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節 治療
“因為,她自己住害怕。”安誌軒脫口而出。
羅絲帶著一種探究的口氣說:“她是先生的朋友?”
“嗯,我們從小就是朋友,她很可憐,受到很大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她本來是個很善良和快樂的女孩子,由於遇到很多不幸,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安誌軒到廚房為宛如熱了一杯牛奶。
羅絲的眼裏閃現出同情,她說:“可憐的孩子,你要上班,讓她自己呆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呀,要不我來幫你照顧她吧。”
安誌軒笑著說:“謝謝你,羅絲,隻是,她現在對任何人都有敵意。”
羅絲點了點頭,“那我以後要什麽時候來呢?”
安誌軒想了想說:“明天我會帶她去我的實驗室,明天來吧,等她和你熟悉了,就會好些的。”
第二天,安誌軒果然帶著宛如進了他的辦公室。
為了更好的治療宛如,安誌軒將宛如的病情告訴了研究室的的同事,在大家的幫助下,宛如的精神一天天好轉起來,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也慢慢有了血色。雖然她還是跟著安誌軒,但是她已經知道對那些關心她的人表示友好了,尤其是那些女士,她會親熱的跟她們打招呼,也會和她們聊天。看著宛如一天天正常起來,最高興的莫過於安誌軒了,他高興的對宛如說:“我就說你會好起來的,等新年的時候我帶你回家,伯父伯母肯定會高興壞的。”宛如露出一臉溫柔的笑意。
這天,安誌軒有個會要開,臨出門時,把宛如留在他的辦公室,叮囑著他的兩個助理好好照看她。
“我去開會,一會就回來,你在這裏等我,好嗎?”他對宛如說。
宛如溫柔的點點頭,“嗯,你去吧,我不會亂跑的。”
安誌軒走後,宛如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覺得無聊,便走到屋外,看見那兩個助理正在一起聊天,便走過去跟她們打著招呼:“你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宛如微笑著說。
一個叫雲楚的女孩子也是從中國來的,她忙站起來對宛如說:“宛如姐,過來坐,我們在聊她的男朋友。”她一指那個一頭金發的艾麗。
宛如在這裏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了,她知道艾麗就快和她的男朋友結婚了,於是她笑著說:“是不是艾麗等不及了,想快點結婚呀。”
“不是的,宛如姐,我看呀,他倆不一定結得成這個婚了。”雲楚說。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宛如奇怪的問。
“艾麗她媽不知道從哪聽說他男朋友的公司要倒閉了,說什麽也不同意他倆結婚了。”雲楚看了一眼愁眉苦臉的艾麗,對宛如說。
宛如同情的看著艾麗,安慰著她說:“你跟你媽媽好好說說,沒有工作可以再找,可是一個合適的伴侶可不是好找的。”
“我媽那個人死腦筋,想不明白這些的。”艾麗泄氣的說。
宛如看著艾麗一臉的愁容,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雲楚對艾麗說:“要我說呀,你就不用聽你媽的,來個先斬後奏,我看你媽也就沒折了。”
“你不了解我媽,我可是把她了解得透透的了,如果我真那麽做了,她真能氣死。”艾麗無奈的說。
“那怎麽辦?你就打算聽你媽的了?”雲楚問。
“先拖拖再說吧,那畢竟是我媽,我也不想她因為我的事上火,她心髒不好,別再氣犯病了。”艾麗無精打采的說。
宛如坐在那突然覺得呼吸有點不暢,她站起來,向外走去。雲楚奇怪的問:“宛如姐,你去哪?”
“我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我想去外麵透透氣。”宛如說。
雲楚忙跟了上來,“我陪你去,教授說了,不能讓你自己獨處。”
宛如微微一笑,快步走了出去。雲楚跟在她後麵,不安的說:“為什麽會喘不過氣呢?要不要去診療室看看?”
“沒事,去外麵透透氣就好。”宛如說。
站在藍天碧草的院子裏,宛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她耳邊好想響起一個聲音:“你愛她什麽?你能給她幸福嗎?她每天的消費是多少你知道嗎?”
宛如猛的晃了晃頭,將那個聲音甩掉,可是又一個聲音響起來:“宛如,對不起,我不想離開你,是你媽媽逼我的。”
宛如猛的用手捂住耳朵,大聲叫了起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跟在她身後的雲楚嚇了一跳,忙上前焦急的問:“宛如姐,你怎麽了?”
