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上架爆更——禦沉:莫羨是我的未婚妻(一萬字)
- 飯後。
莫羨穿著睡衣,盤腿坐在一樓客廳沙發上。那捧還未吃完的草莓花擺在一旁,她一麵耍手機,一麵吃草莓。
唐嬸倒了一杯牛乳來,將杯子擺在茶幾上。
“謝謝唐嬸。”莫羨抬頭。
婦人笑著,看了看她手裏的草莓,像是想到什麽,唐嬸皺了皺臉,“先生平時很少吃水果呢,尤其是帶甜的水果,他偶爾隻吃一些蘋果。”
“為什麽?”
“生活習慣吧,我聽慕醫生和林少爺說先生以前就是這樣。後來重傷身體不好,接受各種藥物治療之後胃口就很差,有半年更是達到了味覺有些不靈敏的地步。”
“慕醫生說平時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挺好,但是我沒辦法讓先生吃,勸了他也不理。若是沒有您盯著他吃藥,平日裏先生一碗藥也就喝兩口,絕不超過四口。”
這一點倒是真的。
禦沉不喝藥,第一次她端著藥給他,他就隻喝了兩口。問為什麽的時候,他還很是認真地說藥是吃不完的,每天攝入一點就夠了。“……”
原來他不止耍小孩兒性子不喝藥,還挑食。
樓梯方向傳來細微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男人剛洗完澡,穿著寬鬆的家居服下來。
禦沉進入客廳便尋著莫羨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來。“在做什麽?”
“逛微博。”莫羨說,“禦先生今天高調去片場,眾目睽睽之下把車停在酒店門口,現在有照片流到了網上,網友們又開始討論了。”
她偏過頭,陰惻惻看著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神態豐富了,會用揣度的眼神跟他開玩笑,也算是二十幾天接觸下來的好結果。
禦沉臉色不變,從容地拾起桌上的遙控器開了液晶電視,調了一部動畫片——《喜洋洋與灰太狼》
他“嗯”了一聲,承認:“故意的。”他偏頭看她,理所應當地開了口,“你本來就是我的。”
對於男人這態度和口氣,莫羨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回複他。這樣淡定又肯定的一句話,好像她曾經真的是他的一樣。
禦總不愧是統領一個公司的總裁,說出口的莫須有的話都讓人覺得是真理。
莫羨不和他理論,反正也說不過。
她挪了挪腳丫子,從竹簽上拔了幾個草莓下來,將其中一個遞到禦沉嘴邊,“這些是我留給你的,晚上你還得吃藥,現在先吃點甜的潤潤喉。”
草莓尖尖觸碰著他的薄唇,男人卻沒有要張嘴的意思。
女孩擰了擰煙眉,“下午在車裏不是說挺甜的嗎?我見那時禦先生你還蠻喜歡吃。”
“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禦沉說,“草莓發色的過程是從尖端開始像果柄轉移,生長的過程也是從尖端開始,用商業圈子裏的話就是尖端規則,所以頂部特別甜。”
莫羨:“……”
他一本正經堆砌理論的樣子,像個教書先生。而對著她說這些話,就好像她是個智障。
本來,她確實就是個文化水平智障。“……”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吃尖尖。
莫羨將盤起來的腿從屁股底下拿出來,走到茶幾前翻了翻水果盤,將一把小水果刀拿了出來。
她折回來,拿著刀將草莓尖尖切了下來,隨後把剩餘部分遞給他。
男人張嘴吃了。
莫羨:“……”太挑食了,果然有錢人就是嬌生貴養,有挑剔的資本。
她將切下來的草莓尖尖吃掉,不能浪費。
放進嘴裏咬了咬,女孩眯了眯眼睛,好甜。隻吃草莓尖尖,甜度升級的幸福。
莫羨又拿了一顆草莓,重複之前的步驟切下草莓尖,將草莓屁屁給禦沉吃。連續切了好幾顆,她的手上沾了許多草莓汁水,黏糊糊。
“有點髒。”男人掃了一眼,話語有嫌棄的意味兒。
莫羨:“……”她滿足他挑食的條件,替他把尖端切掉,他竟然嫌棄她手髒了。
女孩抬頭,“唐嬸,您把這束花拿去廚房,把上麵的草莓都拿下來,一顆顆用刀切好……”
“殘缺部分擺在一個盤子裏,看起來不順眼,我不吃。”他說。
莫羨最終:“…………”美女無語。
