的對，他們需要我……”
秦艽閉了閉雙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經帶了柔柔的笑意，她死死握緊了隱隱作痛的手臂，做出一副被他說服了的樣子。
顧九霄仔仔細細看她神色，見她像是真的想通了，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入夜後。
秦艽如同上次那樣，趁顧九霄熟睡後，便悄然起身，避開王府巡邏的士兵，來到關押境澤之地，還未走近，便聽到裏頭境澤瘋瘋癲癲的話語。
“這才開始……才剛開始……”
秦艽抿了抿嘴，伸手推開了房門。
境澤看到她站在門口，麵孔抽動，愈加興奮起來，“還要死人，還要死人……”
秦艽伸手關好房門，慢慢踱步來到境澤跟前。
指尖溢出的木係異能已然遊走在境澤經脈，秦艽本就懷疑他在裝瘋賣傻，在異能反饋他確實是裝瘋賣傻後，她嘴角輕勾，譏諷的笑道，“別裝了境澤國師。”
“明人不說暗話，你裝瘋賣傻潛伏在我定王府，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