宛如一臉痛苦的蹲下身子,對雲楚說:“快去叫安誌軒。”然後她用手捂著耳朵拚命的晃著頭。
雲楚急忙拿出手機,給安誌軒打電話,然後對宛如說:“宛如姐,你放鬆,放鬆,什麽都不要想。”可是宛如還是不停的晃著頭。
雲楚放慢了聲音,輕柔的說:“宛如姐,你聽,聽到海浪聲了嗎?聽到海水拍打岩石的聲音嗎?宛如姐,你仔細聽,聽那海鷗的叫聲,多美呀。要起風了,要漲潮了,宛如姐,你聽,那海浪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宛如隨著雲楚的語調,慢慢的,好象真的聽到那嘩嘩的海浪聲,她閉著眼睛,仿佛正坐在海邊,聽著那海浪聲,還有那海鷗不停的鳴叫聲。
雲楚繼續柔聲說:“不要睜開眼睛,用你的心去聽,去看,宛如姐,放鬆,放鬆。”
當安誌軒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時,正看見宛如蹲在地上,頭埋進雙膝裏,雲楚正柔聲細語的跟她說著話。見到安誌軒,雲楚才驚魂未定的站了起來,急切的說:“教授,宛如姐剛剛發病了。”
安誌軒讚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得很好。”然後他扶起宛如,輕聲對宛如說:“沒事了,沒事了,宛如,現在睜開眼睛看著我。”
宛如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見安誌軒,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哽咽著說:“剛才我聽見有人在對我說話,好象是媽媽的聲音,還有,還有程浩,是程浩。”
安誌軒拍著她的背說:“沒事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安誌軒帶著宛如回到家,讓她坐到沙發上,他去倒了杯熱牛奶給宛如,然後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說:“宛如,你聽我說,經過半年多的治療,你身體上的病已經好了,現在就剩下你心裏的病了,這需要你自己努力,外人隻能起個輔助的作用,你必須自己解開你的心結。”
宛如恐懼的搖搖頭:“我不行,我不行的,我做不到呀。”
“你能,你必須能,宛如,你一定要做到。”安誌軒握緊她的手,宛如能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輸進她的體內。
“宛如,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兒女的父母,伯父伯母也一樣,他們愛你甚至超過他們的生命,當初他們阻攔你和程浩交往,是因為他們認為,程浩不能給你幸福,不管他們的決定是對是錯,你要相信,他們是為了你好,你可以賭氣,可是怪他們,但是,你不能恨他們,他們是生你養你的父母呀,你不知道,當年,伯母因為後悔自己當年的決定,差一點自殺了,宛如,你不可以恨他們,你知道嗎?難道他們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可以全然不顧,隻是一味的記著他們曾經給你的那一點點傷害嗎?你忍心嗎?忍心看著你父母在悔恨中過完餘生嗎?”安誌軒覺得不應該再回避這些問題了,應該讓宛如學會麵對。
宛如怔怔的看著安誌軒,安誌軒明顯的感覺到宛如的手在顫抖,於是他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的看著宛如那透著迷離的眼睛。
宛如茫然的看著安誌軒,先是不安的掙紮著,漸漸的,淚水從她那雙有些空洞的大眼睛裏流出來。
安誌軒感到宛如的漸漸停止了掙紮,才慢慢放開她的手,宛如撲進他的懷裏,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一直以來,在宛如心裏一直糾纏著那股對父母抹煞不掉的恨意,她矛盾著,她掙紮著,她明知道她不該恨,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恨著。這種恨時刻折磨著她,她從來沒對人說過她的痛苦,可現在,安誌軒竟然一下子擊中了她心中那塊傷疤,殘忍的將它們撕裂開。
“哭吧,宛如,你應該好好哭一場了,你也是母親,你應該了解一個母親的心,放下你的恨吧,隻有放下了恨,你才能徹底解開心結。”
“誌軒哥,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我也恨自己為什麽這麽無情,為什麽要恨父母呢?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呀。”宛如哭著說。
“我知道,宛如,說出來吧,把你心中的委屈都說出來,告訴誌軒哥,好不好?”安誌軒誘導著她。
宛如伏在他懷裏,抽泣著說:“媽媽那麽狠心的對我說,如果跟程浩結婚,她就再也不管我了,還把空調都斷掉了,連浴室的熱水都掐掉了,媽媽好狠的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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