隨後禦沉又說,“你可以先把上麵的部分咬了吃,我吃剩下的。節約時間,還不會把手弄髒,看起來也順眼。”
莫羨頓了幾秒鍾。
她轉過頭凝視他數秒,隨後拿了顆草莓先咬了一口。咬完後低頭看了一眼,上頭還有她淺淺的牙印。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給他的時候,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俯下身子將她手中剩餘的草莓吃了。
他吃東西一向斯文,此時也是一樣。好像那半邊被她咬過一口的草莓並沒有任何問題,他表現自然,甚至幾秒鍾後他還說了句:“挺好吃的。”
莫羨怔了。
而站在一旁的唐嬸笑得出了聲,“我去洗一些水果過來,順道切一塊提拉米蘇給夫人。”
唐嬸走後,客廳裏就隻剩坐在沙發上的禦沉莫羨。
莫羨呆滯著靈魂繼續咬了幾個草莓,繼續讓他吃了幾個她吃過的。女孩肌肉有些僵,臉色和神態也處於停滯狀態。
不是怕髒嗎?她手上沾了草莓的汁水他嫌棄。
他的東西全都是工工整整,地毯也都是一塵不染,是個有潔癖的人。
但是……
“這個小狼和灰太狼長得有點像,他是灰太狼的兒子?”
禦沉的一句話將莫羨拉出思緒氛圍,她抬起頭看向遠處牆麵的液晶電視,畫麵中是一對小狼在玩鬧。
莫羨糾正他:“這是灰太狼和紅太狼小時候,灰灰和小紅紅。小灰灰才是灰太狼的兒子,要另一係列才出場。”
“還有係列?”
“當然有呀,不僅有多個係列,還有很多大電影呢。”莫羨說。
“這個係列是什麽?”禦沉又問。
“這是最開始的第一部,這一集是灰太狼用時光機穿越去了他小時候,看到了他和紅太狼青梅竹馬的生活……”
開始談劇,莫羨一點點入神,手裏的動作便更加流暢。
她認真地看動畫片,伸手拿一顆草莓先自己咬一口吃掉,隨後頭也不轉地背著手將剩餘的遞給身旁的禦沉。
她遞過去,他就吃掉。
“咯咯咯咯!”看著動畫片,女孩眉開眼笑。他坐在她邊上,看著她的笑。
女孩又遞了草莓來,禦沉這次沒有直接吃,而是低眸看了看她的手,隨後才張嘴去吃。
“唔!”女孩哼唧了一聲。
沉浸在動畫片中,莫羨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咬了幾下自己的手指。
溫熱、酥麻、
就像被電流擊中,女孩眸光狠狠地晃了好幾下。
她猛地轉過身,立馬將手從禦沉嘴裏抽了出來。旋即用左手握住自己被咬了的右手,遮住食指指腹。
她低下頭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抬起頭便看見男人眸中帶笑,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
“不好意思。”他道歉。
此情此景再配上他的神情,他的道歉顯得特別蒼白,沒有一點力度。分明就是故意啃她手指,現在還以君子行為來道歉。
偽君子!
恰逢這時唐嬸拿著洗好的水果來,傭人還擺了一塊兒提拉米蘇。
莫羨用表情傲嬌“哼”了一聲,轉過頭就不理禦沉,還往一側大大挪了一步,往他和她之間扔了一個抱枕——楚河漢界分界線。
她鼓著腮幫子去看電視了。
唐嬸不解,“夫人您和先生……”
“沒事。”禦沉被他逗笑了,男人傾身拿了一個蘋果,隨後又拿起蘋果刀開始削皮,“時間不早了,唐嬸您先去休息。”
唐嬸“哦哦”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停了下來,“先生,藥快熬好了,等會兒我把藥給您送來。”
“嗯。”禦沉應著。
-
客廳裏安靜下來,隻有液晶電視發出的聲音。
男人坐在那,將蘋果皮削完,又不慢不急地切了一個形狀,隨後擺在盤子裏,遞到莫羨眼前。
視線範圍中裝入一個“小兔子”,莫羨定了一下。
他削蘋果她倒是用餘光看見了,也見到他在切蘋果,但沒想到他切了一個形狀,還是個萌萌噠的小兔子。
“無意中咬到了你的手指,跟你賠禮道歉。”
莫羨將盤子拿了過去,端詳了好幾眼,嘀咕了句:“分明是故意的。”若是無意,也不會細細啃她好幾口。
禦沉不回答,默認了。
見他道歉這麽有誠意,莫羨也就不與他過分計較了。
她擺弄了幾下盤子,將盤子放在腿上,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選擇各個角度,每一個方麵都拍了照。
對於她的行為,禦沉是真的不知道,“拍什麽?”
