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天理難容

  是被她千般寵萬般疼的秦玨，是她從不會有防備的幼弟。


  秦艽腦中一片空白，幾乎忘了動作。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伸手摸到後背，不過一瞬，整隻手變得又濕潤又粘稠。


  後背既痛又麻，倏忽間，她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不受控製的跌了下來。


  “為什麽？”


  “小糾……”


  正殺退一波禁衛軍的顧九霄匆忙中轉頭，便看到這一幕，幾乎目呲欲裂，心髒差點跳停，他猛的一腳踹開名峰，不顧身上的傷勢飛掠回她身邊，一下將她攬在懷裏。


  “小糾，你怎麽樣？”


  秦艽整個人虛弱的靠在他懷裏，幾乎快沒有呼吸，目光卻是定定的看著秦玨，說不出的複雜。


  秦玨眼見刺不到人，又機械的要衝過來再刺，顧九霄眼中閃過冷意，大掌一揚，將他狠狠扇開，可他卻像是不知疲倦的又舉著匕首衝了過來，不斷重複著，“把姐姐還給我，還給我……”


  顯然是被控製了。


  蔡嬤嬤狼狽的癱倒在不遠處，見狀大笑起來，“惡鬼，還不從王妃身體裏滾出去，秦小公子要他的姐姐，要他的姐姐你沒聽到嗎？”


  “住口！”


  顧九霄眼神一戾，看向蔡嬤嬤的眼裏滿是殺意，眼見秦玨又一次撲了過來，他這次卻不再留手，直接將人劈昏過去。


  他一把將秦艽背在身後，單手護著她，長劍一橫，冷酷的看向四周，大喝道，“滾開！”


  “定，定王……你是要反嗎？”


  有人戰戰兢兢躲在人後大叫一聲。


  被眾人護在身後的聖元帝眸中滿是殺念，“定王，放下妖邪，朕恕你無罪！”


  顧九霄聽若未聞，隻是感受著脖頸間那虛弱的仿似隨時都能消失的呼吸，心口緊繃，憤怒的將長劍一掃，劈開一個缺口，就要往外闖去，“滾開！否則，本王殺無赦！”


  “好啊，好啊……”


  聖元帝不怒反笑，“定王謀反，來人啊，將人一起拿下！”


  本顧忌著顧九霄的禁衛軍聞言，再不遲疑，也不再留手，紛紛朝他逼了過去。


  顧琰心中焦急，見此咬了咬牙，突然也朝著顧九霄撲了過去，在他的長劍刺來之前，他突然低聲道，“快，挾持我！”


  顧九霄愣了愣，立刻會意過來，將他一把抓了過來，長劍橫在顧琰頸間，冷喝道，“別動，不然我殺了他！”


  皇後快要瘋了，紅腫著眼哭著要衝過來，“放肆，你敢傷他，本宮要你的命！”


  刀劍無眼，康王怕她傷著，慌忙衝過來將她牢牢抱著，“母後，母後你冷靜點，二哥隻是想要離開，他不會傷害長……他不會傷害兄長的。”


  “本王隻要安全出宮。”


  顧九霄長劍一斜，顧琰脖頸就多了條血痕，“隻要出了宮門，本王立刻放了他！”


  皇後看著他頸間那道刺目血痕，心口痛的不行，她猛地掙脫開康王的束縛，拔下頭上的金簪，朝著顧九霄撲了過來。


  “我殺了你這個孽種！”


  秦嬤嬤匆匆趕到靈犀宮，恰看到這一幕。


  她眼睜睜看著定王挾持著長公主，而皇後手裏攥著一隻金簪，正要刺向定王心口，而定王顧忌著背上的定王妃，竟是打算生生受下這一簪子。


  作孽，作孽啊……


  母子相殘，天理不容啊！


  秦嬤嬤隻覺得一陣眩暈，快要站立不住。


  她尖叫著，跌撞著衝了過來，“皇後娘娘不要，不要啊！母殺子，有違天倫……娘娘……”


  皇後隻覺得腦中的弦驟然一崩，握著金簪的手卻是依著慣性，在最後關頭一下拐彎，猛的紮進顧九霄肩頭。


  顧九霄渾身是傷，耳邊嗡鳴陣陣，什麽都聽不清，他又怕秦艽從背上滑落，避無可避，生生受了皇後這一下。


  他悶哼一聲，看著深深紮進肩頭的金簪，挾持著顧琰的長劍快因為握不穩微微顫抖，他漠然看著皇後，冷笑了下，“母後可以看看，是您的簪子快，還是我的劍快。”


  顧九霄說話間，長劍又偏了下，這一瞬，顧琰頸間不再是一道細細的血痕，而是成股的鮮血流下。


  皇後呆呆的看看他，看著顧琰頸上那刺目的血色，又恍惚的看向跌撞著衝過來的秦嬤嬤，腦中一片空白。


  而假裝被挾持了的顧琰也是一臉震驚，他不顧頸間的鮮血，猛地轉身看向顧九霄。


  母殺子？

  定王是母後另一個孩子？

  顧九霄失血過多，根本未聽清秦嬤嬤的驚呼，他拚命咬著牙才能穩住心神，眼見皇後似是怔住了，而他挾持的顧琰也逃開了，他猛的晃了晃腦袋，背著秦艽，循著本能快速朝外掠去！禁衛軍紛紛要去追人。


  皇後猛地將手中的金簪往地上狠狠一砸，“本宮看誰敢去追！”


  張清楓也自北澤使臣中跳了出來，大刺刺攔在門口。


  “皇後！”


  聖元帝冷冷喝了一聲。


  皇後看都未看他，隻是跌撞著走到跪倒在地的秦嬤嬤，喉間幹澀道，“你方才……說什麽？”


  “母殺子？”


  她猛的俯身，一把抓住秦嬤嬤的衣領，哭著咬牙道，“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