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她的反常
那紅衣之人戴著金麵具,隻露出一雙肆意張揚的眼,看來極是放浪,手裏轉動著一根樹枝,那枝上還綴著幾片綠色的葉子,顯然方才情急之下擲出樹葉的人是他。
而白色僧衣的蓮華麵色平靜,目光淡淡的落在秦艽落在白虎虎臀上的手。
都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秦艽卻摸得,還摸得老虎極是舒坦,他竟奇異的從一隻老虎臉上看出些銷魂享受的表情來。
蓮華雙手合十,淡淡道,“阿彌陀佛,又見麵了,秦施主。”
這兩人,秦艽隻認得蓮華。
她的手指靈活的從龍牙的臀部又擼了回來,捏了捏龍牙的兩個耳朵尖尖,似笑非笑,“哪裏都有大師在。”
秦艽意有所指,蓮華麵上也不見尷尬。
他有必要的理由跟在秦艽身後,但如今有外人在,那理由卻是不好在此地說的。
攝政王的目光掠過蓮華,落在那紅衣帶著麵具的男人身上,瞳孔縮了縮,他在這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險,“閣下為何跟在我們身後?”
蕭定泉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樹枝,懶懶道,“在下隻是與你們同路,好歹我也救了人,不是有句老話,救命之恩,當……”
他目光直勾勾盯著秦艽瞧,那眼神稱的上是冒犯了。
秦艽像是沒看到,心神都在龍牙身上。
攝政王不悅的冷哼了聲,“閣下的救命之恩,自有本王報答。”
他說罷,轉身同秦艽道,“秦姑娘同本王同車吧,正好也讓龍牙休息下。”
獨屬他的馬車很大,裝下他和秦艽,再裝一隻白虎也綽綽有餘。
秦艽看了看快趴地上的龍牙,沒有拒絕。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清澈的眸子不期然的溢出融融笑意,像是初春的暖陽,叫人分外向往。
蕭定泉的眸子定定瞧著,突然覺得顧九霄似乎也不是那麽讓人羨慕嫉妒了。
攝政王一行人開始趕路,與此不同的時,蓮華默默坐進了原本是秦艽的馬車裏,而紅衣的蕭定泉輕笑了聲,不過須臾,人很快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隱在哪裏偷摸跟著了。
龍牙對攝政王馬車裏軟軟的被褥有些不大適應,但秦艽的手指再一次征服了它,它也不管這裏頭還有別人,愜意的不停呼嚕著,很快癱成了另一張“褥子”。
攝政王看著這一幕,隻覺得一顆冷硬的心都要變得柔軟,他懶懶靠在馬車璧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來。
真是奇怪,他和這姑娘不過相識不足兩日,哪怕她同自己夢中的女子十分相像,可他卻意外的想同她親近,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而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疼愛。
而自從她來了後,他連那種噩夢都開始很少做了。
他想,也許正如蓮華所說,他求了這麽多年的事,會在近日有一個結果。
自這次刺殺後,餘下的路都極為順利,他們很快回到了攝政王府。
當看到自家王爺帶回了那個夢中常常出現的女子,管家激動的雙眼含淚,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止是他,其餘下人見到秦艽都是一臉激動的樣子,好似她是救星般。
秦艽的腳步一頓,落落大方的回視,然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等來了龍牙擠出馬車,輕巧的跳下馬車,緊緊的護在她身側。
攝政王早習以為常,他麵色柔和的掃了眼,對管家道,“蓮華大師在後麵的馬車,你安排下。”
秦艽的安排他卻沒有說。
他轉身看向秦艽,“秦姑娘,請隨本王來。”
秦艽點點頭,一人一虎神態自然,極是安靜的跟在攝政王身後。
攝政王卻是直接將人帶到了他的寢居。
他推開房門,看著裏頭的巨幅畫像,一下怔住了。
原先沒見過秦艽之前,他看到畫像裏的女人隻有無盡的複雜之感,可如今再見到,心頭卻很快躥上心酸之意,又在心酸中夾雜著刻骨的鈍痛。
他緩緩讓開身體,讓秦艽可以看清楚畫像上的人,澀然道,“不知秦姑娘是否認得這人,她時常在本王夢中出現,每每都以自盡結束,本王……”
秦艽一愣,倒沒料到這東曜攝政王夢到的女子,竟是這般慘烈。
她抬手按了按龍牙的腦袋,讓它停在原地,自己卻是上前幾步,踏近了幾步。
旋即那張往日都能在銅鏡中見到的容顏,猛然撞見入她的眼眸。
饒是再鎮定自若,秦艽在看到畫像中的德陽長公主,她的生母時,也是震立當場,臉色猛的一變。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看向臉色蒼白瘦削不堪的攝政王,瞳孔猛的一縮。
她說怎麽會覺得這人眼熟,若是這人再年輕些,再健康些,她不就更熟悉了麽。
秦艽的眼圈一紅,嘴唇血色盡褪,微微顫抖,可怎麽會?不是說她父親早已戰死戰場了嗎?他為何會是東曜一天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怪不得那戴狐狸麵具的人千方百計想要抓自己來東曜,說用她能換一座城池,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攝政王見她在瞥見那畫像時臉色大變,顯然是認得那女人的。
他心中一喜,正想問她,卻見她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雙眼還微微發紅,他不知怎的,心中一慌,下意識想要靠近她。
秦艽卻垂眸後退了一步。
攝政王有些不懂她的反常,他勉強笑了笑,“秦姑娘怎麽了?你……認得她嗎?”
秦艽勾唇笑了下,低垂下的眉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她緩緩抬眼,看著那畫中之人,輕輕笑道,“怎麽會不認得,她是我的母親,是我南越德陽長公主。”
“她在我父親、駙馬秦風戰死戰場後,在南越皇宮殉情而死,拋棄她的孩子,追隨她的駙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