“記錄美好生活。”莫羨收起手機,“我一般見到好看的東西,都會用手機拍下來。這樣畫麵就能一直定格住,不會流逝掉。”
男人點了一下頭,似乎是懂了。
“禦先生你會的東西好多,會做飯還會烘焙,現在還能切一個兔子。相比起來,我好像什麽都不會。”
禦沉會做飯菜,糖醋排骨、魚香肉絲、西紅柿蛋湯……
他烘焙技術也非常好,做的提拉米蘇比外邊蛋糕店的味道更佳。
另外,他還是禦氏集團總裁,身價上億,手裏的財產都不知道握了多少。再者,他的容貌、身材、氣質,似乎都是上乘。
人比人,氣死人。
細致對比一下,她好像除了身手不錯,常年出考核任務遊走多個國家,見識稍微廣闊一些之外,其餘什麽都比不過他。
她是個手殘,下一碗麵條倒是可以,能吃飽,但是不能吃好。更別說做蛋糕,用蘋果刻一個小兔子了。
“我記得你們曆城有一句話,郎妾婚配,互補最佳。”禦沉說。
她捏造的身份是曆城人,來之前自然多方麵了解過曆城的一切。
曆城確實有這麽一句老話,說的是結婚雙方性格、做事、習慣等各方麵能夠互相補足對方欠缺的就最好。
“有的。”莫羨揪下“小兔子的耳朵”,將蘋果放進嘴裏。
“所以我能做的事情你都不用做。”
“你有什麽不會做的?”她繼續盯著蘋果兔子,問。
“都會。”他回。
莫羨以為他是在和她開玩笑,於是轉過臉托著下巴笑道:“那我不是隻要每天吃喝睡就行了?”
男人看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附加了一句:“還可以玩。”
他認真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不僅僅是認真,更甚認真得有些可怕。打定了一定會娶她的念頭,她活了快十九年了,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眼裏,看到過那麽堅定的眼神。
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目標,最開始都是一顆心堅守著往目標方向前進。久而久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望而退卻。
就算是她,在經曆艱難訓練的時候,都會有放棄的念頭。
可是禦沉……
自她住進景園那天開始,他對著她就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一副畢生非她不娶的樣子。
莫羨換了一個話題,再與他繼續這個話題下去,有可能他要談到結婚婚禮了。
女孩拿起裝有蘋果的盤子,“禦先生,你是和誰學的這個呀?蠻可愛的。”
“我母親曾經喜歡,她教我的。”
他母親。
唐嬸與她說過,禦沉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就大出血去世了。他有一個龍鳳胎妹妹,那妹妹與父親常年定居在澳洲。
提到他母親,莫羨失聲了幾秒鍾。她也沒想過要揭別人的傷疤,還是血親去世的沉痛傷疤。
看出了她的自責,男人拂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沒關係,說起我母親,我忽然記起一件事。”
“什麽事?”她好奇了。
“大概是三年前,逢著我母親生辰,我回祠堂祭拜她。她的牌位前供著兩顆她生前最喜歡的夜明珠,其中有一顆被人偷了。”
莫羨化石三秒:“……”
她三年前出考核任務,便是去唐氏祠堂偷夜明珠。那一晚差點被抓了,得虧一個男人提醒她祠堂有暗河,她跳進暗河遊走的。
她僵了僵臉色,裝著略從容的樣子,“然後呢?”
“我就站在木門外,看見她從屋簷上跳下來拿走了夜明珠。但是那個賊有些蠢,她好像是個路癡,她忘記自己從哪條路進來的了。”
莫羨:“……”她是路癡,但是她不蠢!唐氏祠堂裏三層外三層走廊那麽多,迷路不是很正常嗎?
她的語氣無意識中傲嬌了些,“然後?”
