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誰的錯
在那些隱退在熱鬧中的人中，就包括了綠色櫻花當家鳳翌晨的爺爺，鳳洪烈。鳳洪烈老爺子雖然年過七十，但依然保持著曾經一個分支當家的淩然氣魄，再加上他是來自智慧超然的綠色櫻花。所以這位老人即使從當家的位置上退了下來，卻依然在鳳族中擁有很高的擁戴率，而且他是鳳族長老會的核心人物。
“洪烈爺爺這麽早就打算離開？”
隻是在走到停車場的時候，鳳非軒卻靠在他的車上，他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似笑非笑地問他。
咋看到他，鳳洪烈還是不小地驚訝了一下。他不知道那個剛才還在會場裏，被眾人包圍著的男人，什麽時候洞悉了他離開的意圖，然後一副早就等在這裏的樣子。
“恩。本來也就隻打算過來看看而已，畢竟人老了，容易疲憊。”鳳非軒的出現讓他有那麽一點不安。畢竟會場裏這麽多人，這位族長是不是一開始就在注意自己，所以才會對自己的行蹤這麽了若指掌？
“族長特意在這裏等我，是有什麽話要說嗎？”他開門見山的問。作為綠色櫻花的前任當家，也作為鳳族目前最德高望重的一位長者，鳳洪烈是有著與生俱來的氣勢的，就算是麵對著一族之長他也有著王者該有的風範和姿態。
“我記得在我接下族長之位的那一天，長陵伯伯告訴我。作為鳳族的領頭人，我就首先是鳳族的人，其次才是自己。任何危害鳳族的人和可能性都不能容忍。無論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甚至你的至親。”與眼前的老人那種威嚴十足的氣質不同，今天的鳳非軒與天上那輪皎月相輝映，月光將他攏進一層光暈中，帶著些許清冷，些許悵然。
“而這個誓言，也是每一分支的當家在接棒之前要承諾的。”他側頭看著身旁的老者，“我相信翌晨和我，和每一位鳳家的當家一樣，都銘記著自己的諾言。對鳳族的諾言。”
“哼！族長平時獨斷專行，何必在我麵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鳳洪烈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鳳非軒的話顯然是在警告他，如果做出危害鳳族的事他要麵對的，恐怕是和自己親孫子的反目。但是，到底誰才是真正危害鳳族的人呢？
“洪烈爺爺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人，在家族裏爺爺輩的人中，您的氣魄和判斷力是最讓人欽佩的。這把未老的寶刀如果能夠繼續保持一顆為鳳族的豁達和明朗的心，該多好？”最後，鳳非軒離開他依靠的坐車，留下一聲歎息，轉身離開。留下鳳洪烈一人，一臉冷冽肅然。
…………
昏暗的房間，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因為住在這裏的人失去了心裏最重要的守護，所以整個人生，身邊的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
以為光彩的一生卻在某個措手不及的瞬間戛然而止；以為會永遠廝守的人卻在鏡花水月的幸福前狠狠將自己推進萬丈深淵；以為永遠不變的誓言卻隻是自己孤獨的背影……
當高橋純子從昏睡中醒來，看到的，是周圍淡淡的燈光，靜謐的環境中透著剛才噩夢的餘波。她用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理清楚這一晚上的事，而心間的鈍痛也隨著這段回憶逐漸擴散，直到，早已不知不覺淚痕滿布。
“醒了？”一道淡雅的聲音傳入耳中，聽到後，高橋才猛然坐起來，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竟然忘記了身側可能還有人在。
她艱難地坐起身，讓自己半靠在床頭，正好與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薑月華對視。
她沒有想過此刻，在她最潦倒的此刻，一直看著她的，竟然是薑月華。
“這是哪裏？”看了看周圍，高橋知道這不是她往日在鳳家的房間。
“這是鳳家的私人飛機，等我和你說完話，會直接送你回法國。”薑月華說得坦然，沒有任何怕她難過的想法。
看著眼前這個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優雅的女人，高橋純子突然明白，自己今天的潰不成軍，其實從這個女人出現開始就注定了。隻是，心裏有著濃鬱的焦灼，讓她失去了全世界仍然不想從夢中醒來。
“是你擅自做主把我送回去的？非軒呢？我要見他！”此刻的脆弱，除了他還有誰能放心依靠？
“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薑月華保持著平靜無波的語調，這是對她最深的諷刺。
“我要見他！你憑什麽阻止我！我和非軒的情分，你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你以為你嫁給了他就可以隻手遮天？薑月華你以為你是誰，其實你誰也不是！”高橋純子似乎恢複了元氣，今天受的，之前受的所有委屈在看到薑月華那般從容隨意的神情時便都湧上了心頭。
與她的煩躁不安相比，薑月華隻是淡淡的笑笑，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人辱罵。
“那麽，見到他說什麽呢？”一句話，突然讓她安靜下來，是啊，見到了說什麽？他們之間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了。
“他最終在鳳族和我之間，選擇了鳳族。”高橋突然像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頹然失去了支撐。
“純子，母親說的都是真的。”他最後那句話深深刻在她破碎的心上，卻沒有隨著心一起碎掉。全世界的人說他們不可能她都可以不信，可以不聽，但是他卻在最後的一刻選擇站在她對立麵。
就在那一刻，她無所依靠，無所相信，無所歸依。這麽多年的相依相伴像一個破碎的夢境，再也無法修複。
“純子，至今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嗎？”薑月華無奈的歎氣，高橋純子捂著自己的心傷，遺憾眼看到手的幸福如鏡花水月，幻滅了，失去了，以為一切隻是命運的戲弄，其實是自己親手斷送了幸福。
“錯？”她不明白，“哈哈，薑月華，你用不著像個勝利者一樣來教訓我！”想到那個無法麵對的真相，所有的力氣與怨恨又都注回心底，她該怨誰？怨藍采潔？薑月華？就算沒有她們，她依然不能夠留下了，因為他們是永遠無法相交的兩個人。
“隻是連老天都幫你罷了，我不用和你搶都輸了。輸給了命……”
“你錯了。”薑月華沒有為她的悲戚動容，她知道，鳳非軒的命不是握在老天手裏的。隻要他想要，天意、倫理、道德、法律，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是牽絆。唯有人心，是人心讓他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