禦沉看著她,繼續說:“我給她指了一條路,她從暗河遊走了。”
原來是他啊。
女孩美眸睜了睜,抬起頭發問:“她都偷你家的東西了,你怎麽還把人放走?那夜明珠還是你母親生前最喜歡的。”
“不知道。”
他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放莫羨走。
三年前正值他受了重傷,腦部湧入一些零碎記憶片段的第二年。他那時站在祠堂門外,隔得很遠,借著微弱燭光看到她一個大致的側身輪廓,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便心一軟把人放了。
禦沉逗她,“也許是覺得那賊蠢得慌,被蠢人碰過的東西,不適合放在祠堂裏。”
莫羨覺得身前茶幾上擺著的蘋果小兔子突然就不好看了。
她扔下懷裏的抱枕起身,撈起手機抬腳從禦沉跟前跨過,就往二樓走。走了步又折了回來,拿走了茶幾上的蘋果兔子。
那張精致的小臉氣得,腮幫子都鼓了。
禦沉實在被她逗笑了,不禁笑了幾聲。隨後才起身跟上她,“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噠!噠!噠!
莫羨走在樓梯上,每一步都重。拖鞋一腳一腳踩,每一腳都是一個噪音。
“雖然那個賊偷東西的行為不對,但是你也不能在背後說她蠢吧?還說被她拿了的東西就染上蠢氣,不適合放祠堂裏了。”
“嗯,我承認我用詞不當。”禦沉跟在她三級台階後,隨著她一起往樓梯上走。
“不是用詞不當,是很不當。不能背地裏說別人的壞話,蠢人這種詞都用出來了,太過分了……”
“確實有點過分了,我以後不說她是蠢人。”
莫羨沒理他,三步走完了五級台階,頭也不回就走入了二樓拐角,徑直沿著走廊往主臥去了。
-
莫羨參演的古裝電視劇是以邊拍邊播的形式出現。
七月上旬,電視劇便上星在衛視台首播。首日播放量破三,成為下半年熱度最高的一部電視劇,微博的討論度也非常好。
不過,網友對於莫羨的表現並不買賬,莫羨演技尷尬等話題多次上了微博熱搜榜。
陸知意給莫羨發過短信,讓她不用在意網民的想法。她以禦氏集團執行長女友的身份爆紅於網絡,勢必會受到同行的打壓,網友的嫉妒。
也如陸知意說的這樣,最近一周“討厭莫羨”這種話語已經成為多數人與人之間聊天的方式。
——隻要你討厭莫羨,我們就是朋友。
“夫人,玫瑰花茶。”唐嬸將杯子擺在茶幾上,起身的時候看了看莫羨手中的平板,便眼尖地看到了某些網友的評論。
婦人又說:“我覺得那部電視劇您演得挺好的,別人怎麽說咱們不用理。”
“嗯嗯沒事唐嬸,我隻是空閑無事才掃一眼。”
這一點莫羨說的是實話。
來到京城後,她想出要利用輿論與禦沉綁上關係的方法,就已經考慮到會受到輿論的反噬。
女孩將平板放在抱枕上,拿起那杯玫瑰花茶喝了幾口,“都是一群隱藏在網絡背後的人,這些虛擬的言論我隻當笑料。對了,禦先生開完會了嗎?”
“還沒有。”
莫羨從沙發上起來,“我之前與他定好的,身體不好一天的工作時間不要超過六個小時,一次性工作持續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從禦先生進書房到現在,已經三個小時了吧?”
吃完早餐後她背了一會兒台詞,又在房間裏玩了幾局遊戲,而後到一樓掃了幾眼微博熱搜,她做了許多零碎的事了,禦沉還在工作。
雖然唐嬸說她來了之後禦沉肯配合吃藥了,但兩個多月了,他的臉色也不見好,依舊病態。
“唐嬸,您去倒一碗銀耳蓮子羹,我等會兒給禦先生送上去。”
“好嘞。”
-
二樓,書房。
莫羨端著蓮子羹就上了樓,也沒有多注意周邊的情況,譬如林蔭道多停了兩輛車。
其實莫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來景園的兩個多月,與禦沉接觸之後,訓練了這麽多年,作為間諜該有的本能性的警惕素質正在一點點下降。
準確來說,是在他的領域範圍內下降。在景園,在他的身邊。
莫羨走到書房門口,抬起手敲了三下房門,也沒等裏頭的人應一聲進,她便握著門把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畫麵裝進女孩的視線,莫羨頓了幾下。
慕修明她見過,那位心理師。林彥也有過一麵之緣,另一位長相偏西方的男人她沒親眼見,但在陸知意的手機壁紙見到過,叫做南風。
他們三個都在房間裏,led屏幕上展示著什麽,但在她進房間的一瞬間就被慕修明關閉了。
“老三你做什麽呢,都是自己人。”林彥嗔了慕修明一眼,看向莫羨的時候,立馬笑起來:“嫂子你是來給二哥送東西的?”
林彥往莫羨的方向走,走了一步手裏的東西就被慕修明拿了過去。他“嘖”了一聲,而後才繼續走向門口的女孩。
男人低頭看了看莫羨手裏的蓮子羹,“好香啊,這是什麽?”
“是銀耳蓮子羹,唐嬸做的,我端上來給禦先生。”莫羨回。
她抬起眸子,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看向坐在辦公椅上的禦沉。男人也看著她,眸光如平常一樣溫軟。
莫羨重新邁開步子走過去,並沒有直接走到辦公桌前,而是走到茶幾旁將蓮子羹放下,“三個小時了,禦先生您該休息了。”
南風:“既然這樣那二哥我們先走了,日後尋個時間再討論這件事。”
“走什麽?唐嬸不是做了銀耳蓮子羹嗎?一起吃一碗唄,合著工作了這麽些天,二哥都不包一頓飯嗎?”
慕修明:“你今天不是得去林家老宅吃飯?耽誤了時間去晚了,你母親該不高興了。”
說起這件事,林彥臉色就垮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明明二十幾年前林業山都不要她了,現在跟她說幾句好話她又眼巴巴回去。還總是軟磨硬泡讓我回林家認祖歸宗……”
男人有些煩,他拾起一旁的西裝外套搭在身上,“二哥那我也先走了,得去林家老宅一趟。”
“嗯,路上注意安全。”禦沉說。
-
景園別墅院中。
林彥走在前,林業山給他打來了電話,他正帶著兩分禮貌與對方通話。
南風和慕修明並肩走著,走路的過程中慕修明抬頭望了一眼二樓書房。
“二哥很信任她,她都不用敲門就能進書房。三哥你看到沒有,二哥書房書架上擺了一些言情和時尚雜誌,說明她經常在書房裏。”南風說。
“我去了一趟哥倫比亞大學,與莫羨的那位朋友接觸了半個月。那位卿小姐在留學深造,但總讓人察覺到她內心的擔憂,她在擔心什麽?”
慕修明與南風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出了院子,走入林蔭道,這個過程約莫半分鍾。南風考慮了半分鍾,最終還是準備將某些事情告訴慕修明。
事關禦沉,一切都需要小心謹慎。
禦沉是他們幾個的中心,除開他們幾個都入股禦氏集團這件事外,大家都是從小相識,凡是做什麽都習慣性去征得禦沉的意見。
五年前在蒙特利爾發生的石油爆炸事件非常奇怪,禦沉也是那次事件受了重傷。
南風:“三哥,我之前查過她的資料。花了半個月事件徹查曆城所有初高中外的街道監控,從來沒有看到她出現過,她的身份是假的,她不是曆城人。”
“另外,我查到她用了另一個身份進出中南亞,還有過軍械交易記錄。她來京城動機不純,進入景園更是有意圖謀。”
聞言,慕修明抬了眸,“你之前怎麽不說?”
“二哥不讓我說,還叫我將這些挖出來的資料加密隱藏。我之前不說是尊重二哥的想法,現在告訴你,是覺得我們應該有所防範。”
“看得出二哥很喜歡她,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南風蹙眉,“我還是今天第一次看到二哥那樣深情款款地看著一個女人。”
“老五我開你的車去林家老宅,三哥你送老五一趟,我晚上把車給你開回去。”林彥喊了一聲,開了車門進了駕駛座,也沒等南風同意驅車離開了。
南風:“…………”
望著離去的車尾,南風:“我還得去接沐沐。”
談起沐沐,慕修明多嘴說了一句,“你跟白沐的事情告訴陸大小姐了嗎?你半年前沒跟她打招呼就從蘇黎世跑了,消失了半年,她找了你半年。”
“她知道了。”南風神色淡漠。
兩人陸續上了車,南風坐在副駕駛座,一麵係安全帶一麵說:“一個月前沐沐過生日,我跟她在玫瑰天堂吃飯被她的人看到了。她趕到玫瑰天堂就扇了沐沐一巴掌,那個瘋婆子,我一想到她就腦袋疼。”
慕修明驅動車子,認真地開著車。“陸大小姐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你兩的婚姻是兩家長輩商定好的。你跟白沐玩一玩可以,日後娶的人還是陸小姐。”
“作為兄弟你能不能不要磨滅我的希望?”南風白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在沐沐那裏找到的溫暖,被你兩三句話磨得一絲一毫都不剩。”
男人往後一靠,一雙手交叉放在腦袋底下,“現在南家的大權還攥在老爺子手裏,說不定十年後我就能掌權,就有權利恢複自己的自由身了。”
“跟陸家聯姻好像委屈了你似的。”
“不是跟陸家聯姻,是跟陸知意。”南風糾正他,“陸家那麽多個小姐,隨便找一個跟我結婚我都沒有任何意見,唯獨陸知意。總有一天,我能甩掉她。”
慕修明看了他一眼,“作為心理師我給你提個醒,凡事留一線日後做事也有餘地。”
南風不跟他多說,閉上眼睛睡覺了。
-
書房裏。
慕修明三人離開後,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
“站在那做什麽?”禦沉起了身,走到莫羨身後,從背後握住了女孩的手。他低頭看了看碗裏的蓮子羹,“我以為你還在玩遊戲,百忙之中還能抽出時間送蓮子羹。”
“看來我比遊戲重要。”他笑了笑,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幾下她圓潤的手指頭,“怎麽不說話?”
莫羨偏了偏頭,錯開他的視線。
但不管她怎麽偏,腦袋偏到左邊還是右邊,禦沉都追著過來。於是她不躲了,傲嬌抬了抬臉,在他懷裏轉了個身。
“你的朋友好像不怎麽喜歡我,尤其是戴眼鏡那個。”
常年戴眼鏡的,慕修明。
“我喜歡你就夠了,你要那麽多男人喜歡你幹什麽?”
“我沒想要很多男人喜歡,不招爛桃花。但是……”莫羨昂起腦袋望著他,“……但他們是你的朋友,以後肯定還會見麵。要是我們關係不好,你處在中間也難做。”
“嗯,我會跟他們說一聲。”他拉著她一塊兒坐下沙發上,禦沉拿起蓮子羹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他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莫羨也喝了。
“禦先生,下午我準備去醫院看看我媽,再有一個星期她就要接受第三次化療了。”
“我陪你去。”他說。
莫羨點了點頭,“那我先去換衣服了。”
-
從書房離開,莫羨又帶上了門。
她沿著走廊往前走,走到二樓的盡頭隨後上了三樓的樓梯。三樓的衣帽間很大,各種新一季的衣服、首飾、包包、鞋子都有。
都是禦沉給她準備的。
莫羨走到衣櫃前,隨意選了一條長款的歐紗根裙子。她拉開簾子進入換衣間,褪去身上的家居服開始換衣。
與外界隔開,女人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這兩個多月她過得太舒坦了,禦沉給了她一個糖果般的童話屋,大概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這樣的獨寵。
寵著寵著她就迷失了,若今日沒有進入書房見到那三人,她都快忘了自己來京城是幹什麽的了。
她不是來跟禦沉談戀愛的,她首先是一個間諜,為林隊辦事的間諜,其次才是她自己。
女孩換好了裙子。
莫羨從換衣間走出來,站在鏡子麵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慕修明打第一眼見到她就對她存著疑慮,而今天首次見到的南風,似乎也不是很友好。
她有聽說過南風,南家繼承人,師承國際一流it大事,曾幫助過fbi破除了好些案子,找出許多旁人挖不出的資料。
所以來京城之前,雖然林隊派人隱藏了她曾經的行蹤,完美地給她設定了一個身份。出於警惕,她還是自行加密過。
對電腦技術莫羨有這個自信。
凡是她加密過的程序,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沒有人能夠在三個月內破解出來。
“——嘶”
短促微小的電流駛過。
莫羨輕觸頭上的發卡,在戴上藍牙耳機的同時往洗手間走去。
卿妍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來,進入她的耳廓:“羨兒,你兩年前在東南亞進行軍械交易的記錄被人放了出來。”
女人煙眉一擰,“放出來是什麽意思?”
“是隊裏那邊的人解密放的。”卿妍又說,“我用內網還查到,那段你補充進入曆城監控中有關於你存在的生活軌跡,也被人為地抹去了,同樣也是隊裏的人做的。”
“可以看出有人在背後害你。隊裏的人,會不會是一直跟我們作對的謝青?”
謝青,當年栽贓她考核作弊的女人。
卿妍的猜測很有根據,謝青見不得她好,這是她出山的第一個任務,如果失敗了,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謝青。
她從出隊那天開始,她和卿妍的過往一切資料都存在隊內總控室加密文件裏。除了隊裏的人動了她的資料,莫羨還真不信會有人把她加密過的資料給挖出來。
“但是羨兒你不用擔心,有關於你露出水麵的資料很快又被人加密隱藏了。我覺得很可能是林隊知道謝青動了手腳,立馬派人修補了缺漏。”
“我知道了。”莫羨回。
她摘了耳機,原地站了一小會兒,隨後轉身離開了衣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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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羨這幾天不拍戲,一連三天都在京城醫院陪莫母。
今天吃了早飯,禦沉去公司上班,順道將她送到了京城醫院。
“媽,您先休息會兒,我去樓下的食堂買份晚餐。”
坐在沙發上的莫母點點頭。
莫羨在食堂買了一份揚州炒飯,一盅排骨海帶湯。路過一樓大廳物品自動寄存櫃,她按了存儲按鈕,櫃門打開後放了一個黑色的u盤。
隨後關上櫃門,離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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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的傍晚熱氣不減,晚風都是熱的。
莫羨陪莫母吃飯的途中,禦沉來了病房。兩個人一起陪著莫母吃完飯,又聊了聊天,才一道離開醫院。
“吃飯了嗎?”禦沉問。
“還沒有。”
“你給阿姨買晚餐,自己不知道吃一點?”
“我去醫院食堂買晚餐的時候還不覺得餓,就沒有買自己的那一份。現在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有些餓了。”
禦沉握著她的手,在電梯門開了之後拉著她一同出了電梯。
“去城南吃碗混沌吧。”
“等會兒不是要去慈善晚會嗎?”
早上出門的時候他說了,晚上有一場慈善晚會,讓她作為他的女伴與他一起參加。
“慈善晚會七點半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他低頭看她,“遲到也沒關係。”
瞧他說得這麽輕巧,遲到沒關係,一聽就知道是遲到專業戶了。
“你不要胡亂編排我,我很少遲到,公司上班打卡,沒有員工能比我的出勤率高。”
女孩美眸睜了睜。
她抬頭迎著他的側臉看過去。
她好像沒有說話吧?
禦沉低頭對上她的眼睛,抬起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我猜的,據說兩個人在一塊兒久了,不需要說話就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麽。”
莫羨動了動唇,沒吐出半個字。
這句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她和他也就同住一個屋簷下將近三個月而已,算不上很久。
她看著他,就猜不出他心裏想什麽,但是他好像很多次都能猜到她的想法。
莫羨腦瓜子嗡嗡的。
-
南城,老餛飩店。
老板娘見禦沉來,熱忱地招呼他,“禦先生還是之前的口味嗎?”
“嗯。”禦沉回,“兩碗。”
這個店鋪不算大,在城南街頭巷子外的拐角,也不惹人注目。牌子比較老了,開店的時間有點年頭。
莫羨沒想到禦沉會來這小館子吃飯,畢竟他是禦氏集團執行長,出入的地方應該都是七星級酒店才對。
男人選了個位置坐下,坐下的同時給莫羨拉開椅子。她朝他點點頭,很自然地坐了下去。
老板娘看在眼裏,一麵下餛飩一麵笑:“第一次見到禦先生帶人來,是女朋友嗎?”
“未婚妻。”禦沉說。
他在這類問題上總是回答得特別迅速,好像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莫羨是禦沉的未婚妻。
每次別人問及她的身份,還沒等她有所反應,他已經脫口而出。
未婚妻。
三個字說得鏗鏘有力,無比清晰。語速不緩不慢,每個字中間都有少許停頓,想聽不懂這三個字都難。
老板端著剛出鍋的餛飩過來,擺在桌上。
莫羨拿了兩隻勺子,分給禦沉一隻。
她低下頭喝了一口湯,老骨頭湯,甘甜濃鬱。側目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正在吃餛飩,斯文彬彬,矜貴有禮。
但是,卻多了幾分從未見過的煙火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